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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清代大儒——陳澧

陳澧像

陳澧出生在北京南路西側木排頭,求學于越秀區西湖路,講學于越秀山腳下,逝世後葬於廣州大東門外大蟠龍岡。

行書「憶江南館」橫幅(阮元為陳澧題)

陳澧的一生幾乎都在廣州度過。他熟悉廣州風土人情,了解廣州歷史,對廣州方言和音韻也有研究。如他的《廣州音說》論述了廣州方言的特點及其源流。他與學生搜集廣東省資料和數據,繪製成《廣東圖》20卷及資料詳盡的《廣東圖說》90卷等。

陳澧一生著有《東塾讀書記》、《漢儒通義》、《聲律通考》等120餘種,涉及經學、史學、音韻、文字、地理、數學、書法和詩詞等領域。最著者為《東塾讀書記》,該書論述經學源流,涉及諸子百家,內容豐富,學術價值較高。

三角幾何書札兩片

碧月仍圓,蒼山不改,舊時煙翠。

——陳澧《水龍吟》

陳澧(1810-1882)清代著名學者。字蘭甫、蘭浦,號東塾,出生於廣州木排頭,世稱東塾先生,廣東番禺人 。清道光十二年(1832)舉人,六應會試不中。先後受聘為學海堂學長、菊坡精舍山長。於天文、地理、樂律、算術、古文、駢文、填詞、書法,無不研習,著述達120餘種,著有《東塾讀書記》、《漢儒通義》、《聲律通考》等。

文理兼通 「四俊」之一

陳澧博學多才,對天文、地理、歷史、數學、詩文、樂律、文字學、書法均有造詣,與盧同柏、桂文耀、楊榮緒被譽為「四俊」。

陳澧先後向張維屏學詩、向侯康學史、向梁漢鵬學數學。25歲起他轉到以經史等為主的學術研究,迭出成果,聲名遂著。廣東巡撫郭嵩燾曾說:「到廣東只有會晤過陳澧的,便不枉此行了。」

陳澧以9年時間著述最具經學思想的《漢儒通義》。他集漢代義理之說,論證了漢學與宋學門戶之見毫無依據;提出不能以訓話(即漢學)和義理(即宋學)來衡量學術上的分野;主張打破門戶之見,互為補充,各取所長。他還考證出《後漢書》作者范曄謀反被處死是一起冤案,以豐富的史實寫了《申范》一書為其平反,在史學中獨樹一幟。他研究了《水經注》,著《水經注西南諸水考》,糾正其在溫水、浪水、若水、淹水、沫水、青衣水、葉榆水、存水等水系地理狀況的說誤。他考證了我國最早的曆法漢代「三統曆」,著《三統術詳說》。

《漢儒通義》快成書時,陳澧投入了《學思錄》的著述。《學思錄》略仿顧炎武《日知錄》形式,但更擴展為對經、史、子、文字學等作全面和系統的考證和論述。該書每章都作史料搜集、前人議論和自己考訂、闡述、論辯,均能獨立成為評傳、史論或學術史是陳漁學術研究的嶄新開拓。

《漢儒通義》

藏書之家

陳澧對天文、地理、樂律、算術、古文、駢文、詩詞、篆、隸、真、行書,無不研究。藏書甚富。他將藏書樓名為「傳鑒堂」,另有「東塾書樓」、「憶江南館」等。晚年,他致力刊行重要典籍,得鹽運使方浚頤之助,設書局主持其事,先後刊行《十三經註疏》、《四庫全書提要》、《通典》、《續通典》等。

去世後,藏書被賤賣,多為徐紹棨所得。1924年,廣州政變,陳氏故居被焚,所有《東塾叢書》、《東塾讀書記》、《東塾集》等藏板被毀。1984年,其孫陳公睦將剩餘之書700餘冊和陳澧書法作品等捐獻給中山大學圖書館。藏書印有「東塾書樓」、「蘭浦藏書」、「陳澧」等。

《東塾讀書記》

陳澧有一段話是談精讀書的總結:「自始自末讀之,思之,整理之,貫串之,發明之,不得已而辯難之,萬不得已而後排擊之,唯求有益於身,有用於世,有功於古人,有裨於後人。」

著作等身

25歲時,開始著書。早年著作,以樂律、音韻為中心,撰《聲律通考》,詳考古今聲律的差異,以探求和保存古樂,又作《琴譜律》、《簫譜》;作《切韻考》,附《外篇》,專門研究古代切韻。地理學方面,以著《漢書地理志水道圖說》最重要,指出地理之學,當自水道始,知漢水道,則可考郡縣,又有《水經注西南諸水考》,糾正酈道元述西南諸水之誤。同治三年(1864),應廣東巡撫郭嵩燾之聘,負責總核《廣東輿地圖》。咸豐五年(1855)起,編纂《漢儒通義》,咸豐八年刊刻行世。該書集漢儒義理之說,論證漢宋各學派門戶之見無據,應求其通。同年,開始撰寫《學思錄》通論古今學術,積稿數百冊,但未及完成。同治十年(1871),大病幾死,愈後感全書不易完成,遂擷取原稿部分內容,寫定為《東塾讀書記》,全書內容包含對經學源流得失的研討,兼及九流諸子、西漢以後的學術,其中主要部分是對經學的研究,而關於音韻學的論述,更為精粹。該書傳到日本,為日本高等學校治漢學專業的必讀書。史學著作最重要者為《申范》,為《後漢書》作者范曄辨誣。此外還主修同治《番禺縣誌》、《香山縣誌》,參加光緒《廣州府志》的纂修。數學著作有《弧三角平視法》、《三統術詳說》。據不完全統計,生平著述達120餘種。

《聲律通考》

從教數十載

陳澧從多年科舉仕途的激蕩生涯中深切體會到科舉制的弊害,因此,他不再徘徊於科場,決定選擇著書立說和培養人才的道路。

陳澧在青年的時候當過家庭教師,中年至晚年先後在廣州的學海堂和菊坡精舍講學,他從中年時起便擔任學海堂的學長。學海堂位於越秀山上,是1824年由兩廣總督阮元創辦的。陳澧青年時期曾在這裡讀書,參加過由阮元主持的考試,學業優秀,是學海堂的高才生。學海堂設學長多人,聘請德才兼備的學者或高才生擔任,負責教學和指導學生研究學問,並編選師生所作文章,刊印成《學海堂集》。陳澧在31歲的時候被聘為學長,直到1867年,長達27年之久。

學海堂舊址

同治六年(1867),廣東官運使方子箴與中丞蔣香泉,將粵秀山西偏之「長春仙館」改建為「菊坡精舍」(書院),聘請陳澧擔任該校山長,澧辭再三,乃敬從。他仿《學海堂集》例,選錄學生優秀文章刊印《菊坡精舍集》。身為精舍山長,他教人不自立法,以經、史及漢、魏、六朝、唐、宋詩文教士,與諸生講文藝,勉以篤行立品。

守護嶺南文化

陳澧的一生幾乎都在廣州度過,除了授任河源縣訓導兩月多之外,沒有外出任過官職。陳澧熟悉廣州的人情風俗,了解廣州的風雲變化。這樣,他的著作中對廣州的論述就更具體,更生動,更實際。他在《荔灣話別圖序》一文中,生動地描述了當年荔枝灣的湖光水色、亭台樓閣的優美風景:「晨出永清門,乘紫洞艇,抵荔枝灣,泊海山仙館,入門,步長廊,坐池上之堂。」

陳澧對廣州方言和音韻也有深入的研究,所著的《廣州音說》論述廣州方言的特點及其源流。他認為廣州方言的音調合於隋唐韻書切語,因為「千餘年來中原之人徙居廣州,今之廣音,實隋唐時中原之音。」他的早年著作《切韻考》,用雙聲、迭韻剖析了切韻法。把雙聲分為40類,其中清聲21類,濁聲19類;迭韻則以《廣韻》的4聲為準;還把全部漢語語音列表定位。梁啟超稱其為「絕作」。

陳澧在廣州執教數十年,所培養成材的學生很多,「士人出其門者,率知束身修行,成就甚眾。這些人才在社會上發揮了積極作用,他們留下的作品,對今天還有研究價值。其中《菊坡精舍全集》中的許多篇章都有關於廣州的方物、古迹、人情風俗等內容的記敘。

陳澧書法

靈秀書院編輯

陳澧,字蘭甫,一字蘭浦,自號江南倦客。因少時讀書於東廂書塾,晚年自題著作為《東塾讀書記》,故學者尊稱「東塾先生」。番禺(今廣州)人。

自幼學習舉業,十七歲考取了縣學生。之後幾年頗為得意,先是得到學政翁心存的賞識,以廩貢生薦入粵秀書院肄業;讀了三年便題了優貢,即是由學政與總督、巡撫聯名向朝廷保舉的本省優秀學生;次年(1832)又中了舉人。之後入京會試,省城輿論看好,以為他此行大有中一甲而點翰林的希望。誰知道他一出了省境便交了霉運,十三年間考了五次,皆名落孫山。不得已參加六年一輪的舉人「大挑」,以為可選得縣令,不料又考了個二等,只能做教官。陳澧自謂:「以為不能治民,猶可以教士,天下治亂未有不由土習而起者。」但是到了1849年實援廣東河源縣學訓導,到任便發覺「亂」的不是士而是民,「盜賊遍地」,僅兩個月便請假回家。幸虧跑得快,不然就像河源縣令一樣,「為賊捉去矣」。是年咸豐帝繼位,例開恩科,陳潭第六次應會試,仍舊落第。1856年陳澧獲補選知縣,但世道更亂了,太平軍正興,第二次鴉片戰爭即將開戰,他只好放棄追求了二十年的「百里侯」,申請改授京官虛銜,得授國子監學錄。自此以後,陳澧便不再挂念功名,而專心於學術,會通漢宋之學,著述甚豐,廣涉經學、史學、音韻學、文字學、聲律、音樂、地理學、數學、書法及詩詞學等眾多領域,成就卓越,成為晚清嶺南學術最具影響的傑出人物,亦可謂因禍得福也。

道光十四年(1834),陳澧便入讀學海堂,成為學海堂第一屆的專課肄業生。1840年補授為學海堂學長,其後一直任職。1867年,陳澧受聘擔任菊坡精舍的山長,所以菊坡精舍受學海堂的影響最多。據陳澧《菊坡精舍記》云:「始議為書院時,以書院多課時文,此當別為課。澧既應聘,請如學海堂法,課以經史文筆。學海堂一歲四課,精舍一歲三十課,可以佐之,吾不自立法也;每課期諸生來聽講,澧既命題而講之,遂講讀書之法,取顧亭林說,大書『行己有恥,博學於文』二語揭於前軒,吾不自立說也。」 可知菊坡精舍在辦學宗旨上是承傳了學海堂的實學宗旨。而陳澧受了二十年的科舉之害,最後轉為推崇顧炎武,以為在經史中可以尋求得到微言大義,通經方能致用。故在菊坡精舍大力推行實學,主張摒棄當時以科舉為主導的教學方式,認為精舍門人當以學問為重,不是為取超等;士人為學,須於經、史、子、集四科當中,揀選一科與其性情相近的專門來研究,這與學海堂專課肄業生專研一科的情況又相類似。所以無論是在教學宗旨還是教學內容上,菊坡精舍都是效法學海堂的。

與學海堂不同的是,陳澧在菊坡精舍不但出古文經史題進行考課,還升堂講學,每次聽講者達數十人,既有針對命題的內容,又連帶及讀書之法。因為菊坡精舍是院長制,不同於學海堂的學長制,這樣,菊坡精舍就成了陳潭一人的專門講學之所,陳澧便能夠通過講學,詳細而系統地將自己讀書方法、治學途徑、經驗教訓等傳授給學生,對學生的影響更深。所以陳澧與應課生徒的師生關係要比學海堂的更為明晰密切,這些學生有一樣的師承,學術既高,影響廣泛,相互之間的聯繫又密切,便形成了獨樹一幟的「東塾學派」。這個學派的形成,表明廣東在學術上已經是自成系統,獨具特色,能與其他流派分庭抗禮,在全國學術界中佔有重要的一席之地了。

陳澧在菊坡精舍的十餘年間,全身心地投入了精舍的講學與考課的工作,並繼續鑽研學術,將集其大成之作《東塾讀書記》加以整理陸續出版,但在他生前只刻成了九卷,還有大量的手稿未能刊刻,後多藏於中山大學;而其關於精舍教學的文章,如《與菊坡精舍門人論學》等,則在他身後由其子孫門人收集在《東塾集》、《東塾續集》中。陳澧在晚年因操勞過度,已是體弱多病,但仍堅持講學,親自閱改課卷,1897年由廖延相編刻的《菊坡精舍集》二十卷,便都是陳澧親自選取的菊坡精舍的優秀課卷。全集共選文171篇,詩186首,作者有102人,均是菊坡精舍的優秀人才,菊坡精舍人材之眾,由此不難想見。陳澧對菊坡精舍的貢獻之巨,轉而亦是對廣東學術發展的貢獻。

1881年,兩廣總督張樹聲、廣東巡撫裕寬以陳澧青年碩德,奏請褒獎,上諭給五品卿銜。1882年,陳澧病逝,終年七十三歲,《清史稿》為其立傳,以宣其功。而其門人則報請官方,在菊坡精舍西偏辟祠以祭祀之,弟子梁鼎芬集資百萬文,購買祭田,讓後人永遠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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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蘭甫的學養與書法

黃國聲

原文刊於廣東省書法家協會《書藝.卷二》(嶺南美術出版社1999.10)

清代學者陳澧(1810-1882),字蘭甫,番禺人,學者稱東塾先生。道光十二年舉人。六應會試不中,乃專力著述。為學海堂學長數十年,晚年又受聘為菊坡精舍山長。蘭甫自言「少好為詩,及長棄去,泛濫群籍」,「凡天文、地理、樂律、算術、古文、駢體文、填詞無不研究」。中年乃皆棄去,專治經學。畢生著述,所成甚多,其著者有《聲律通 考》、《切韻考》、《漢儒通義》、《漢書地理志水道圖說》、《東塾讀書記》等。書法非其一生所措意,但成就甚高,原因是自幼打下良好的書法基礎,加上其學者的學養情操,筆下自有高情雅緻。

蘭甫性好古碑版書法,二十二歲初學篆書時,曾托張小篷 在杭州購買阮刻石鼓文以供臨摹。又認為琅邪台石刻秦篆為 天下石刻最古而無疑議者,曾得拓本而屢屢鉤摹。以後又臨過 《天發神讖碑》。故其篆書「法度謹嚴,晚年之作,尤為朴茂有 致」。他的行書則「植根於米芾而輔以李邕,用筆參以歐陽 父子之法。融匯各家,自成一體」。其經意之作如《壽樊昆 吾詩軸》渾樸古雅,書味盎然。而隨意書寫的如《東塾讀書 記》手稿等,用筆亦端謹不苟,時露逸氣。蘭甫的隸書極力擺 脫真書蹊徑,不附時趨,以鈍拙為宗旨,頗能矯然獨造。

蘭甫少年時雖好書法,多臨摹,中年即棄去而專心於學 術,故他不欲以書法名世。他曾表示過:「作詩寫字,但能不 俗可矣。若求工妙,讓專門者為之。專門者不可無其人,我輩 則未暇為此也」「有學問者不可工書畫,工書畫能掩其學 問。」書法雖是蘭甫的餘事,卻能獲得很高的成就,為時所 重,是因為他有充沛的學養,一旦流注筆下,不期然便有深厚 風雅的韻致,斷非庸手輩所能企求的。蘭甫治經主張立足於漢 唐註疏以求深意大義,他對當時貴近賤遠的學風不滿,謂「吾 安得貴遠賤近者而與之論學問哉!」所以他學篆書從石鼓文 和琅邪台刻石入手,也就不奇怪了。蘭甫性情溫厚,謙遜發自 內心,他說:「商訂古人之書,必當辭氣和平,不可囂爭,不 可詬厲。」不贊成毛奇齡那種輕易詆責古人的態度。持此以 觀蘭甫的書法,便可知他謹持前人法度,從中出以變化融匯的 表現,蓋與學養息息相關。

陳蘭甫的書法,是典型的學者之書。學者之書,其所以能 成就者,大抵始於學養而終於經歷,技法特其次耳。末了,引 錄幾則蘭甫的論書文字,以見他的見解。

「凡學書者,古帖為師,一點一畫,心摹手追。奈何為人, 而不師古?一言一動,偭規錯矩。嗟乎!書無古法,固書家之 所笑也。人無古法,尤君子之所誚也。故曰:學之為言,效 也。」(《東塾集》卷五《法帖櫝銘》)

「嘗見吳氏《筠清館帖》有唐人寫經,成親王跋尾云: 『今人見慣宋元明人諸家書,故不能出其範圍。試觀此唐人書, 欲求一字似宋元明人而不可得。何以故?心所本無故也。』此 論最精。文章之道亦然,絕不看近代之文,則作文自然高古。 世之學為文者,乃專以近人之文為極則,宜其囿於淺近也。」 (《東塾遺稿》第三十九冊《瑣記》)

「真書有篆隸筆氣則高古,篆隸有真書筆氣則庸近。猶時 文有古文氣則佳,古文有時文氣則不佳也。此隸書所以難寫 也。」「隸書所以難好者,以向來熟習真書,雖作隸書終不能脫 真書蹊徑也。篆書去真書雖遠,然猶未免沾染,況隸書乎?此 造微之論,今夜忽悟得之。癸酉重九夜四鼓書。」(同上)

「余謂觀篆隸書可使真行日進,觀法書可使畫日進。」「可 見學書須多讀書。」(同上)

「性好古碑版書法,而無暇學之。而時人每以紙、絹索書, 遂亦應酬揮灑。然無筆力,無功夫,安得謂之善書。每為人作 書,輒自煩惱,以為何苦為人役也。時欲焚筆硯矣。」(《東塾 遺稿》第四十七冊《默記》)

注釋:

《東塾遺稿》第三十九冊《瑣記》。

陳永正《嶺南書法史》。

《東塾集》卷四《與王峻之書》。

《東塾遺稿》第二十八冊《學思稿》。

《東塾遺稿》第七冊《本朝諸儒》。

《東塾集》卷三《樊昆吾先生論語注商序》。

名理深時通老易

新詩佳處似陰何

陳澧清道光十二年(1832)舉人,六應會試不中。先後受聘為學海堂學長、菊坡精舍山長。陳澧博學多才,對天文、地理、歷史、數學、詩文、樂律、文字學、書法均有造詣,與盧同柏、桂文耀、楊榮緒被譽為「四俊」。

陳澧篆書茂密雄強,隸書朴茂,行書宗歐陽詢參以蘇軾。他的隸書極力擺脫真書蹊徑,不附時趨,以鈍拙為宗旨,頗能矯然獨造。

陳澧的書法,是典型的學者之書。學者之書,其所以能成就者,大抵始於學養而終於經歷,技法特其次耳。

陳澧的書法作品。

陳澧的書法作品。

陳澧的書法作品。

陳澧的書法作品。

陳澧的書法作品。

陳澧的書法作品。

陳澧的書法作品。

清·陳澧《摹印述》

印人簡介:

陳澧(1810-1882),字蘭甫、蘭浦,號東塾,出生於廣州木排頭。清道光十二年(1832)舉人,先後受聘為學海堂學長、菊坡精舍山長。著述達120餘種,著《東塾讀書記》、《弧三角平視法》等,修《番禺縣誌》和《香山縣誌》,是清代著名學者,人稱東塾先生。《清史稿》有傳。工詩詞,人評其詞「文而又儒,粹然大師」,其詩「能於紙上躍起」,嶺南詩若以學者論,自「白沙之後,當以東塾為最」。

顓民近欲學刻印,余謂此秦書八體之一,謂之摹印,古人小學之一端也。古摹印,既有師法,故文字精雅。為物雖小,而可與鼎彝碑版同珍,後人為之不能及也。不講小學,不能作篆書、隸書故也。因舉古今人論印之論,撮其大略,並溯源於篆書之法,以告顓民。丁未正月,蘭甫書。

篆書之體有三:一曰古文(倉頡始作之,周太史籀所作曰籀文,較古文筆畫稍繁,亦可謂之古文),《說文》重文所載,及世傳古鐘鼎彝器銘字是也;二曰篆文(秦丞相李斯作),亦謂之小篆(籀文謂之大篆,故秦篆謂之小篆),《說文》正體字是也;三曰繆篆,世所傳古銅字是也。漢《延光殘碑》、《張遷碑》、《韓仁碑》額,即繆篆體,漢、晉銅器及瓦當文、磚文,亦多作此體。

摹印以繆篆為字主,而繆篆仍當以小篆謂根本。小篆之有《說文》,猶楷書之有《康熙字典》。《說文》所無之字,作小篆不可用,猶字典所無之字,作楷書不可用也。《說文》雖無,而小篆碑版有之,則亦可用(如秦碑有「詔」字,漢《少室石闕》有「佐」字,漢碑額有「銘」字,皆《說文》所無),猶字典雖無,而楷書碑版有之,亦可用也。小篆碑版之字,不盡合《說文》,作篆者可仿之(如大徐本《說文》卷末所載,篆文筆跡相承,小異諸字是也),猶楷書碑版之字,不盡合字典,作楷者可仿之也。唯碑版字間有太怪、太謬者,不宜仿耳(怪者如《碧落碑》,謬者如李陽冰《城隍廟記》,以「目」字為「日」字之類)。

繆篆之體,方正縝密,其字較小篆有省、有變,而苦無專書,唯玉古印譜求之,然字不能備也。(世俗所行《六書通》,不可依據,《漢印分韻》較勝。)昔人言,當仿漢隸字體,而仍用篆書筆畫,此語蓋得之矣!凡作印,先檢《說文》,識其字從某,從某,然後酌其章法。如盡依《說文》,覺其窒礙,宜有省變,則仿漢隸之體為之可也。省變非但指全字而言,偏旁皆可仿之,故欲知漢隸省變,當先識《說文》正體。

隸書較之篆書有省變太甚者,如「水」旁作三點是也。繆篆偏旁亦可作三點,然必須字字相稱,否則仍當作水。舉此一字,餘可類推。

考漢隸當檢顧氏《隸辨》(宋人有《隸韻》、《漢隸字源》二書,《隸韻》刻本失真,《漢隸字源》之字,《隸辨》已盡收,而更收近代所出碑字,故最為全備)。《隸辨》每一字載數體,大約以第一體為最正,其注論篆隸之流變,亦可參究。

《說文》所無之字,作小篆,當假借。至繆篆,在不必盡拘《說文》,繆篆本非《說文》字體故也。如俗字,繆篆亦不可用,但欲知假借及字之雅俗,正不易耳。

作古文篆,當據《說文》所載,及《博古圖》等書,取其字易識者用之,難識者勿用。以上所論,乃字體也。既知字體,當講求作字家法,此非多見古碑版,不能知也。

篆書碑版,以《石鼓》為最古,相傳以為周鼓,蓋籀文也。其字大小不等,方圓斜整不拘,然有疑為宇文周時物者。唯秦碑實為小篆之祖,今傳於世者有《琅邪》、《泰山》二碑殘字。《嶧山碑》亦有宋人刻本。《嶧山》前段韻語字體皆方,後段詔書及《琅琊》、《泰山》殘字(二碑殘字亦皆詔書)皆稍圓。至漢碑篆書,則多方體,有頗近繆篆者。吳《天發神讖碑》更方,而有棱峻厲極矣。唐李陽冰書,則純用圓轉之筆,宋僧夢英、郭忠恕皆陽冰嫡派。

夢英與郭忠恕論篆書有雲「撓而無折」,又雲「方上圓下」,二語最得陽冰家法。「方上圓下」如「口」字是也,下圓是一筆撓轉,上兩角方,則兩筆所湊合也。凡陽冰書,方者是湊合處,非一筆所接折,故曰無折。

篆書筆畫兩頭肥瘦均勻,末不出鋒者,名曰「玉箸」,篆書正宗也。其垂筆末漸肥大,如漢《尹宙碑》額,或出鋒如《天發神讖》,皆非小篆正派。

篆書筆畫兩頭有圓者、有方者。其圓者,秦碑是也;方者,《天發神讖》是也。

篆書有不垂腳者,有垂腳甚長者,唯二李(李斯、李陽冰)最為適中。

楷書筆鋒全露,隸書稍藏,篆書更藏。然鋒雖藏,而意仍在也。其有起、有應,正與隸楷同。如「艸」字兩「屮」,形雖同而精神則左右相顧,即「屮」字兩旁亦然,並非兩邊如一,有似印版也,非深於此道者不能知也。

作篆以雅正為尚,李陽冰《謙卦》,奇形迭出,殊不足尚。至夢英十八體之惡劣,更不待言矣。作印固當學篆書,且當學隸書,古印往往似漢隸。

古人名印,其文曰「姓某」、曰「姓某印」、曰「姓某之印」、曰「姓某私印」、曰「姓某印信」。二名則曰「姓某某」、曰「姓某某印」,其印字在姓下,迴文讀之也。單名者不得迴文讀也。有稱臣者,曰「臣某」,二名則曰「臣某某」,不加姓,亦無「之印」、「私印」等字。今人作印,稱臣又加姓與印字,非古法。

古人字印曰「姓某某」,後人多不加姓,又加「氏」字者,曰「某氏某某」。近有以姓名字合為一印者,有雲「某某一字某某」者,皆非古法。

古多兩面印,一面姓名,一面曰「臣某」(凡稱臣者必兩面印),或一面姓名,一面姓字,亦有一面姓名,一面作吉語,如「大年」、「長幸」、「日利」、「常富」、「長樂」之類。

古無道號印,今人競尚道號。如作道號印,則作朱文為宜,然白文亦無不可。古姓名印,無加地名者,後人有之,如「趙郡蘇氏」、「楚國米芾」是也。今人多以官銜作私印,然須用古官名,或今官名為古所有者。此與成語作印無異,否則似官印也。或有不古不今,憑空杜撰,貽笑識者矣。

屋匾作印,以唐人「端居室」三字白文印為最古。吾子行云:不若用朱文。

昔人用收藏圖書印,文曰「某某圖書」,此印章所以訛俗稱「圖書」也。亦有曰「某某家藏」、「某某珍玩」之類。

古人封書印文曰「某某啟事」,且有作韻語者曰「姓某某印,宜身至前,迫事毋閑,願君自發,印信封完」。今人用「護封」等字,俚俗之甚。

詩句、文句作印,古人所無,近人多尚之,亦頗有致。至有刻成篇詩文者,殊可笑。

昔人有自撰二語作印者,姜白石之「鷹揚周郊,鳳儀虞廷」是也(隱寓「姜夔」二字)。有以俗語作印者,吾子行之「好嬉子」是也,然不必效之。既知作印之式,宜講章法、筆法。吾子行謂,印文當平方正直,縱有斜筆,當取巧避過是也。然此所論乃其常格,古印亦有用斜筆、圓筆者,總在章法相配得宜耳。

子行又謂,印字有自然空缺,懸之最佳是也。又當知有一空處,必更有一二空處配之。

子行又謂,印字筆畫多者,佔地多;少者,佔地少也。但如四字大印,則佔地宜略相等,不可多少懸殊。

古印字畫,疏密肥瘦均勻者為多,其不均勻者,其斟酌盡善處也,不均勻乃其所以為均勻也。

篆書重文皆作二小畫,此古法也。而俗工刻印遇兩字偏旁同者,亦作二小畫,謬甚。

昔人論印文,不可臃腫,不可鋸牙、燕尾。又謂古印字,轉折處及起處、住處,非方非圓,非不方不圓,可謂形容盡致矣。總之深於篆隸之學,多見古碑、古器、古印,則方圓皆得其妙。不須以臃腫、鋸牙、燕尾之類貌為古拙,即或有之,亦不足為病矣。

近人作篆,於「十」字相交處,描之使圓。梁撫部《退庵隨筆》言:有於黑漆方几,貼四圓紙,曰此篆書「田」字也。此雖謔語,深中其病。

白文不可太細,太細者,必當有古勁樸野之趣;朱文不可太粗。明人朱文印,有字極粗、邊極細者,俗格也。

古銅朱文印,其字方正,而多逼邊,邊與字畫粗細相等,或較字畫稍細。

古朱文小印,多闊邊細畫,其字往往破碎,詭異不可識,然甚奇妙。元明朱文印,字多與邊連,其邊之粗細,略與字等。

古印多有半白文、半朱文,或三白文,一朱文。其章法一片渾成,遽觀之,朱文亦似白文,其妙如此。

一印中兼有白文、朱文,或白文有邊,或中有界線,古人皆有法。若旁作龍虎,則雖古人所有,亦不必效,昔人嘗論之矣。蓋龍虎宜樸拙,工巧則俗矣。其無字之印,但作獸形及魚鷺之類者,亦然。

刻印有作篆極工,但依墨刻之,不差毫髮即佳者,有以刀法見長者。大約不露刀法者,多渾厚精緻;見刀法者,多疏朴峭野。孟蒲生孝廉云:「古人刻碑,亦有此二種。」蒲生深於篆隸、金石之學,其所論,往往造微。

古印筆畫斷爛,由於剝落之故,不必效顰,印邊斷缺亦然。

古銅印文(今人遇古銅印,輒曰漢印,其實不盡漢物也),古茂渾雅,章法則奇正相生,筆法則圓而厚、蒼而潤,有釵頭、屈玉、鼎石、垂金之妙,與古隸碑篆無異,令人玩味不盡。然好古印者少,好時樣者多,甚矣識古之難!

古銅印或鑄、或刻,刻者往往不如鑄者之精。鑄法有二:一為拔蠟,一為翻沙,蓋拔蠟尤精。

昔人謂唐時印皆九疊文,其實不盡然,厲樊榭嘗辨之矣。九疊文甚俗,然實出於繆篆屈曲填滿之法,但加甚耳。

趙松雪始以小篆作朱文印,文衡山父子效之,所謂圓朱文也,雖非古法,然自是雅制。作印能作圓朱文,可謂能手矣。古印似漢碑,圓朱文佳者,則似李陽冰篆碑。

印自文氏之後,遂為一家之派,汪尹子最佳。何雪漁、梁千秋之為白文,往往惡劣,浪得名耳。

程穆倩以古文作印,但取新奇,不必效也。或偶為之,亦當用玉箸篆法書之。蓋古文本當作尖筆,所謂科斗文也,以之作印,則不相宜。

浙派今時盛行,其方折峻削似《天發神讖》及魏碑、隸書。近人變本加厲,或近粗獷,或又纖仄,頗乖大雅。

前明及國初人以刻名者甚多,周櫟園有《印人傳》,觀之可知諸家流派。近時汪氏印譜,自漢以來至近代之印,搜羅最富。吾粵則以潘氏《看篆樓印譜》所收為最夥,皆古銅印也。程易疇撰序,考證甚精,見《通藝錄》。

古官印不過方寸,私印尤小,今人多用大印,然甚難工,字少則尤難也。宋、元人官印甚大,多有佳者可仿之。明人大印,亦間有佳者,大約大印作朱文較易耳。

今人印有小如豆者,亦古所無。

古印皆正方,少長方者,至兩小方相連,各刻一字者,後代乃有之。

圓印、橢圓印、葫蘆印,但宜作朱文。古銅印有橢圓「軍曲」二字白文,天然配合,不能有意為之也。且橢圓印即作朱文,亦難工。如連環樣,已纖俗,琴樣、鼎樣、楸葉樣之類,尤俗之甚,不可用。復有因石形為之者,亦不雅觀。

兩面印甚古,其後有四面印,且有六面印,五面刻字,一面作印,其鈕上平,亦刻字。

古有子母印,空其中而藏一小印也。古印皆用銅,王元章始用花乳石。今私印皆刻石,鑄銅者少矣。孟蒲生云:「今人鈐印用油朱,與銅性不相宜。」

晶、玉印難刻,若令工人鑿碾,多不如人意,不如用石,固不必貴玉而賤珉耳。古銅印之體皆扁(即兩面印亦扁),或獸鈕(獸頭或正,或左顧,無右顧者)、或龜鈕、或瓦鈕、鼻鈕、其貫鈕必橫。今人石印多高如石柱,雕刻人物山水,尤近俗矣。

石印刻款字於旁,亦有致。然其語與字皆宜雅,否則不如不刻。古人封書以泥,印以印之,其後用水和朱,又其後乃用油。今有仍謂油朱為印泥者,取其語近古耳。

古人書畫署名,不必皆鈐印,即鈐之,亦只一印。今人輒鈐兩印。至卷端及下角與接紙處皆可鈐印,蓋自宋、元以來已如此。昔嘗有譏人用引首印者,此泥古之論也。

楹聯:博學於文

行己有恥

門頭:敦崇實學

鐘山書院聯,陳澧題。

博學於文:廣泛地學習古代文化典籍。《論語·雍也》「子曰:君子博學於文,約之以禮,亦可以弗畔矣夫!」。

行己有恥:自己的行為要符合羞恥之心。《論語·子路》「子曰: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

鐘山書院:在金陵上元縣城(今南京市)。清雍正元年(1723年)兩江總督查弼納倡建,選通省士子肄業其中,延師教訓,門給廩璈。有大門、講堂、齋舍等主要建築百餘間,規模較大,世宗御賜「敦崇實學」額。是清代南京最重要的書院之一。清雍正十一年賜帑金千兩,定為省城書院,復加修葺。乾隆元年(1736)總督尹維善勒石《白鹿洞規條》和《分年讀書法》於講堂,院長楊繩武定規約10條,強調立志立品,勤學讀書,窮經通史,戒抄襲請代和矜誇異毀,為之辯論古文源流和詩賦派別,判明制義得失。四十六年(1781),總督薩載定書院規條,院長錢大昕定條約,師長由督撫學政延聘,生徒系由道員稽查,州縣擇選,市政使等再加考驗,方准入學肄業。乾隆時院內生徒已達數百人,分內課、外課、附課三類,外籍者有本學學官印文可附試,並撥給駐防八旗子弟名額,附課無額,後無論本省、外省士子均可肄業,規模甚大。每月官師課各一次,逢科舉年,一月三次,官一師二,每試扃門,有午飯,肉一方,蔬一盂。課程初以科舉詩文為主,乾、嘉、道間主講者多欲改之。盧文弨兩主院事,歷時十年,《鐘山札記》即其在書院校勘所積,又曾精選少年新生四五人專習古文,不課時文,以圖其潛心於經學,未果。錢大昕掌教四年,教士以通經讀史為先,《廿二史考異》即在此寫成。姚鼐自乾隆五十五年(1790)起先後掌教主講二十年,嘉慶二十年(1815)老死於鐘山,以古文義法教生徒,門弟子知名者甚眾。其後朱珔每月立小課以經解詩賦試士,胡培翠倡導實學,唐鑒倡程朱之學,風格各異,然成就皆卓。道光九年(1829)布政使賀長齡籌款新建院中齋舍,為書院課藝集作序,勉勵諸生「毋以文視文,而反之於心,必求其有得」,出所編《皇朝經世文編》以教士。咸豐間曾國藩借地重開,「堂廡齋舍之制十不逮一」。光緒七年(1881)總督劉坤一「乃規舊址廓而新之」,清末改為江南高等學堂。同光間主講著聞者還有李聯琇、梁鼎芬、繆荃蓀等。鐘山書院藏書豐富,創辦之初就有藏書,當時督憲頒給《易經》、《春秋》、《冊府元龜》等書籍31種119套。後來乾隆皇帝游江南時,又賜鐘山書院武英殿刻印本《十三經》、《二十二史》各一部。除御賜外,公卿大夫、以方官吏也時有贈書。鐘山書院藏書的保管與流通有章法。據《鐘山書院志》記載:存書的杉木大書櫥「安頓內廳堂上,每乘書櫥大鎖一把,鑰匙交副掌教收執。如歲暮及新年時節,副掌教歸任,將鑰匙送江寧府謹收,不許疏失。平時院內師生要看,須另冊註明,以免遺散。」嚴格的管理,使藏書得以長期保存。鐘山書院歷任山長有楊繩武、夏之容、盧文弨、錢大昕、姚鼐、胡培翚、陶澍、唐鑒、李聯琇、梁鼎芬、繆荃孫等,他們大多為學者型藏書家,對書院藏書有獨到貢獻,書院藏書也成為他們著書立說的便利條件。如校勘學家、藏書家盧文弨,兩度任鐘山書院山長,他的《鐘山札記》就是在主講鐘山書院時校甚群經所成。後繼山長錢大昕是考據學家、藏書家,他的《廿二史考異》,也是利用鐘山書院藏書和私人藏書才得以完成。

陳澧(1810-1882):清代著名學者。字蘭甫、蘭浦,號東塾,出生於廣州木排頭,世稱東塾先生,廣東番禺人。清道光十二年(1832)舉人,六應會試不中。先後受聘為學海堂學長、菊坡精舍山長。於天文、地理、樂律、算術、古文、駢文、填詞、書法,無不研習,著述達120餘種,著有《東塾讀書記》、《漢儒通義》、《聲律通考》等。陳澧對天文、地理、樂律、算術、古文、駢文、詩詞、篆、隸、真、行書,無不研究。25歲時,開始著書。早年著作,以樂律、音韻為中心,撰《聲律通考》,詳考古今聲律的差異,以探求和保存古樂,又作《琴譜律》、《簫譜》;作《切韻考》,附《外篇》,專門研究古代切韻。地理學方面,以著《漢書地理志水道圖說》最重要,指出地理之學,當自水道始,知漢水道,則可考郡縣,又有《水經注西南諸水考》,糾正酈道元述西南諸水之誤。同治三年(1864),應廣東巡撫郭嵩燾之聘,負責總核《廣東輿地圖》。咸豐五年(1855)起,編纂《漢儒通義》,咸豐八年刊刻行世。該書集漢儒義理之說,論證漢宋各學派門戶之見無據,應求其通。同年,開始撰寫《學思錄》通論古今學術,積稿數百冊,但未及完成。同治十年(1871),大病幾死,愈後感全書不易完成,遂擷取原稿部分內容,寫定為《東塾讀書記》,全書內容包含對經學源流得失的研討,兼及九流諸子、西漢以後的學術,其中主要部分是對經學的研究,而關於音韻學的論述,更為精粹。該書傳到日本,為日本高等學校治漢學專業的必讀書。史學著作最重要者為《申范》,為《後漢書》作者范曄辨誣。此外還主修同治《番禺縣誌》、《香山縣誌》,參加光緒《廣州府志》的纂修。數學著作有《弧三角平視法》、《三統術詳說》。據不完全統計,生平著述達120餘種。晚年,復致力刊行重要典籍,得鹽運使方浚頤之助,設書局主持其事,先後刊行《十三經註疏》、《四庫全書提要》、《通典》、《續通典》等。光緒七年(1881),朝旨賞給五品卿銜。翌年正月二十二日(1882年3月11日),病逝於廣州。

敦崇實學:清世宗御賜鐘山書院「敦崇實學」額。語出《四庫全書總目》卷一一五:「聖天子稽古右文,敦崇實學,昭昭乎有明驗矣。」《中國實學思想史》認為「中國所謂實學,實際上就是從北宋開始的『實體達用之學』,是一個內容極為豐富的多層次的概念。在不同的歷史時期、不同的學派和不同的學者那裡,其實學思想或偏重於『實體』,或偏重於『達用』,或二者兼而有之,或偏重於二者之中的某些內容,……」。「實體實學」,是指中國實學的哲學基礎。它主要包括以「氣」(或元氣)這一物質實體為本的本體論、以實踐(力行)為基礎的實知論、以「性氣相資」為基本內容的實性論、以「實修」為主要修養方法的道德論、以利慾為基礎的理欲統一說(包括義利統一說)等。從中國實學史看,講「形而上」可以是「虛學」,也可以是「實學」。從本質上,佛教、道家和理學末流講的「形而上」是屬於「虛學」,而中國實學家講的「形而上」則屬於「實學」。中國實學(特別是明清實學)是一個具有豐富文化內涵的概念。它既有氣(或元氣)實體哲學,道德實踐之學,又有經世實學(包括明經致用論與史學經世說)和科技實學,還有啟蒙實學和考據實學等。北宋以前,不管是孔子提出的「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中庸》提出的「成己成物」之說,還是《大學》提出的「三綱領」(明明德、新民、止於至善)、「八條目」(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都是先秦至漢唐儒學「內聖外王之學」的不同表述方式。漢唐儒者在同佛、老的長期辯論中,深刻地認識到要想從哲學上駁倒佛、老,就必須吸取佛、老的本體論思想,以「體用不二」(或叫「體用一源,顯微無間」)的新的致思理路,將儒家傳統的「內聖外王之學」升華為「明體達用之學」,從而構成了中國宋學的基本理論模式。「明體達用」與「內聖外王」兩種理論模式的最大不同,就是「明體達用」在繼承「內聖外王」思想的基礎上,又容納了佛、老的本體論觀念。「明體達用」這一理論模式,不但從體用相結合的高度發展了儒家的思想,而且也提出了建構中國實學的基本框架。它所包含的「實體」與「達用」,實際上是中國實學的兩翼或兩足,密不可分,缺一不可。隨著歷史的演變,實學家或偏重於「實體」,或偏重於「達用」,或將二者有機地結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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