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最黑暗的自卑：你對我那麼好，我得毀掉你的一切才會爽

這幾天，菠菜群里、後台留言里，小菠菜們一直讓波叔講講

杭州保姆縱火案。

一場悲劇，講起來揪心。

6月22日，杭州一套市值超過2000萬元的300平方米豪宅起火，女主人和三個可愛漂亮的孩子窒息死亡。

波叔能理解，小菠菜們關心這次失火，是因為它不普通，

不是意外，縱火者是每天與受害人生活在一起的保姆。

這是一場

人倫慘劇

。

在孟子老爺爺眼中，人倫是人跟禽獸的區別標誌：

人之有道也，飽食暖衣，逸居而無教，則近於禽獸。聖人有憂之，使契為司徒，教以人倫：

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敘、朋友有信

。

僱主一家，對保姆好到沒話說。

薪資高不說，保姆經常開著僱主賓士車去買菜和接送小孩。保姆買房，僱主借給她10萬元。

僱主對保姆好，是因為她的業務水平不錯，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女僱主甚至感慨過：這次保姆總算找對了。

……

無語。

這個保姆，人品是渣。

她在東莞老家欠下一身賭債，怕被尋仇，於是跑到外地打工。即使這樣，她依然沒有絲毫悔改之意。

這次，她把貪婪的雙手伸向僱主家，盜走了價值幾十萬的財物。

男僱主很善良，剛開始還勸她：你別這樣，缺錢就開口。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決定讓她兩天之後走人。

悲劇就發生在這兩天之間。

這就是現實版的

「農夫與蛇」

——

你對它掏心掏肺，它給你狼心狗肺

陽光不一定能照亮黑暗，黑暗反而可能會吞噬陽光。

大家對保姆所為，最不能理解之處在於：別人對你這麼好，腦子得怎麼長，才會恩將仇報？

其實，這種扭曲的心態，也是人性的一面，最醜惡那一面。古人概括為——

升米恩，斗米仇。

恩仇界限，在於接受恩惠者對施與恩惠者的態度，從感激跨越到忿恨的那一刻。

與人為善，總歸沒錯，見慣各種醜惡之態的波叔，直到現在仍然這麼認為。

但善行不代表無條件的援助。無條件援助往往意味著無限制的索求。

索求一旦得不到滿足，人性的惡就會被誘發。

這種人性的惡，以

自卑

為起點，慢慢發酵成

嫉妒

，接著演變為

恨

。

這是極端的個案，但絕對不是唯一的個案。

自卑、嫉妒、恨，這些人性的陰暗面，沒人能迴避。

就像康德所說的：

嫉妒屬於忘恩負義和幸災樂禍的醜惡家族。

波叔以前介紹過的東野圭吾，就曾經講過這麼一個故事——

《惡意》

日高邦彥和野野口修是小學和初中同學，家住得很近，喜歡一起玩耍。兩人都懷揣同一個夢想——

當一名出色的作家。

野野的語文成績很好，經常受到老師的表揚。日高則稍顯遜色。

按道理，語文成績好的小盆友，會更容易實現作家夢。

現實卻相反。

日高反超了。

從高中畢業之後，日高一路開掛。直接保送上私立大學文學院，畢業後在廣告公司和出版社工作，工作體面，收入豐厚。

重點是，他早早就實現了兒時的夢想，成了一名真正的作家。

業餘創作的一篇小說，獲得新人獎，一夜之間名聲大噪，之後辭職，走上了專職作家之路。後來還拿到著名的文學創作大獎，成了人氣作家，去到哪裡都有粉絲認出他。

光是稿費，就賺得盆滿缽滿，在高級住宅區買了套別墅，娶了個溫文爾雅、大方得體的妻子，還準備移民定居溫哥華。

人生贏家。

那野野呢？

考大學落榜，後輾轉在三間學校做老師。他不喜歡教師這個職業，每天都在抱怨工作多麼無聊，生活多麼死板。

他無力改變，也沒想過改變。

直到有一天，他在報紙上看到，好友日高邦彥拿到新人獎，心中的複雜情緒，在默默暗涌。

他特意去買了日高的獲獎作品，讀過之後還在其他老師面前炫耀，看，這是我好朋友的作品，厲害吧。

但是誰都看得出，這只是表面的客氣，其實在心裡，

「他嫉妒得快要發狂」

。

野野口老師也一心想成為作家，看到童年的故友超越自己，難免會覺得心慌。可是他又不能若無其事，到底還是讀了對方的書，這樣他才有資格大加批評，說什麼曲解文學的含義，不會描寫人性、俗不可耐之類的，還說自己寫的要比它有趣得多。

野野非常不服氣。他想證明自己並不比日高差，缺的只是機會。

但他能做的，還是向這個他不服氣的故友求助！

野野去日高家，求他幫忙聯繫出版社。

日高熱情地招待了已經十多年沒見過面的老同學。

但野野感到的不是久別重逢的興奮，而是

莫名其妙的自卑

。在他的手記里，記錄了這種情緒：

他的家位於美麗整齊的住宅區里，這地區是清一色的高級住宅；而我的住所和日高家相比天差地遠，只不過是一棟五層建築里的一個小套間，而且我也沒有像他妻子那樣的美眷。

可是，日高根本沒有流露出炫耀的意思，一切的情緒，都是野野自己因自卑而產生的。

日高沒有任何高高在上的傲嬌，還是把他當做好兄弟，通過自己的關係，好心將他介紹給兒童讀物的編輯，幫他打通作品發表的渠道。

在好友幫助下，野野終於獲得為一本兒童半年刊雜誌寫小說的機會，每期都有作品連載。

他終於可以對別人說「我也是個作家」了

。

就連他自己也說，日高

「可以說是自己的貴人了」

。

但是，野野還是不服氣。

明明從前自己語文成績更好，憑什麼是日高先當上了作家？

憑什麼他就能寫各種類型的文章，而我卻只能給小屁孩寫兒童文學？

憑什麼這麼個出生在低級地區的人，能住上高級別墅，而我卻只能蝸居在狹小公寓？

憑什麼他能得到這麼美貌體貼的妻子，而我卻孑然一身？

……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這些問題像毒蛇一樣每天噬咬著他的內心。

當初的自卑，已經慢慢發酵成嫉妒。

這種嫉妒，他偽裝得非常好，日高夫婦根本看不出。

我們是童年故交，所以從日高出道以來，我就一直留意他的消息，我覺得他很厲害，卻又嫉妒著他，這點我不否認。怎麼說呢，因為當時的我也以寫作為終生抱負。

在這種情況下，被他超越的我多少有點嫉妒，也無可厚非。相較於他的成功，我連作家的邊也沒沾到。

最後擊潰他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是野野發現，日高還保留著初中時自己被校園霸凌的照片。

而且，這段他非常抗拒的少年經歷，還被日高寫進書中。

就像保姆一樣，他被抓住了痛腳。

因為野野口野也曾是一名行兇者，他對這張照片感到恐懼。

哪天日高決定要告發我，那我不就完蛋了？

他做了一個像保姆縱火一樣初看不合常理的決定：他用鈍器從腦後把對自己有恩的日高砸暈，然後用電話線勒死。

毀掉一切，一了百了。

在我死之前，我要毀掉你構築的一切，讓你再也當不成大作家，也告不了我。你完蛋了，我才能真正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這次謀殺，不是一時興起，而是籌劃已久。

他不僅要殺死日高，還要抹黑他的人格。

他花了一年時間，用手抄寫了所有日高的作品，聲稱自己才是日高的捉刀人；

偽造了一盒錄像帶，杜撰了自己和日高前妻的不倫之戀，聲稱自己行兇是因為與她相愛而不得，還受到日高的威脅；

他把日高鄰居家的貓毒死了，在手記里嫁禍給日高，刻畫大作家不為人知的殘酷一面……

你比我成功，比我幸福。你的成就傷害了我的自尊心，你對我越好，我就越自卑，越嫉妒。

無論你怎麼幫我，我都比不上你。

那我只有親手毀了你擁有的一切，來證明我比你強大。

這就是所有「升米恩、斗米仇」的人內心的真實想法。

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自卑、嫉妒、恨，毀掉別人，最終也會毀掉自己。

但他們想到的只是，即使毀掉自己，至少別人也不能再好好過下去。

就像網友所說的：

我就是恨你，明明你是我最親密的朋友，明明你是那麼善良，明明你知道我猥瑣的過去還幫我保密，明明你一直在幫我實現理想。可是我就是恨你。

我恨你搶先實現了我的理想，我恨你優越的生活，我恨當初我如此不屑的你如今有了光明的前途，我也恨我自己的懦弱，我恨我自己運氣不夠才能不夠，我恨我自己還沒來得及成功就得了癌症。我把對我自己的恨一併給你，全部用來恨你。

那麼，在我死之前，殺了你。讓你帶著世人的罵名下地獄。在你死了以後，我再繼續恨你。

他們心中暗生的恨之火，燒到了別人身上，最後也會把自己燒毀。

心中的陰暗角落，誰都會有。誰都想追求美好的生活，誰都會羨慕比自己活得更精彩的人。

人與人之間是有差距的，這是每個人要正視的問題。

縮小這種差距，靠的只能是努力，用雙手創造屬於自己的美好。

而不是毀掉別人，來平衡自己與別人的地位。

控制住自己的慾望，也是一種大本領。

學不會這種本領，總有一天，你會把自己搭進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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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野圭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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