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日記：剛剛好的五寶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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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長途跋涉，到達懷化，來到辰溪縣城，路越來越窄，沙石代替水泥鋪成了路，內心由衷佩服開大巴車的師傅，在到達瑤鄉之前有一段實在是難走，為了大家的安全，不得不下一部分人步行，就這樣，一路顛簸。一路上並沒有獨具特色的瑤家文化，雖然山變的越來越高，路越來越難走，天空越來越蔚藍，溪水越來越清澈。卻也沒有想像中的那般風土人情。直到來到五保田村，心中才泛起一絲慰藉。

映入眼帘的是一條優美而靜謐的S型的河流將五寶田村一分為二。

踩著厚重的玉竹石、撫摸著青磚牆、撲面而來的油菜花余香，看著夕陽照射的古老村落，一下子給這個村莊籠罩了一絲神秘氣息。房屋與房屋之間緊密相連，一條小巷貫穿整個村莊。看著馬頭牆上一個個槍眼，彷彿看到了當年村民與匪賊相抵抗的情形，不得不為他們的設計所折服，這樣的村莊在當時可能也算少數，能保存至今，並發揮著他特有的作用的就更少了，去的路上了解到，五寶田是湖大古建築學家柳肅教授幾度強烈推薦給瀟湘晨報的。每當他講到五寶田，他總是無比激動的說，這可能是湖南保存最完整，整個村莊沒有一棟現代化建築的古村落了。跨過門坎，不經意間的抬頭，就會為青石板門上雕刻的八卦圖所吸引。八卦似乎成了五寶天的圖騰。

一下車，我便迫不及待的跨過木橋，走進深巷，輾轉在各個院子里走動，大多數家裡基本人去樓空，外出打工，留下的全是兒童和老人還有狗。在鄉間慢慢走著，手慢慢撫摸著這青石牆壁，用心去感受這村莊的年齡，文化。最具特色的是，下家房頂便是上家的場院，層層而上，直達山頂。有的獨自一棟的木屋，樓下住人，二樓便是沒有牆的平台，上有擋雨的瓦片，專門用於晾曬穀物臘肉。整個木屋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小盒子。遠望去，土掌房部落如堆疊齊整的蜂房。只要進入一家，就可以從平台走進另一家，甚至全村 。但是人口太少，不得不為此引發我的深思，村民說以前這裡很多秀才，讀書人，還有留學歐美的。所以村莊建設的很好。懷化在湖南的西南角，辰溪在懷化的北部，五保田又是那麼偏僻，正是這樣的偏僻，才使得五寶田保持了她緩慢的速度，我們的到來會不會打擾他的寧靜？會不會招致更多的騷擾？這是我所擔心而憂傷的。

古老的耕讀所有一個餘味深遠的匾額:三餘餘三。聽村裡打更的老人講述：雨者晴之餘，夜者雨之餘，冬者止之餘。此謂三餘，餘三呢？因為我聽不懂老人家的方言，也看不明白他寫的字，但是大概意思是說，餘糧是為了饑荒時只需，耕種是為來年之需，讀書是為了？

五寶田，給我最深的印象就是剛剛好：

村莊大小剛剛好，不用多久就可以和村裡的玩伴開始童年的遊戲；

田地多少剛剛好，除去房子，山，還有水，就是梯田；

田地里的農活剛剛好啊，農忙之後有時間修葺修葺自家庭院，收拾收拾，乾淨整潔，木質小屋別緻而溫暖；

坐在門前抽根煙剛剛好，田間地頭交頭接耳也剛剛好；

山上流出的泉水乾淨剛剛好。 甚至木質小橋承受我的重量也剛剛好；

木質樓梯被我踩著吱吱響剛剛好；

大家之間的信任剛剛好，大門都敞開，牆邊的木質樓梯直接通向二樓的開放式閣樓。我基本上把村裡視角稍好的個頭都去了個遍。

剛剛好，是不是也體現了八卦圖所代表的深意呢?

剛剛好才是真的好。有時候，總是覺得不快樂，其實自己知道，並非不快樂，而是不快意。那種剛剛好的快意。

在山上幹活可以俯視全村，在那個山頭可以看到這個山頭的姑娘，可以看到村口坐著抽煙的老漢，可以看到將村莊一分為二勾勒出一個太極八卦的S型河流里慵懶的老鴨，可以看到哪家來客人人，早早的升起了炊煙。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唱山歌這一出，就連我這五音不全的人啊，站在了山頭梯田裡，都想高歌一曲。

行走在村落里五寶田的村民會熱情到拉著你講述他們的故事。會拉著你去他們家和她老漢一起擠一個鋪蓋。喝上一大腕自家釀的甜酒。

如果說交通的不便，給五保田的時間流逝速度放緩了的話，那麼從快節奏的城市來到這個世外桃源一般的村裡，感受到的是現實的歷史穿越感。這裡時間的維度彷彿比長沙慢了30年。如果懷舊的人來到這裡，一早在村裡醒來遊走，一定會有一種恍如昨日的錯覺。門前編製竹簍的爺爺，成群背著竹籃上山采蘑菇的村婦。在這個一次性塑料袋都會清洗晾乾再利用的地方，農田裡一堆堆的農家肥，是很難看到現代化的垃圾的。傳統的生活方式對環境是多麼友好。這樣的淳樸有幸讓我遇見，對我也是一次心靈的洗禮。希望後來去的人同樣不要破壞了這樣的信任。

古老耕讀所是全村的核心，文革批鬥宣講留下的標語依然清晰可見，來了五寶田，彷彿看到了余華筆下活著主人公福貴生活的那個村莊。

三天的湘西之旅，彷彿是一次心理的梳洗，洗凈了城市的PM2.5，也洗凈了一些塵世的鉛華。越是有內涵的人，越需要時間去品讀，更何況這樣一個有深刻內涵的古老村落。讓我欣慰的是大家都盡量保持對這個村落最小的打擾，帶來的垃圾都帶走，只留下回憶。

(全文完)

本文作者「105電容」，現居長沙，目前已發表了1篇原創文字，至今活躍在豆瓣社區。下載豆瓣App搜索用戶「105電容」關注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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