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食譜、近現代書畫家詩評

【連載】

【詩經食譜】

木瓜

文字、繪畫林帝浣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

——《衛風·木瓜》

《詩經》里的木瓜，並不是我們今天常見的據說有奇異功效的那種大木瓜。春秋時期，這種個大肉甜、樹形高聳的番木瓜還沒傳入中國。 而正宗的中國木瓜，屬於薔薇科，開著美麗的小花，結出來的小瓜光滑爽脆，香氣濃郁。

最喜歡的中國木瓜吃法，是雲南的酸木瓜，一大碗熱騰騰、油膩膩的過橋米線，配上一碟酸爽的腌木瓜，無論酷暑，還是嚴寒，都能讓人胃口大開。

到了雲南的鄉下，酸辣鯽魚里，也必配腌漬得金黃的酸木瓜，想起來就會滿口生津。

【近現代書畫家詩評】

看胡蘭成所書《詩經》條幅

李 檣

飲茶友人軒，佳幅乃獲觀。

友人按題款，命我說觀感。

婷婷廿四字，才情溢筆端。

青澀小周后，剗襪香階前。

卻把青梅嗅，清照值笄年。

佳人誤約期，遲來步姍姍。

顏赧兼喘嬌，令人不忍譴。

婢學夫人樣，古人已有言。

民國才子行，請君試猜看。

既非秦瘦鷗，亦非吳湖帆。

未聞張恨水，也曾弄墨翰。

試從入手處，探尋其淵源。

不勝羅綺重，依稀褚河南。

南宋楊無咎，十跋詠梅仙。

不唯面貌似，神韻總一般。

任你千般猜，輾轉不著邊。

笑掰友人手。題款赫然見。

跌破眼鏡處，胡蘭成一奸！

乍看惜不置，細想又釋然。

事出常理外，何事不可嘆？

歷史複雜處，於此見一斑。

【贅語】

胡氏此幅北碑體楷書，寫的是《詩·大雅·卷阿》的第九小節六句，廿四字。不僅此幅，此後所見他的所有作品，都令人產生羞澀少女的聯想。所以我自然地想到了李煜的《菩薩蠻》：「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剗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描寫當時還是他小姨子的小周皇后的嬌羞模樣。同時也想起了李清照的《點絳唇》：「蹴罷鞦韆，起來慵整纖縴手。露濃花瘦，薄汗輕衣透。見客入來，襪剗金釵溜。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描摹自己少女時代的憨態。

胡蘭成，就算作為一個惡人，也只能是個小奸小惡。論官位、行事，上不了歷史；論詩文書畫，也難以在文化史、藝術史上留下名字。比他才情更高、成就更大的人，被歷史掩埋塵封的不知凡幾，而他所以還能被人時常提起，得益於他的另一個身份——張愛玲前夫。即便如此，充其量他也不過是一個龍門陣中的偏裨小校而已。而他被人鄙薄，遭人詬病的也多是因此而起。

他為什麼那麼有女人緣，為什麼所到之處都能贏得那麼多優秀女人的芳心，為什麼被他始亂終棄後仍然無怨無悔？隔著半個多世紀，我們無法想像他的神采韻致，他的倜儻風流！

揚雄《法言·問神》說：「言，心聲也；書，心畫也。」《舊唐書·柳公權傳》：「用筆在心，心正則筆正。」劉熙載《藝概》說：「書，如也。如其學，如其才，如其志，總之曰如其人而已。」這當然都是不刊之論，例證舉不勝舉。可以說每個人的書法作品，都能從正面證明這些道理。但是，歷史上也不乏例外，蔡京、蔡卞、秦檜、嚴嵩都是眾所周知的例子。到了近現代，又出了個胡蘭成這個無行小人，如果他的品行下流一定要在其書法中有所表現的話，那麼汪精衛、鄭孝胥的字應當寫成一個什麼樣子？還有舊時代那些惡劣的軍閥，有的不也附庸風雅地寫上幾筆，並且也有極少數頗為不俗的表現嗎？他們的書法作品怎樣才能「如」他們的兇惡殘暴、草菅人命、自私貪婪、毫無廉恥和有奶就是娘？所以古人把書品和人品聯繫起來，勸懲的用意可以理解，但有時確乎是當不得真，更不可以牽強附會，膠柱鼓瑟！

李檣詩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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