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三月，霜飛滿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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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三月，霜飛滿天》

類型：古裝

關鍵詞：復仇、李代桃僵、

一句話介紹：他雖愛她至深，但念霜霜終歸只是個女人，是他復仇大計中的一顆小卒子，他不會為了這枚卒子放棄整盤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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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出淤泥

念霜霜究竟是聰明還是愚蠢？一直冷眼旁觀的小王爺突然搖頭說：「國破家亡沒幾天，這秦淮河畔依然繁花似錦，真可謂商女不知亡國恨，青樓女子終歸不入大流。」

隨從們沖老鴇揮揮手，老鴇和小廝們識趣地退了下去。

念霜霜看著小王爺秀眉豎挑，這一次她很認真地打量他，她驚嘆自己初見他時竟未留意到他身上的滿人打扮，他光禿禿的前額怎麼能與賈仇的青絲雲鬢相提並論？

念霜霜突然笑了，「滿清韃子素稱蠻夷，我大明是禮儀之邦，當然沒辦法抵禦你們這些虎狼之人。」

剛剛被她扶起的春兒嚇得再次跪倒下去，磕頭如雞啄米，「小王爺恕罪，我家姑娘不懂事，胡說八道的。」

小王爺卻哈哈大笑，「好！雖是漢人，但頗具我們滿人的豪爽，我要了！」笑完自顧起身先行離開。

直到被五花大綁地丟在床上，念霜霜才明白小王爺那句我要了是什麼意思。

小王爺推門進來時，帶著滿身的酒氣，看見念霜霜捆得像只粽子，不滿地皺皺眉，替她鬆了綁，便閉上眼睛張開雙臂。

念霜霜不太明白他要做什麼，揉著被捆麻的手腕怯怯地看著他。

等了片刻，見念霜霜沒有反應，小王爺不悅地說：「發什麼愣？替我寬衣啊？」

彷彿晴天霹靂，念霜霜差點暈過去，她滿腦子都是賈仇，早把這個目空一切傲慢無禮的紈絝子弟忘了個精光，現在，他居然打算明目張胆地強行非禮？她的心盤算著，賈仇要她想盡一切辦法引誘他，賈仇要她刺殺他，現在她輕而易舉地就引誘成功，仇人就站在她面前，他們之間的距離不足兩米，只要她上前替他寬衣解帶，就有機會用那柄利刃刺進他的心臟。然而，看著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她的心中充滿了恐懼。

念霜霜終於跪下了，屈辱的淚水奪眶而出，「小王爺，求求你，放過我吧？我願意給你做端茶倒水的丫鬟……」

「我不缺丫鬟！」他打斷她：「你以為我花那麼多銀子把醉香樓的頭牌贖回來就是為了當一使喚丫鬟？」

他欺身向前，她步步後退，「你別過來！」

長臂一伸，她撲進他的懷抱，男人特有的雄性氣息充斥鼻尖，讓她有了片刻的迷離。

他的嘴唇俯下來，貼在她的臉上，漸漸游移，「你在醉香樓學了那麼多招數，難道不知道該怎樣伺候我？」

看著他臉上放肆的淫笑，念霜霜感到噁心，「小王爺……」

「不要叫我小王爺，叫我賈郎，你叫過的。」他狡黠地朝她擠擠眼睛，蠻橫地吮吸住她的唇，呢喃的話語自唇齒間溢出：「記住，我叫賈柯。」

賈柯？賈郎？賈仇？她的唇鑽心地痛，猛地抽出手重重地甩在他的臉上。

賈柯顯然沒料到念霜霜會反抗，鬆開手吃驚地瞪著她。

「你們這些欺男霸女的滿清韃子，我，我……」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氣惱地一甩手，寒光閃過，「哐當」一聲，利刃落地，念霜霜頓時呆住了。

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賈柯滿臉殺氣：「我就知道你來歷不明不懷好意，說，你刻意接近我是受誰的指使？」

他手指的力氣極大，念霜霜痛得直冒眼淚，吸著涼氣，她狡辯：「沒有人指使我，我自己不甘身陷青樓，早就料到會有今日，所以專門為自己備下的。」

賈柯緊緊逼視著她，一言不發，他的目光深邃難懂，她的心砰砰直跳。

許久，他似乎相信了，鬆開手指著地上的利刃冷冰冰地說：「那現在你自裁吧！」聲音里沒有一絲感情。

念霜霜有些不敢相信，即便他的身份是仇家，但他的臉終是熟悉的，這樣絕情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還是讓她忍不住瑟瑟發抖。

「怎麼？怕了嗎？」賈柯譏諷道：「就說婊子無情……」他的話突然頓住了，念霜霜已拾起利刃迅速刺向自己的胸膛。

「賈郎？我先去了！」凄厲的呼喚讓賈柯心頭一顫，下意識地伸手彈飛了利刃，念霜霜卻在刀光劍影中昏死過去。

6.鳳求凰

念霜霜驚奇地發現賈柯變了，他不再對她冷嘲熱諷，總是靜靜地看著她，深邃的目光如大海般暗藏著洶湧的波濤。他對她越來越好，冷漠的眉眼間帶著難以掩飾的溫柔，她的心忐忑不安。

念霜霜不敢問，也不想問，這樣的賈柯愈發像賈仇，讓她看不懂摸不著，像是離她很近，卻又似乎很遠。她只是下意識地抗拒賈柯對她的好，故意無視他對她無微不至的體貼。然而，有種東西卻悄悄在他倆之間生根發芽。

轉眼一年過去，又是煙花三月，只是物是人非。

這一日賈柯像往常一樣來到念霜霜居住的小院，她默默地為他沏好茶，垂首站在他身側，如同他溫順的小妾。

「霜兒？」

他這樣喚她很久了，她不由自主地應了一聲，自己都沒留意唇邊漾起了一抹微笑。

賈柯的眼眸一亮，瞬間又黯淡下去，定定地看了念霜霜許久，才說：「霜兒？你去吧！去找你的賈郎。」

她脫口而出：「你就是我的賈郎！」

她愣住了，他也愣住了，片刻，他才苦笑著搖頭，「我不是！」

念霜霜的心裡湧上莫名其妙的苦澀，有些急切地拉住他的衣袖哀求：「不要趕我走，我無家可歸。」

賈柯探究地看著她，念霜霜有點心虛，努力說服自己，留在他身邊只是為了尋找時機報仇，卻不敢與賈柯的目光對視。

「知道留下來意味著什麼嗎？」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

「做我的女人。」

她錯愕地看著他，賈柯的目光坦誠清澈，沒有一絲雜質。念霜霜心裡竟湧起一股竊喜，默默地垂下了頭。

他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眉頭卻微微皺起，「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的名字，其實我不叫賈柯，我叫……」

念霜霜的玉指捂住了他的嘴唇，「你就叫賈柯，不但是我的佳客，也是我的賈郎。」

「你竟知道？」他喜道：「霜兒，我要娶你。」

賈柯遣散了所有的隨從，隻身帶著念霜霜走在郊外。春意盎然，微風拂面，吹落一地花瓣。

「賈郎？」念霜霜喚住幾乎要歡呼雀躍的賈柯，含笑道：「你今日怎麼放心讓隨從離開？」

賈柯沖她擠眉弄眼，笑得像個孩子，這樣的賈柯是念霜霜陌生的，一年來，她習慣了運籌帷幄，城府極深的賈柯，從未看見過這樣單純爽朗的他，他的笑竟將她的心揪得生痛。

「今天我要和你攜手同游，有旁人在一邊多掃興？難道你不想與我獨處嗎？」說著話，賈柯已壞笑著欺上前來霸道地攬她入懷，眼眸卻純凈如水。

「霜兒？願意嫁給我嗎？我要明媒正娶迎你進門。」他的呼吸噴濺在耳邊，那樣熟悉，一如昨日。

念霜霜心亂如麻，想要推開他，他卻擁她更緊，「你是小王爺，怎麼能明媒正娶一個青樓女子？」

抬起她的下巴，賈柯逼視她的眼睛，「看著我，讓我告訴你，我不做小王爺，我只是你的賈郎，我寧願和你做一對普通的老百姓，相依相守一輩子。」

念霜霜的視線開始模糊，這曾經是她多麼渴望的，現在卻從另一個男人嘴裡說出來，如此嘲諷，如此荒唐。

抬手環住他的腰，她依偎在他的胸前。賈柯受寵若驚地注視著她，喜悅讓他的臉熠熠生輝。

「執子之手與之偕老！」念霜霜輕聲念出來，手指交錯，已握住袖中的利刃。

笑容在賈柯的臉上綻放開來，低嘆一聲，他終於吻下來，唇齒交纏，數不盡的相思和纏綿。

心中輕輕嘆息，她終於鬆開握住利刃的手攀上賈柯的脖頸。

7.心相許

「哪裡來的野孩子，竟敢擾了小王爺的雅興？拖下去砍了！」突如其來的呼喝讓身形重疊的倆人倏地分開。

念霜霜瞪大驚恐的眼睛，這聲音如此熟悉，儘管面前出現的是張長滿鬍鬚的臉，但念霜霜還是認出了他的聲音。

她張張嘴，差點喊出他的名字，被他警告的眼神制止。

「屬下疏忽，竟讓這兩個孩子掃了小王爺的雅興，屬下這就去處置他們。」說著話，賈仇狠狠地甩了近旁孩子一個耳光。

「哥哥！」另一個孩子撲上去扶起鼻唇出血的兄長，沖賈仇怒道：「你這蠻橫的滿清韃子，遲早不得好死。」

「刷！」賈仇抽出佩刀劈向孩子，念霜霜捂住嘴驚叫。

賈柯出手如電，念霜霜還沒有看清楚，賈仇手裡的佩刀便被他奪了去。

「混賬！平日里我就是這樣教你們欺壓百姓的嗎？」賈柯額上的青筋暴起，滿臉正氣，「自己去領三十大板，罰俸祿半年，日後若是再讓我看見你這樣蠻橫霸道軍法處置。還不快滾下去！」

說完不理賈仇，賈柯蹲下身去察看孩子的傷勢，掏出身上的錢袋交至孩子手中，「是我對屬下管教不嚴，我向你們賠罪了，這些錢拿去療傷，以後要離清兵們遠一點，雖然他們並非個個都是壞人，但卻天性彪悍，一不小心就會弄傷你們的。」

兩個孩子遲疑地接過錢袋，一言不發地相互攙扶著離開。

「民間傳聞我滿清是蠻夷原是沒有錯的，只可惜我身為八旗子弟，皇恩浩蕩，不得不效犬馬之勞。」轉身看念霜霜，賈柯不解地皺眉：「霜兒？你在看什麼？」

「沒，沒看什麼。」念霜霜回過神來，強擠出一抹笑容，「你剛才說什麼？」

念霜霜的心砰砰亂跳，賈仇離開時從眼角流露出的殺氣和怨恨沒有逃過她的眼睛，不等賈柯解釋，便拉住他的衣袖哀求：「賈郎？我們回去吧？我有些冷。」

緊張地握住她的雙手，賈柯抱怨道：「手怎麼這麼涼？是被剛才那個隨從嚇壞了吧？我一定重重罰他，讓他再也不敢胡作非為。」

「不要！」念霜霜驚呼，見賈柯不解地看著自己，虛弱地笑笑：「我累了，想回去歇歇。」

「是我疏忽了，我這就帶你回去。」將念霜霜打橫抱起，他將她緊緊擁在胸前，彷彿她是他的至寶。她想掙扎，卻用雙手環住他的脖子顫抖地貼近他。

入夜，念霜霜高燒不退，賈柯急紅了眼，郎中診治過後親自守候在她床邊。

三日後，念霜霜醒來，一眼便看見憔悴的他歪在她床邊打瞌睡。

見她醒來，他的眼眸中滿是歡喜，跳起身喊道：「來人，拿粥來！」

她伸手握住他粗糙的大手貼在臉上，「賈郎？你坐下。」

賈柯溫順地坐下，聽話得像只小狗。

「倘若我要你捨棄皇恩，捨棄這一身的榮華富貴跟我走，你願意嗎？」念霜霜殷切地看著他。

賈柯呆愣地望著她，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念霜霜的心一點點變冷，慘然一笑，她自嘲道：「我原是痴人說夢，尊貴如你，怎麼可能為我……」

「我願意！」賈柯的眼眸突然亮起，晶瑩剔透，低頭親吻她的手指，他的臉竟紅了，「霜兒！我等這一天等得好苦，你終於說出來了。」

她吃驚地看著他，「你真的願意？」

「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8.計中計

「啪！」念霜霜的臉上重重地挨了一掌，賈仇怒火衝天地瞪著她，像是要把她掐死。

「為什麼？」拚命搖晃她的肩膀，他的眼眸通紅，「告訴我為什麼？」

她不語，只是看著他默默流淚。

「霜兒？我的好霜兒，你是開玩笑的對不對？你不是故意的對不對，一定是他引誘你，你怎麼可能愛上他？他是我們的仇人！」捏住念霜霜的下巴，賈仇迫使她抬起頭，「你不可能忘記我們的國恨家仇是不是？你說話啊？」

她終於哭出聲，「你放過他吧！他答應我拋棄皇恩和富貴榮華，再也不理世事。」

「他有什麼資格向你許諾？」強制性摟住她，賈仇狂亂地吻下來，「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你只能愛我一個人。」

慾望燃燒著賈仇的眼眸，理智從他身體里抽離，他的手霸道地撕開她的衣裙。

「放開我！」拼盡全力，念霜霜推開賈仇，本能地揮手抽了他一個耳光。

「你打我？」賈仇不敢相信地瞪著她，「為了這條滿清的走狗，你居然打我？」

「哈哈……」賈仇仰天長笑，笑罷，他的臉上平靜如水，眼眸中卻有著不易察覺的殘忍，「霜兒，我祝你們幸福。」

倏地抬起頭，念霜霜吃驚地看著他，脫口問道：「真的嗎？」

「你如此迫不及待要與他雙宿雙飛，我怎麼能拆散你們？」抬手在念霜霜發間插入一枚釵，賈仇淡然微笑，「但我還是不太信任他。現在，你就是我的親妹妹，既然要嫁妹妹，做哥哥的自然要對未來的妹夫進行一番考驗。」

「怎麼考驗？」她問。

「別急。」賈仇寵溺地拍拍念霜霜的面頰，「這釵里藏有迷藥，不會置人於死地，但會讓人暫失武功，你將它放進小王爺的茶水裡。等他沒了武功，你便要他帶你離開，如若他是真心對你，一定會答應的。」

「可是？」念霜霜疑惑地看著賈仇，「這葯真的沒有毒嗎？」

賈仇的臉上顯出不悅，眸中竟有點點淚光，「如今你連我的話都不信了嗎？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對賈仇，她終是愧疚的，即便永遠失去武功，也沒什麼不好，反正她只想和賈柯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傍晚，賈柯應約而至，臉上帶著魅惑人心的壞笑，「娘子這麼急不可耐了嗎？還未拜堂便想與我同床共枕？」

「好個沒臉沒皮的登徒子，居然這樣輕薄我。」念霜霜臉上羞紅一片，心裡卻生出幾分喜歡，只因是他。

「我哪有輕薄你？我是真的很盼望大婚之後和你同床共枕。」賈柯指天而立，信誓旦旦。

拔出發間的釵，念霜霜抬眸看他，「賈郎？這釵里裝有迷藥，不會害你性命，但卻會讓你武功暫失，你若真心愛我，可否願意將它喝下，然後帶我離開，我們遠走高飛？」

看看釵，再看看念霜霜，賈柯似乎有點猶豫，但見她目光中的堅定，他終於淡然一笑，「有何不可？」

說罷，拍掌將釵上珠花擊碎，將裡面的粉末倒入茶碗中一飲而盡。

「賈郎？」念霜霜慘呼一聲，緩緩跪下。

9.緊相隨

痴痴地看著念霜霜，賈柯的臉上滑下兩行清淚，「霜兒，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念霜霜點頭，他娓娓道來：「吳三桂引清兵入關，我大軍銳不可擋勢如破竹，大明疆土盡收囊中。大明前朝重臣紛紛抵死不屈，我們滿人生性豪邁，但卻衝動好戰，遇到那些腦筋不開化的老頑固只好殺一儆百以儆效尤，首先從名負京城的朱家開始，當日皇上下令朱家滿門抄斬，我便是率兵的執行官，我自以為斬草已除根，沒想到卻讓朱家公子和未過門的兒媳逃脫。朱家原本就是皇親國戚，無論京城內外都有諸多勢力，朱家公子逃脫之後一呼百應，四處招兵買馬企圖光復大明，然而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皇城戒備森嚴無法攻克，朱家公子只好另覓途徑，他探得消息大清國的小王爺將領命巡視秦淮一帶，便提前將自己的未婚妻子送入醉香樓……」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念霜霜泣不成聲。

賈柯扶起她拉至懷中，軟語溫言：「霜兒不哭，接下來的故事換你講好么？」

念霜霜與他相視，目光交纏，久久不願分開，想搖頭，卻見他滿臉凄涼，終於朱唇輕啟，「我與賈郎在醉香樓等了足足一個月你才來，賈郎要我引誘你之後刺殺你，我終是一介女流，怎麼能有殺人的勇氣？雖然對你痛恨萬分，但你與賈郎長得一模一樣，我又怎麼下得了手？那日慌亂中錯把你當做是他，所以才會失態，後來出人意料地被你帶回京城軟禁起來，實在是計劃之外。」

賈柯的臉上竟浮現出頑皮的笑，「其實我早就探知你的用心，那夜故意非禮你也是為了逼你出手，但我終歸沒有逃出你的溫柔陷阱。霜兒？我只想問你，那日在郊外，你為何不動手？」

她吃驚地看著他，良久才苦笑道：「原來你都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看你對那兩個孩子的憐惜不像是偽裝出來的。」

「那你當日對我許下的諾言可是出於真心？」賈柯繼續追問。

念霜霜遲疑片刻，終於重重地點頭。

他狂喜，抱嬰兒般將她舉起，「我的好霜兒，這一世我便算沒有白活，即便你給我喝下的是毒藥又有何妨？得妻如此夫復何求？」賈柯的嘴角有血絲淌出。

「賈郎！」念霜霜心如刀絞，「你不要怪我，國恨家仇至死不能忘，念霜霜，念霜霜，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替雙親報仇雪恨，只是，我從未騙過你。」

放下她，賈柯跌坐進椅子，「我知道，我的心是歡喜的。」

「好一幅感人至深的溫情畫面。」賈仇掀簾進來，「只可惜你棋差一招信了霜兒的話，時才霜兒要你喝下的是毒藥。」

「極品鶴頂紅，我又豈會聞不出來？」賈柯反唇相譏：「你自以為利用霜兒謀取天下佔盡便宜，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如今霜兒深愛著我，你終是輸了。」

「胡說！」賈仇跨前一步揪住賈柯的衣領，揮手便是一掌。

「啪！」手掌重重地拍在念霜霜的臉上，賈仇和賈柯同時驚呼「霜兒」。

念霜霜平靜地拽開賈仇的手，為賈柯拭去嘴角的血漬，動作輕柔痛惜，看著賈柯的眼眸中盛滿痴迷，「他沒有胡說，如今你可以冒名頂替做你的小王爺，甚至是以後的皇上，我再也不欠你什麼了，朱公子！」

「你叫我什麼？」賈仇想握住念霜霜的手，卻被她推開。

「這一生一世我只有一個賈郎。」

「可是，他已經中毒至深無藥可救。」賈仇焦急地哀求：「霜兒，我利用你是我不對，但只要他一死，我們就能完成復仇大業，共享榮華……」

「中毒至深又有何妨？」念霜霜莞爾一笑，「他就是我一生一世的賈郎。」

「霜兒？」賈柯突然意識到什麼，想要伸手阻止卻力不從心，大口的鮮血噴涌而出。

念霜霜緩緩地倒進他的懷裡，「生不能相隨，死願與你同穴！」她的胸膛上鮮紅一片，那枚被拍碎珠花的釵深深地刺入她的心臟。

帶著喜悅和滿足，擁緊念霜霜，賈柯閉上了眼睛。

「霜兒！」賈仇的慘呼聲劃破夜空，飄蕩向遠方……

尾聲 情難忘

「小王爺，皇上宣你入宮！」

賈仇對管家的話置之不理。

「小王爺，不可以，霜兒姑娘已死，不可再……」

轉身揮手拍過去，賈仇怒道：「霜兒是我的，是我的，憑什麼她要死在別人的懷裡？這只是個賤奴，是我的隨從，怎麼能把我的霜兒搶走？」

管家雖然挨了打，卻依然跪地苦苦哀求：「死者為大，小王爺就成全了霜兒姑娘吧？」

「絕不！絕不！即便是死了霜兒也只能是我的，我要把這個賤奴的屍體剁成肉泥，讓他永生永世都不能觸碰我的霜兒。」賈仇瘋狂地叫囂著，拚命想要扯開賈柯抱住念霜霜的手臂，然而，那相互交纏的四臂彷彿生了根，再也無法分開。

管家終於轉身對其他人說：「向皇上奏明，小王爺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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