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背後的大師生涯，如此動人心弦又娓娓道來

台灣有一個系列的紀錄片，名為《他們在島嶼寫作》。

由陳傳興、陳懷恩、楊力州、林靖傑、溫知儀5位台灣導演執導，第一系列的時候將鏡頭對準了台灣的六位文學巨匠；

林海音、周夢蝶、余光中、鄭愁予、王文興和楊牧。

一經推出，吸引了許多文藝愛好者的注意；

那些個隱藏在文字背後的大家，通過鏡頭的流轉，悄然變得生動和迷人。

三年之後，《他們在島嶼寫作》的製作方繼續推出第二個系列，同樣聚焦了七位作家；

今天，燒麥要說到的就是其中的一位——

《他們在島嶼寫作：奼紫嫣紅開遍》

他們在島嶼寫作：奼紫嫣紅開遍

熟悉的人不用看著海報，知道是台灣作家，又知道這句「奼紫嫣紅開遍」，大概便知道主角是白先勇先生。

白先勇先生的成就自不必說，談到現代文學，是繞不開他的；

一本《台北人》，入選20世紀中文小說100強，排在第七位，但卻是在世小說家的第一名。

旅美學者夏志清教授評價起他來，更是不吝讚美之詞，稱他為：

「五四以來，藝術成就上能與他匹敵的，從魯迅到張愛玲，五、六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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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中以白先勇先生的採訪為主，多是先生對往事的回顧，對過往情感的回味；

如此也使得記錄不再單純是記錄，更像是白先勇先生的一個自傳。

而那些訴諸筆端的故事與文字，也恰好變成每個人生階段的旁白。

「我寫作，因為我希望把人類心靈中無法演出的痛楚轉換成文字。」

寫作這件事情佔據了白先勇先生的前半輩子，紀錄片也用了一大半的篇幅來敘述。

年少時已然對文學有著強烈的熱愛，以及責任感和使命感；

秉持著老師那句：「中國文學之興衰，你們這一輩有很大的責任」，大學便開始辦雜誌《現代文學》；

沒有資金、約稿困難和印刷受阻都是困難，卻也難不倒這幫心高氣傲年輕氣盛的年輕人。

省吃儉用、自掏腰包過後，雜誌社漸漸起來，又成為一個激勵後來人的良好平台；

於是，當年那些很年輕又極具才情的人，諸如陳映真、周夢蝶、三毛等人都曾在這本雜誌登稿。

而後大學畢業，白先勇遠赴大洋彼端求學。

求學之時，恰好是中華民國不再被聯合國承認代表中國的時候；

對於一位一直有家國情懷、強烈歷史使命感的年輕人來說，滋味自然如魚飲水。

但也是在這個時候，催生出他那兩部著名的短篇小說集：

《台北人》與《紐約客》

《台北人》里多是有所過往的各地來人，《紐約客》也類似，說的是不同國人漂泊在紐約的故事。

前者大概是鄉愁，後者則多了些許客居他鄉下的茫然；

在白先勇先生細膩真實細膩的文筆下，人性之悲愴、繁華的過往尤為抓人；看起來寫的是個人的命運，也是大時代共同的命運。

白先勇先生留學畢業之後，在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教授中國語文及文學，並從此在那裡定居。

教書育人幾十年，眼見退休將即頤養天年；

但正如他自己所說：「我一直在燃燒，沒停過」，所以他始終是閑不下來的。

他尤愛崑曲，也篤信佛教因果；

在一次差點拉著他到鬼門關前溜達一圈的重病之後，白先勇先生忽然頓悟：似乎有未竟之業。

於是退休後的他全身投入崑曲大業。

崑曲式微，表演人才青黃不接，表演方式也趨向於老舊與保守；

那便動手改革。

白先生耳順之年仍然精力充沛，由自己最愛的《牡丹亭》入手，打造青春版《牡丹亭》。

小範圍內試演成功之後，便開始巡演，巡演的目的地是高校。

白先勇先生的願望，便是讓每位大學生至少有一次，能夠接觸到如此美的傳統文化；

而二百六十多場的演出，百分十九十以上的上座率；大概是對這位大師最好的回報。

也讓白先勇先生笑的如小孩般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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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份成功的喜悅之後，白先生才將自己的初心娓娓道來：

「崑曲只是我用來作一種媒介，把我們中國文化的精髓，傳給他們看。」

與他年輕時辦雜誌的初心一般無二。

白先勇先生雖然留學多年，但骨子裡依舊是中國傳統文人的模樣；

痴迷文學而辦雜誌，痴迷崑劇而下力改革；把傳統文化當作己任，所作所為，大概也稱得上那句「為往聖繼絕學」。

他在內地出生，成長期間又遷至香港，後隨父母定居台灣，留學又飄揚過海；

一身似乎沒有空間上的家鄉，但所有情感，都落在心之所向。

慚愧的是，燒麥在看這部紀錄片之前，雖然對白先勇先生略有所聞，但其實並未看過他的書。

但這卻絲毫不影響在看完這部紀錄片之後，對他的敬仰與感慨之情。

究其原因，大概在於白先生這個人身上，那些個原本矛盾的悲憫與純真。

純真在於吃回多年未吃的家鄉美食桂林米粉時候，

白天吃晚上吃，宵夜也吃，三兩米粉之後還要加個滷蛋。

這樣還不夠，吃完還想來多一碗；

透露出老小孩般的任性背後，卻是填不滿的一肚子鄉愁。

純真又在於對文學的虔誠與誠實，不好遮掩，不願遮掩。

而這份親切感之外，又有著極為宏大的悲憫情懷。

友人問起他小說里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不煩了？

白先生坦然回答：「不，我的心是個馬蜂窩」

不僅僅像古人一般慈悲而又寬廣的胸懷，盡庇天下寒士；

更是想保護那些脆弱的人、軟弱的人、被流放的邊緣人。

《孽子》大體是這一情懷的表達，其中不僅為自己，也是為他人。

白先勇先生篤信佛教，骨子裡又深受傳統文化的浸染，留學多年的生涯又有西方教育與生活方式的嘗試；

不敢妄自評論大家，但在燒麥眼裡，或許是這超乎常人的經歷，讓他與之不同；

像是有著赤子之心的孩童，又像已然勘破的居士，卻又是一個鐵肩擔道義的文人。

在這塵世顯得尤為珍貴，正如：

斷井頹垣，奼紫嫣紅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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