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玉-滿紙荒唐，半篇聊齋（四）

假作真時誰辨真，言之僧人不食葷。

皆知通往西天法，六欲七情苦煞人。

無窮猿

楊家後院，昱盛、佩瑤、經年早早就趕到了，看到遲到的河玉不免嘲笑一番。河玉連連道歉，尤其是看到佩瑤的笑意，暗自懊惱。

河玉道：「各位莫為難我了，有什麼新的發現么？」

昱盛生拉著河玉走近那個放著玉鐲的棺槨，指著棺材裡說：「河玉，你看那是什麼。」

河玉暗自一驚，正是昨天晚上他房間里的那隻玉鐲。

昱盛接著道：「我們昨天明明看到這隻玉鐲不見了的，今天又莫名其妙出現了，更奇怪的是這裡全天都有鏢師看守」。

河玉問了下旁邊的一個樣貌甚是雄壯的鏢師，「童大哥，這裡昨晚發生什麼事情了么？」

那鏢師道，「二公子，昨天這裡我和五個弟兄在這守著，並無事情發生，至於這個鐲子，我們也鬧不明白。」

河玉知道，童大哥是不會騙自己的，這個比他大十幾歲的鏢師從小就跟著他爹走南闖北，雖與李家人主僕相稱但也與黃玉河玉有兄弟的情分。

佩瑤在旁邊道：「童大哥，你好好想想嘛，昨天有沒有見到什麼奇怪的人，或者發生什麼奇怪的事，興許是你們打了個盹也說不定啊，總不可能這鐲子自己長腿跑了，然後又長腿跑了回來吧」……

佩瑤正說著，只見那棺槨里的手鐲發出了幾縷綠光，甚是好看。眾人皆驚訝不已，圍了上去，那手鐲就突然暗了下來。佩瑤伸手摸了摸那隻手鐲，那手鐲又發出了幾縷光，其他人也都伸手摸，但手鐲都顯得暗淡普通。

佩瑤驚喜，又摸了摸那隻鐲子道：「莫不是這鐲子通靈性，真的是自己跑出去又跑回來了么」。

那鐲子又發出幾道光來，好像是在應和佩瑤的話一樣。

河玉此刻趴在棺材上盯著那個玉鐲，一動不動。良久，佩瑤把手鐲拿起放到河玉眼前，河玉方回過神來。剛才玉鐲還是那麼普通暗淡，裡面的黑絲也沒有轉動，但是到了佩瑤手上，這玉鐲好像就有了靈性，變得碧綠通透。

佩瑤奇怪道，「河玉哥哥你在看什麼？」

河玉開始懷疑自己昨晚是在做夢了，搖了搖頭，說：「我昨晚好像做了個夢，這隻玉鐲十分詭異，我們盡量不要與之靠近為好。」

經年在一旁道，「想來這鐲子是與佩瑤妹妹有緣分，在妹妹手上方見光彩。佩瑤妹妹帶著便是，那裡有什麼詭異的，也許前世這鐲子就是佩瑤妹妹之物呢」。

佩瑤昨天沒有見到這隻鐲子，此時拿在手裡把玩的愛不釋手，說，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鐲子在發光？而河玉心中暗驚，問，你能看見鐲子在發光？佩瑤不答，將玉鐲拿將起來，對著陽光看去，裡面有很多雜質，並不通透，拿起來十分冰涼，有種刺骨的陰寒通過手臂傳到全身。

佩瑤道，「這玉鐲莫不是，傳說中的蟲玉？」

眾人皆驚訝，並不知佩瑤所言為何物。

佩瑤接著道：「不錯，這果然不是一隻普通的鐲子。傳說中這鐲子只有在它真正的主人手中才會有光彩。沒想到在這看見它了。你們看，雖然它外表與其他鐲子無異，玉中雜質大大影響整個鐲子的價值，但是那些雜質分布均勻，遠看只感覺暗淡無光，卻並不會看到有雜質。很顯然這不是玉本身的，應該是有人掩人耳目才將這個鐲子的光芒隱藏了的。再看這條絲線，如果我猜的沒錯應該是一條活蟲。這塊玉在《玉石志》里有記載，古時有南陽一葯童上山採藥撿到一塊奇石，此奇石外觀五顏六色，原以為就是一塊石頭，誰知無意中摔碎，中間竟藏著絕佳的獨山玉，而玉中有一活蟲正在遊動，於是有人將此玉高價買走，又因此物靈氣逼人，做成手鐲贈與最愛的女人。這蟲只有感受到主人的氣息放會繼續遊動，發出光彩。因為我舅舅是南陽的玩玉的行家，他家典藏了這本不知何人所著的書，裡面凈是寫奇怪的玉石記載，我小時候只當故事看來的，沒想到還真得有。」

佩瑤娓娓道來，眾人聽後愈加覺得這幾口棺槨的來歷非同一般。

「這隻玉鐲拿在手中冰涼刺骨，因其常年處於陰寒的棺槨中，深藏於河底，長期吸收寒氣，故而才會如此，若這就是一個普通的玉，斷然不會如此。正是因為此玉鐲有靈性才會感知周圍環境。」佩瑤讚賞得看著手中的鐲子。

河玉突然一把搶過玉鐲，重新放回棺槨中，說：「這麼說來這玉這麼邪門，而且這隻玉鐲常年陰寒，你拿著陰寒入體怎麼辦？這鐲子透著古怪，怪邪之物，還是少接觸為妙。」

佩瑤白皙的臉頰突然一紅，掙開河玉的手笑盈盈的說不礙事。經年道「這玉與佩瑤妹妹這麼有緣分，又怎會侵害佩瑤，而且佩瑤這麼喜歡這鐲子，就帶著吧。河玉，我們不是要去河邊看看么，走吧。」

河玉執拗的還是把那鐲子放回了棺槨中，並囑咐鏢師好生看管。

因青蘿鎮周圍青山綠水，山中物產豐富，礦石種類繁多，最不缺的就是各類玉石，最為有名的當屬距青蘿鎮幾百里外黃河南岸的南陽獨山玉。獨山玉玉質堅韌微密，細膩柔潤，色澤斑駁陸離，溫潤，有綠、藍、黃、紫、紅、白六種顏色，佩戴少時便融入人體溫度，並能感受人體情緒的變化，顏色也會隨之變動。並與和田玉，藍田玉並稱三大名玉。鎮子里的人們均以玉為飾品，並不覺得稀奇，也很少向外販賣美玉，因鎮子里人覺得，玉乃天地之精華孕育，不得擅自買賣，否則當受天地責罰。但是這並不影響青蘿鎮玉石的名聲，但是獨山玉很少在市面上流動，而且也售價很高，鎮上很多人妄圖找到一塊半塊獨山玉，卻苦於找尋不到。

而河玉他們對於玉的認識當然再熟悉不過了，河玉只顧低頭沉思。

昱盛說：「佩瑤你是不是把那手鐲偷偷拿出來了啊。」

佩瑤偷笑，道，看到這鐲子好像是見到舊相識一般實在喜歡，就帶一會，等一會回來就放回去。

經年說，「佩瑤妹妹，這鐲子是當真很適合你的，感覺帶在你手臂上特別自然，就像本來就應該在這裡一樣」。

河玉抬頭不滿的看了一眼佩瑤。

佩瑤立刻覺察到了，撅了噘嘴，說：「沒關係，你看它已經暴露在太陽光下，陰寒之氣已經散去不少了，我戴著沒問題的。」

與此同時，黃玉帶著家中護衛在整個鎮子巡邏，搜查可疑之人。這兩天，周邊府鎮聽聞青蘿鎮怪事的人，前來瞧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黃玉吩咐下去，童大哥，你帶幾個弟兄去問下楊伯伯，把那幾口棺槨抬到他家地下暗室，如此觀來，鎮子里越來越人多手雜，恐生事端。

黃玉帶人繼續排查，卻聽有人大喊：「啊，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只見阿三捂著頭從一個院子里竄出來，橫衝直撞地跑來，黃玉立馬攔住阿三，問：「怎麼了？誰出什麼事了？」

阿三顫抖著腿站不起來，被黃玉撐著驚恐地說道：「是吳老學，他...他...他死了，在發現棺材那天他就瘋瘋癲癲的，幾天閉門不出，肯定是被鬼怪索命了，啊...」逃也似的跑了。

黃玉帶著人奔向吳學究的院子，吳學究被一條白布吊在房樑上，好像他是自殺的。黃玉將吳學究的屍體放下來，已經僵硬了，想來應該是昨夜上吊的，現在天氣剛入秋，屍體一晚上時間是有可能完全僵硬的。

眾人在哀嘆於吳學究之死的同時，黃玉發現在吳學究的手裡緊緊地攥著一張紙。桌案前的書稿散落一地，黃玉望著這亂蓬蓬的屋子，突然想起些什麼，猛地回頭打開那靠在牆角的柜子，只見裡面空空如野。黃玉大驚道：「不對，看來吳老學不是自殺！」

欲知後事如何，說書人下回再做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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