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家廠商從伺服器上賺到錢！

在信息技術（IT）市場賺到錢一直是個挑戰。可是由於許多公司使用計算、存儲和網路等資源的方式出現了劇烈的變化，影響到這個產值3萬億美元的市場的方方面面，要賺到錢變得越來越難了。

很難知道具體該如何是好，反正我們看到許多公司一窩蜂地追逐熱門的新技術，大肆收購以鞏固市場地位，或者拋售傳統業務來獲得現金，以便達成交易，避免通過華爾街籌集資金。像IBM、戴爾、HPE和聯想這些公司已經賣掉了部分資產，收購其他資產，竭力在市場重塑自身的形象；雖然諸如此類的策略成效如何不得而知，但可以這麼說：它們很少獲得首席執行官想看到的那種皆大歡喜的成果。開闢一塊利基市場，並成為壟斷企業，或者從別人那裡搶奪市場份額，顯然容易多了。

有的公司長期以來一直不停地轉型，以至於旁觀者看得有點暈頭轉向，惠普企業（HPE）就是個典型例子。但是即使HPE在幾個月前開始精簡服務業務，即使計劃退出大部分軟體業務，它仍然是一個頗有代表性的楷模，表明了數據中心中的計算這個領域發生的遭遇。那是由於HPE在市場擁有主導地位，它是伺服器市場最大的創收供應商和出貨量領導者。

而對於像我們這些認為伺服器銷售額是表明IT行業形勢的一個主要指標的這些人來說，HPE最近的財務業績因此未必是好消息。我們確實是這麼認為的，但我們也知道，全球IT行業形勢在發生變化，原來的那一套預測方法可能未必有效。

像IBM、戴爾和HPE這些商業OEM（原始設備製造商）供應商面臨著兩條路子：一是局部退出由全球八大超大規模公司（即谷歌、亞馬遜、微軟、Facebook、百度、騰訊、阿里巴巴和中國移動）組成的批量伺服器市場，它們佔了全球伺服器出貨量的四分之一左右。二是與台灣的ODM（原始設計製造商）供應商競爭，這些供應商出的價更低，一直在為上述超大規模公司成功地製造定製伺服器，現在它們想在電信和企業兩大市場領域與OEM供應商一爭高下。每家公司都在大膽嘗試，以便更有力地爭奪IT收入。

八年前，思科系統斜刺里殺了出來，從伺服器這塊大蛋糕輕鬆地切走了一大塊，卻給OEM廠商施加了巨大壓力，同樣重要的是，還迫使所有伺服器廠商都推出各自的網路解決方案。

在這種形勢下煎熬了幾年後，IBM舉手認輸，把其System x業務賣給了聯想，聯想反過來想通過收購來涉足批量伺服器市場，正如它在十年前收購IBM旗下的PC業務來進入批量PC市場那樣。這對於藍色巨人來說不是特別好，因為它同時放棄了對成千上萬客戶和成千上萬經銷商合作夥伴的控制權。至於聯想，它一方面要在中國市場抵擋華為、曝光、浪潮及其他廠商的進攻，另一方面還要在歐美市場與OEM和ODM廠商競爭，此外還要面對介於這兩大類別之間的Supermicro。

戴爾希望取代HPE成為全球頭號伺服器製造商，並且在竭力與聯想拉開距離，它耗資數百億美元走私有化道路，隨後又花費數百億美元收購了EMC和VMware，夯實其在數據中心的投入。這個策略也許會奏效，卻是成本高昂的策略。

HPE收購SGI後，憑藉該公司的NUMA伺服器、模擬和建模方面的專長，加上在美國政府界的關係，進軍高端市場，涉足高性能計算（HPC）和數據分析這兩大領域。HPE先後收購了3PAR、SimpliVity和Nimble Storage，在融合和快閃記憶體存儲領域搶走了更多的市場份額。它還一直憑藉其眾多OEM類型的伺服器系列，簽署批量伺服器交易。但是獲得增長比獲得利潤來得更容易實現；後來去年年底出現了DRAM和快閃記憶體缺貨現象，形勢對於HPE及其在伺服器和存儲領域的同行來說異常嚴峻。由於英特爾發布的「Skylake」至強和AMD發布的「Naples」Epyc儼然擺出了一副要顛覆伺服器市場的架勢，導致客戶暫停購買伺服器，HPE就在此時拆分了服務業務和軟體業務。（時機很關鍵。惠普收購康柏於2001年9月10日結束。）

伺服器購買暫停這個現象影響了所有的伺服器製造商，但HPE是最龐大、最知名的供應商，所以它看起來更令人擔憂。這在HPE看起來不是很妙，這對伺服器行業來說不是好消息，因為這在數字並未公開的其他伺服器生產商看起來可能同樣不是很妙。

上圖顯示了HPE自經濟大蕭條恢復開始以來核心業務的走勢，用紅線表示的企業服務業務已停止銷售，因為這塊業務已被賣給了計算機科學公司（CSC）；一旦拆分給Micro Focus的工作完成，用藍框線表示的軟體業務即將壽終正寢。HPE基本上成了企業集團（Enterprise Group），它絕對依賴銷售伺服器、出售支持服務和融資貸款。

問問自己這個問題：要是製造伺服器的廠商中沒有一家能從製造伺服器中賺到錢，那會發生什麼？成千上萬家使用伺服器來運行業務的企業組織不可能都加入開放計算項目（Open Compute）、與ODM簽約；坦率地說，組成HPC、超大規模、雲計算和企業計算最高端的大約5萬家企業組織（它們是The Next Platform的主要讀者群）也不可能這樣。它們購買的伺服器數量在幾十台到幾百台之間，而不是成千上萬台；它們不可能得到主要ODM的關注，必須依賴OEM。看看面向大企業的超大規模伺服器和OEM伺服器的功能及性價比在過去十年出現了怎樣的變化倒是饒有意思，要是這類數據公開就好了（可惜不會公開）。

在截至4月份的2017財年第二季度，HPE的伺服器銷售額下降了14%，略低於30億美元；為了對這個跌幅有一番直觀的了解，要知道：這相當於早在2008年大蕭條頂峰時期的幾個季度出現的那種跌幅的一半。雖說每年年初從來不是銷售形勢特別堅挺的時期，但我們認為，英特爾和AMD分別即將發布的Skylake和Naples幫不了忙；雪上加霜的是，那些可能早早購買Skylake的超大規模公司並不打算向HPE購買伺服器。此外，HPE表示，它在一級伺服器買家當中的業務停滯不前――HPE所說的一級伺服器買家是我們所指的超大規模公司，這讓情況變得更糟了。微軟似乎很有可能在加大運行AMD和ARM處理器的Project Olympus伺服器方面的生產力度（詳見https://www.nextplatform.com/2017/03/09/windows-server-comes-arm-chips-azure/）；而據我們所知，這些伺服器並不像前一代的開放雲伺服器（Open Cloud Server）那樣是由HPE製造的。我們的觀點是，這是伺服器收入的大幅下滑，HPE不得不忍受。

這是新HPE按經營類別而不是按較龐大的集團來加以細分的情況：

自大蕭條恢復以來，伺服器銷售額方面的年化收入（run rate）下降了三分之一；實際上，HPE未能夠通過出貨量來彌補頹勢。存儲業務和網路業務的表現與其他任何伺服器製造商一樣好，但它們從來不與思科和EMC競爭，後者（EMC）現已隸屬戴爾。這讓戴爾在企業數據中心擁有巨大的影響力。

更重要的因素可能在這裡起到了作用，正在給HPE及同行施加壓力。在使用分布式伺服器的現代數據中心中，網路在集群成本中平常佔到20%左右的比重，現在迅速增加到了25%。其餘成本在伺服器和存儲之間平攤，而這些類別之間的界限也在模糊起來，因而量化和分類變得更加困難了。就一句說，你會認為HPE的目標是讓其企業集團的收入體現整個市場。但是HPE在第二財季預訂的存儲銷售額卻只有6.99億美元，猛跌了13%，網路銷售額為5.82億美元，驟降了30%。假設HPE網路銷售額中大約一半是面向普通用戶並不關注的園區和分支機構設備，那麼HPE的網路銷售額、存儲銷售額、伺服器銷售額三者的比例類似1：3：10，而不是我們預計整個市場平常出現的1：1.2：1.8。

與其說HPE存在伺服器銷售問題，還不如說存在網路和存儲銷售問題。叫板思科和EMC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不是省錢的事情。在網路和存儲日益開放、商品化的市場環境下奪得主導性的市場份額本身夠難了，想賺錢更是難上加難。

話雖如此，HPE的核心伺服器銷售額並沒有像大家所想的那樣急劇萎縮。如上圖所示，銷售伺服器、交換機和存儲設備的這塊核心業務在大蕭條之後因壓抑已久的需求和收購而迎來了爆炸式增長。2012年財年和2013年財年跌得相當厲害，主要是競爭加劇，超大規模公司迎來了急劇增長，並開始與ODM合作，自行製造伺服器。在2015年財年和2016財年的大部分時間，增長勢頭不溫不火，但從一年前開始，增長真正開始受到重創。現在這一點很清楚：HPE將會設法兼顧其數據中心業務。

思科可能一直想收購HPE，並給戴爾帶來一些真正的麻煩。但是一個更大的問題依然存在。我們能夠另闢蹊徑，開闢收入來源，但似乎沒有一家廠商能夠賺到錢，以便獎賞辛苦工作的員工，並支付創新所需的成本。在大蕭條之後，HPE的營業收入過去達到收入的15%左右，現在卻下降到了10%左右；扣除稅收、無數的重組、收購和資產剝離，實際收入就更低了，不過HPE有望從拆分服務業務和軟體業務中獲得一些現金。

我們的觀點是，在當前數據中心中的核心IT伺服器沒有利潤、雲計算大行其道這種形勢下，大規模雲對於計算、存儲和網路設備來說成了一條首要的銷路，大規模雲擁有強大的定價能力，並對客戶擁有強大的控制力。這對ODM或部件供應商來說肯定不會是有利的形勢，對客戶來說也很有可能不是有利的形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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