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值得

文/程沙柳

01

小白是我大學同學，從體型上來說，是典型的東北姑娘，但生活中卻是一個十分溫柔可愛的人，非常討男孩子喜歡。

但因為她不喜歡比自己矮的人，因此我和胡川都沒有想過打她的主意。也因為這個原因，小白整個大學裡都沒有談過戀愛，因為學校里僅有的幾個比她稍微高一些的男生都被其他女生捷足先登了，剩下的那幾個，用小白的話說：「慘不忍睹！」

胡川說：「那可惜了，小白姑娘，你整個大學都不談戀愛，真沒意思。」

小白說：「誰說我不談，我只是沒有遇到合適的人而已。再說，為了戀愛而戀愛的戀愛都不得好死。」

胡川就不說話了，因為他之前的戀愛就是為了戀愛而戀愛的，結果他和那個姑娘都沒得好下場。

02

離開大學之後我們各奔東西，雖然都在北京，但還是很難見上一面，工作日忙得要死，周末就只想睡覺。經常加班不說，還很擔心隨時都會被炒魷魚，那樣就沒錢租房吃飯了。

十月的某個周二，胡川打電話對我說：「沙柳，去香山爬山吧！工作？快別忙工作了！」

小白和毛毛也一起來了，我問她們請假不怕被扣錢嗎？她們說：「扣就扣吧！我要爬山！」

我們一起說說笑笑，像野孩子一樣撒了歡地爬上跑下，玩得好不開心。看著小白和毛毛的笑臉，我突然明白了一個事情，再忙也別撂下了生活，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

在去山頂的路上，我們遇到了一隻貓，那隻貓簡直就是個無賴，一直跟在我們後面，認定了我們身上有吃的！

而且也不叫也不鬧，就那麼跟著，好像在說：「給不給？不給我就一直跟著，煩死你們！」

小白蹲下來把包裡帶的吃的拿了出來，無賴貓一點也不挑食，什麼都吃，麵包、鹹菜、火腿腸、大餅一樣也不放過。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掏出包里的鳳爪，無賴貓嗅了嗅，舔了舔，然後仰著脖子長長地喵了一聲。我正竊喜呢，七八隻貓突然從四周跑了過來，它們聚攏到一起，圍著我們四個一直喵喵叫。

小白沖我翻著白眼，說：「你招惹什麼不好，招惹貓？還不趕緊的！」我們沒辦法，只好把包里所有吃的東西丟到地上後趕緊溜之大吉。

我們餓著肚子爬上山後又爬了下來，路過之前那個地方的時候又遇到了那一群貓。見到我們，它們豎著尾巴溫順地朝我們走過來，用頭蹭我們的腳。隨便抱起一隻，它就開始舔你的臉。

小白被逗得哈哈大笑，非常開心，她裝模作樣地叉著腰，指著我們說：「看見沒，連貓咪都知道感恩，你們也要學會知道嗎？」

雖然帶的吃的所剩無幾，但我們都是愛貓的人，能和一群貓打交道是一件幸福的事，也是一件開心的事。

下山的時候，毛毛和小白並排走著，我聽到毛毛對小白說：「你知道你剛才喂貓的樣子多有愛嗎？如果我是個男的我就把你娶回家。」

胡川在背後說：「你沒她高！」

小白一把摟著毛毛說：「無所謂。」

我和胡川哈哈笑了。

03

小白對自己有一個評價：「我只是一個普通女孩，我所有的故事都普普通通，我以後會過普普通通的生活，會嫁給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每次我們聊到小白的感情問題的時候，她總這樣說。我們雖然在一起玩鬧了四年，但誰也不知道她的感情狀態，唯一清楚的是，她大學四年未曾戀愛過。

但一個人總得戀愛不是？沒有愛情的青春就像北京的天空一樣，總是霧霾比藍天白雲多。

小白終於戀愛了，當她和我們說她找到如意郎君的時候，毛毛都激動得哭了。我和胡川也高興得大叫。和你相處四年的好朋友終於找到了男朋友，是一件非常值得喝酒慶祝的事情。

此後我們都很少聯繫小白了，一則是怕比她還高的男朋友嚇壞我們這幾個矮子，二則是不想打擾她的甜蜜時光。她的戀愛不容易，等了四年多才終於出現，所以好好甜蜜吧。

但小白的愛情只持續了兩個月就夭折了。理由：渣男劈腿。

小白哭得死去活來。她哭著問我們：「是不是普通女孩就不能擁有愛情呢？我就那麼讓人厭煩嗎？能被這麼輕易辜負。」

我有些生氣：「這和你普通與否沒關係，你是個好姑娘。只能說明你們不合適，僅此而已。」毛毛也說：「天下好男人一抓一大把，再找一個就是。」

我們安慰了一陣，小白終於不哭了，但表情還是懨懨的。雖然不清楚她這兩個月都經歷過什麼，但我們都知道，這段愛情對她的人生很重要。

小白一定不止一次地想像過自己的愛情吧？結果她遇到的愛情卻這麼糟糕。

04

我們都知道事情不會就這麼結束，但非常期望小白能快些走出來，並已經作好了準備，只要她能走出來，我們提供任何幫助都可以。但這段感情給她留下的後遺症非常大。

小白開始暴飲暴食，她不逛街、不學習、不工作、不看動漫，只吃，各種吃，吃各種。小白的體重開始持續飆升，可她的情緒並沒有因為體重的增加而有所好轉。小白本身高挑勻稱的身材清新脫俗的樣貌已經消失不見，她現在的身材就像一根圓柱子。

雖然心情很糟糕，但生活還得繼續不是？小白打起精神，收拾屋子和心情，開始努力微笑著面對每天早上的太陽。

然後又過了大概三個月的樣子吧，小白從失戀的陰霾里算是走出來了，可體重還在啊！小白捏著肚子上的肉對我們說：「我好後悔吃那麼多，現在我都不是一個美少女了，變成了一個醜陋的胖子，更沒人要了。」

我和胡川還有毛毛舉起酒杯，說：「哈哈，哪怕你是一頭豬我們也會對你不離不棄！祝賀新生活。」

吃完飯後我們一起步行去地鐵站，小白對我們說：「我打算減肥，然後去考一個教師資格證。」

我們相互看了看，笑了：「挺好的啊，嘿嘿，以後我們有孩子了，都送到你那兒去讀書吧。」

小白有些羞澀地笑了，用手摸了摸背在左肩的包。

05

小白減肥的速度就像她當初增肥的速度一樣生猛，也就六七個月的樣子吧，她就變得比體重增加之前還要好看了，身材也更苗條了，我和胡川見到她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她以前的短髮留成了長發，順到一邊，穿著束身的牛仔褲，簡直就是一個女神嘛！

小白告訴我們，她要回哈爾濱，來和我們告別。我們不解，張大嘴巴，待得好好的，幹嗎離開？

小白看著我們微笑：「不管是哈爾濱還是北京，對我來說只是一座城市而已，沒有什麼這座城市能承載我的夢想之類的這種特殊的意義，內心強大，在哪裡都能過得很好。」

我十分好奇地問：「你現在內心很強大嗎？」

小白說：「正在練習。我現在明白了一件事情，在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其實都是一樣的，沒有什麼普通不普通。所有自己想要的生活都得靠自己去爭取，它們不會自己來到你身邊，愛情也一樣。我覺得我一定會過得很好，會有讓所有作家都想寫的故事，還會有一個把我攥在手心一直也不會放開的男人。我知道，我值得。」

第二天，小白走了，她回去當老師了。她沒有讓我們任何一個人去送她，她表示，一送就感覺要生離死別了一樣，不送說不定哪一天就又見到了，就又能一起大口喝酒吃肉聊帥哥了。

06

小白以前說：「我只是一個普通女孩，我所有的故事都普普通通，我以後會過普普通通的生活，會嫁給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小白現在說：「我覺得我一定會過得很好，會有讓所有作家都想寫的故事，還會有一個把我攥在手心一直也不會放開的男人。我知道，我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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