既然律師只代表客戶利益，那麼誰來守護公正

以上內容是和兩位表哥的微信聊天。

二哥顯然認為律師應該維護公平、正義。我想，他的這種認識，應該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就連《律師法》第二條也要求律師「維護當事人合法權益，維護法律正確實施，維護社會公平正義」。

我一直認為「律師不代表公平正義，只代表客戶利益」。一定有很多人認為我的觀點過於偏激，無法接受。

一分為二地講：

1

首先，律師是一個職業。

律師通過所掌握的法律專業知識、積累的法律專業經驗，綜合人生閱歷，為客戶提供法律服務，換取法律服務費。法律服務與其他服務都是服務行業，都是為客戶服務，只是服務的內容不同。

在任何一個訴訟案件中，自己的客戶始終處於天平的一端。天平兩端，是利益衝突的雙方。任何一方聘請律師，都是為了贏得訴訟。律師的職責，一定是為客戶爭取天平向自己一端傾斜。

任何一個訴訟，除非和解，否則總有輸的一方，天平也自然會向贏的一方傾斜。天平兩端砝碼的增加和減少，與律師所做的工作有關，但最終的結果，取決於居中裁判的法官。因此，我依然認為應當由法官來守護公正。

2

其次，律師是一個社會人。

任何一個社會人，都應承擔一定的社會責任。醫生除了在醫院有報酬的工作，還會參加義診、對外醫療援助；律師除了有報酬的法律服務，也會更多的參與到中國的法治建設當中，比如普法宣傳、法律援助、立法建議、公益訴訟、訴前調解等等。

在解決溫飽之前，律師更多的是通過法律服務換取報酬，獨善其身。溫飽之後，亦或小康之後，更多的參與中國的法治建設，兼濟天下，這是一種情懷。

簡單的評價律師只為錢服務，並不客觀。對律師的社會責任提出至高的要求，也違背人性。

司法，是一切權利救濟的最後一道防線。司法的裁判者——法官，自然成為公平、正義的守護神。

但法官是人，不是神。法官既無精確還原過往事實的超能力，也不能絕對保證針對已知事實作出完全合乎法律的判決。法官作為人，自然無法做到像機器人一樣按照既定程序生產判決書。即便是神，也終不能避免人情世故、七情六慾的影響。

如何有效保證法官守護公正，不能脫離人性而空談。

「由審理者裁判，讓裁判者負責」。這既是增加了承辦法官、合議庭的權力，改變過往案件層層審批的制度，也是再一次強調了法官的責任。

讓承辦法官對裁判結果負責的邏輯前提，是裁判結果由承辦法官決定，並未受到任何外力干擾。在此理想情境之下，法官完全遵從於法律，遵從於自己的內心，雖仍不能絕對保證案件結果的正確，但讓承辦法官對案件結果負責，並無不妥。

如何保證理想情境之下的審判，絕非簡單的問題。往大了講，與政治制度、司法制度、人事制度等各種制度有關；往小了講，甚至與法官的心情有關。

但從人性的角度考量，我認為首先應該保證法官有依法斷案、擔責的底氣。

而底氣的由來，除了取決於司法良知、司法信仰，與法官到手的工資絕對正相關。

一個人在修鍊到一定程度之前，他的內心不可避免受物質的影響。有些人之所以包裝自己，也在於此。有房與無房、有車與無車、有錢與無錢，內心的優越感是不一樣的。

這一輪大規模的司法改革，讓一些法官離開了法院，其中緣由，與員額制有關，但不可避免也會和收入有關。

法官也要養家糊口，法官也需要碩士、博士之後擁有較高收入的那份尊榮。

如果不談收入，只談情懷，不談獲取、只談奉獻，無疑是抹殺人性。

因此，我膚淺地認為，對於承擔著守護公正之職責的法官，應該增加收入。

法官收入的增加，可以有效保證一茬又一茬熱愛法律的優秀法律人進入到法官隊伍，可以促進司法生態環境的改善，可以無形中提升司法水平，最終有效維護司法公正。

作者：劉東海，北京市長安律師事務所律師、合伙人。文章僅代表作者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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