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壓抑的，終將萬劫不復的情慾

只有從來不曾有過激情的人，才會在一生中可能出現的唯一瞬間，表現出這般雪山突崩、這般狂風乍起似的激情：多少年廢置無用的生命力突然傾瀉出來，崩騰澎湃滾滾而下，一起涌匯胸中。

——《一個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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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又看了一本閑書，茨威格的小說集，三篇中篇小說都以「情慾」為主題。

先講講大致內容吧，以便接下來天馬行空的展開。

開篇那段話的來源《一個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時》講述一個名門出身的年逾不惑之年的孀居女人因為在賭場觀看人們手的動作，因為一雙手和一個年輕賭徒有所糾葛，甚至失身，甚至願意拋棄家庭和名譽與他私奔。

《巫山雲》即我們所熟知的《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一個13歲的少女對隔壁搬來的男人一見傾心，近乎瘋狂地迷戀他，甚至在搬了家以後為之守身如玉，多年後與之相遇與他一夜浪漫為其生下一子，而他卻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在幾年後再次相遇仍然沒有認出她。

《熱帶癲狂症患者》則是講述從大城市被派到某個偏僻小城醫務站的醫生，為一個與他一樣的白人女子癲狂，著魔一樣跟蹤她，而女子為年輕軍官情人懷孕又為了自身名譽不願去醫院，最後作為醫生的「我」只能看著她死去。最終他為她隱藏了這個秘密，後殉情而死。

從旁人的眼光來看，每一個故事中為愛痴狂的主人公似乎都是那麼傻。或者說，我認為那根本就不是愛情。但是，愛情本來就是無法用理性來解釋的東西啊。

他們完全是被情慾所驅使的，都是處於無意識支配下的。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來說，是他們的自我和超我在與本我進行搏鬥。

無論是那個孀居女人，還是那個13歲剛剛青春萌動的少女，還是那個一時衝動的醫生，他們的迷戀的緣始彷彿都是毫無道理可言的。可是現實生活中的你喜歡一個人又有什麼道理可言？

我常常想做一個調查，問問大家都是如何在一起的？（我似乎一直是一個充滿好奇的問題少女……）

但可能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當我們自己迷戀一個人的時候，覺得他的一切都是好。那個13歲的少女每天通過那個洞窺探著他的生活，聽著他房裡的動靜，悄悄收起他抽過的煙蒂，偷偷親吻他摸過的樓梯扶手……讓我想起「可可西里的美麗傳說」那個男孩，如影隨形地窺視著瑪蓮娜，藏起她的貼身衣物嗅她的氣味，幻想了無數遍和瑪蓮娜在一起翻雲覆雨；以及那個把胡蘭成的煙蒂收藏起來的張愛玲；那個上輩子欠了寶玉一世眼淚的黛玉。

也想起，那個日日為迷戀的人寫信卻從未寄出的自己，那個每到體育課就坐在籃球場邊上傻傻的自己，那個夜夜打電話問數學題以便多聊幾句的自己。

2

以前看過一篇文章，內容不大記得了，只記得標題是《那些性感缺失的女孩們》。

似乎在記憶里，女孩子一直被教育的是，我們要矜持，我們要剋制，我們要忍耐。即使遇到喜歡的人，也不要去表現自己，更不要主動去追。我們要穿著得體，我們要為了男人的審美而打扮自己。我們要溫柔體貼，賢良淑德，相夫教子。我們要像個女孩子。我們要壓抑自己的情慾。

自始至終卻沒有人教我們，如何去做自己，如何去聽從我們的本我。

之前有個比較受關注的TED演講，來自台灣的楊雅晴：《親愛的女生們，你們要拿回你們的身體、情慾和權利》。她曾經在巴黎街頭展開「百吻巴黎」行動，向一百個男子索吻並拍下照片，如今她已經成為了人母。當時覺得很受到一種力量的驅使，去買了她的書看。

當時也許是出於一種內心的叛逆。覺得，我就是我，是不一樣的煙火。我就是敢愛敢恨，誰都不要阻擋我。

我自己是那種你對我一分好，我便要掏心掏肺地對你好。感情一直很濃烈。不管是友情，還是愛情。但卻很容易被當作理所當然。也就慢慢地淡去了。似乎我也要開始懷疑，「我是不是不該表現得這麼炙熱？」

但現在看，大概也不只是女孩的事情了，那些被壓抑情慾的不只是女孩，而是這整個社會。但可笑的是，網路上有那麼多人明目張胆地進行情色往來，而現實里的人們卻不敢對自己喜歡的人說句真心話，生怕失了尊嚴。

不知道你有沒有那樣的瞬間，你不想告訴別人的那樣的瞬間，你想要時間就停止吧，你覺得我真的是沒有這個人就沒法過下去，你一下子覺得人生都沒了希望。

我曾經有個朋友，因為喜歡一個女孩，夜裡開車跑到她家樓下找她，小區的狗不停地叫，她家的燈突然亮了又滅了，喊他趕緊回去。

其實都沒什麼可羞恥的。

再想到書里，那麼一瞬間的情慾可能會殺死一個人，那種激情、情慾的狂暴力量實在難以想像。

我又想到我曾經做過的一篇關於「為什麼婚姻幸福的人也會出軌」的推送，那些婚姻幸福的人內心被壓抑的情慾終將萬劫不復，即使婚姻幸福，他們仍要追尋自己失去的自我，尋求快感。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理論中人的本我是不懂得什麼是價值，什麼是道德的，它是非理性的、不計後果的，不顧一切地滿足自己，獲得內心的釋放。

也許你一輩子都不會承認，但你一生中總有那麼二十四小時、十二小時、一小時，你要成為情慾的奴隸。

那也許就會是萬劫不復。

或者，讓你不得不與另一個人捆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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