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金記憶哭泉語咽，凝姜女淚痕

採訪手記之四十四——

哭泉語咽，凝姜女淚痕

作者：張軍朝

除了楊家將，在金鎖關一帶，孟姜女的傳說也廣為流傳，許多地名與遺迹均與這一傳說有關，除了同官縣城（今銅川市印台區）北三里的姜女祠外，金鎖關北門外的女回山（又名搬轉山）及山巔的「哭泉」也均因孟姜女的傳說而聞名。

位於山巔的哭泉遺址整修成一座以愛情為主題的公園（張軍朝攝）

沿女回山東側公路順溝而上，是秦漢以來扼禁延榆的咽喉要道。上世紀四十年代，這裡成為國民黨軍隊封鎖陝甘寧邊區的重要關口，築於女回山上的碉堡至今仍在。自1937年國共兩黨二次合作以後，中共中央領導人周恩來、朱德、林伯渠、賀龍等，都曾經過這裡去延安。

順溝繞上山樑，6月12日，我們來到宜君境內的哭泉鄉。鄉政府位於山腰，背靠山樑，面朝東面川穀，108國道穿境而過。

從鄉政府後的山路上北行約1里，茂密的樹林掩映著一眼泉水，一米見方。看不見咕咕冒水的情景，水面安然如鏡，水質甘冽清涼，清澈透亮，這就是傳說中的哭泉。似一個女性明亮的眼眸中，凝結著一汪幽深迷濛的淚珠，千百年來，這淚珠就那樣一直含而不滴，發自大地的肺腑，仰望蒼穹的遙遠，是怨？是恨？是盼？是悲？泉水無語，卻似在無聲地訴說。當記者靜靜凝視這汪清澈泉水的時候，眼睛也不由自主地潮濕起來。美麗、善良、忠貞、堅強、勇敢、執著的孟姜女，彷彿穿過遙遠的時空，在雲端俯瞰蒼茫的群山，凝望山窪間飄起的縷縷炊煙……

相傳秦朝時，同官縣孟家塬一孟姓人家種了一窩葫蘆，秧蔓順著牆爬到了鄰居姜家，三年才結了一個葫蘆，瓜熟蒂落，打開發現其中竟是一個又白又胖的小姑娘，十分可愛，孟、姜兩家為此女爭執不下，因一瓜跨兩院，於是便以兩家姓氏起名為孟姜。孟姜女成年後，嫁給書生范喜良為妻。婚後三日，范喜良被抓去服役，修築長城。

天氣一天天轉冷，孟姜女登台望夫，久不見歸，便親制寒衣，跋涉千里，北上榆林邊塞，尋找丈夫。孟姜女歷盡艱辛，終於到達長城，卻聞聽丈夫已死，遺體被築城牆中。孟姜女悲痛萬分，仰天捶胸，哭聲感天震地。長城聞哭亦悲，忽崩塌一隅，露出無數骸骨。孟姜女無法辨認出哪一具是丈夫的，便咬破指頭滴血驗之，血入骨者為夫，終於尋得丈夫范喜良。

孟姜負夫骸經雕陰（今綏德）南返，秦軍主將令騎追之。孟姜女逃至宜君山，渴極無水，放聲痛哭，淚滴處忽然湧出甘泉，是為哭泉。

孟姜復前行至金鎖關北山，秦兵追騎將至，忽山峰轉移，擋住追騎來路。追兵見無路可走，撥馬而返，孟姜女遂得逃脫。該山因此得名搬轉山，又名女回山。山上棗刺掛住了裙子，孟姜女用力一拉，山上棗刺全都變直，遂得脫身。如今，與別處不一樣的是，女回山上的棗刺全都沒有彎勾。

孟姜負夫骸行至同官城北金山下漆氺河灣時，身心交瘁，筋力竭盡，於西崖石窟中抱夫骨瞑目而逝。百姓重其節烈，葬姜女並夫骨於此，立祠、塑像祭祀。是為姜女祠。

明天順五年（公元1461）編成的《大明一統志》載：「孟姜女本陝之同官人，秦時以夫死長城，自負遺骨葬於縣北三里許，死石穴中。」在河北山海關姜女廟的石碑之上，亦鑿刻有孟姜女為同官人的文字。

站在女回山頂，四面皆是莽莽蒼蒼的群山，照金根據地就在其西面，在那廣袤的高山峽谷中，溪水清幽，梢林密布。清代以前，這裡人煙稀少，外地逃荒者多來此山溝棲居。他們靠自己的力氣，開荒種糧，伐木建房，以種地和採集山貨為生。這裡山高皇帝遠，地方官府鞭長莫及，又能躲避繁重的賦稅和徭役。數年之後，大部又富足起來，復遷回山外。當地人謂之「窮了鑽山，富了下川。」因此，今居住在這一帶的農戶，究其根底，絕大部分是民國時期或更早些時從外地遷來的。孟姜女的傳說寄託了千百年了勞苦大眾對暴政的憎惡，那支叫紅軍的隊伍則從這裡開始拿起大刀、長矛，用他們的血肉之軀為勞苦大眾爭得了一個清平世界。

在哭泉採訪時，正值當地政府推進農民致富的「六五四」工程（每戶6分核桃、5分洋芋、4分花椒），鄉黨委趙書記告訴我們，1990年以前，當地人均年純收入只有240元，利用當地山地資源充足的優勢，推進大面積的經濟果林和農作物地膜種植後，農民年純收入年年增長，已經達到450元，塔兒村已經上了500元，預計隨著核桃、花椒的大面積掛果，農民人均年純收入要不了幾年，就會上1000元。

在塔兒村，支部書記張恆文告訴我們，傳說這裡唐朝時有個寺院，村西的山就叫廟山。廟山上有許多戰壕，梳頭山、香爐山上也有，是1947年游擊隊為了阻擊胡宗南進攻延安塔修築的。塔兒村過去以種地為主，山地打不出糧食，家家窮的揭不開鍋，全村90多戶人分散居住在溝溝岔岔中，住的是爛草房，穿的是從集市上撿回來城裡人不穿的破舊衣服。農村土地政策轉變後，農民積極性一下子就有了，如今，只要鄉上出台政策，農民都會積極響應，地膜玉米、山地水溝等新技術已普及到家家戶戶。村民劉金喜見家家戶戶餘糧多了不好儲存，便自發研製加工出儲量的水泥櫃，一年收入近萬元；葉天才全家5口人，養了60多隻羊、十幾頭豬，種了20多畝地膜玉米、十幾畝洋芋，年純收入達到9200元。如今，全村人都從溝岔中搬出集中居住，村裡買回了12台四輪或手扶拖拉機、8台柴油發電機；全村養殖有270多頭牛，250多隻羊。站在村邊，張恆文指著溝坡上一層層漂亮的梯田說，村裡80%的地都能進行機械化耕作了，已經買回了兩台收割機。

2016年10月3日，記者驅車路過哭泉鄉，女回山西邊柳林溝的銅（川）正（寧）公路已經修通，直通陝甘邊，一路村煙相望，車流如水，呈現出一派繁榮景象。經過整修的哭泉遺址掩映在高大的林木中，山頂聳立起一尊孟姜女塑像，通過曲曲折折的木質棧道，「宜君梯田」成為遊人爭相目睹的靚麗風景。經濟轉型中的銅川，正在打造養生休閑城市，孟姜女這個在中國流傳久遠、對愛情忠貞不渝的貞烈女子，為銅川打造愛情之都提供了一條新的發展思路。

墨出青松煙 筆出狡兔翰

舞文弄默（公眾號ID：wwnm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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