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歲抗戰老兵向心桂老人之終結篇：彼岸花

向心桂老人之終結篇：彼岸花

向心桂老人走了，奔西天極樂世界去了。

傳說在冥界，過了奈何橋就是彼岸。那裡有滿目盛開的彼岸花，那紅似血如火。

在現實生活中，還真有彼岸花，這花另有一個美麗的名字：曼珠沙華。

彼岸花有一個特點：花開的時候，你看不到它的葉子；待到花落，葉子才會長出。花與葉永不相見，生生相錯。

奈何橋旁，有一座望鄉台。亡魂走到了這裡，會回頭眺望故鄉，最後看一眼人間。喝一碗孟婆用忘川河水煮的孟婆湯，瀟瀟洒灑地開始新的輪迴。

2016年6月18日，104歲的向老回到了闊別82年的沅陵老家。

我想，他或許不需要再站在望鄉台上回望。

一個月後，2016年7月22日下午五點，老人安然歸隊。

近來天氣炎熱。據央視天氣預報報道，長沙是今天全國僅有的三個最高氣溫高達39度的城市之一。我感覺說話都費力。

對於關愛老兵一事，我偶爾有這樣的想法：

我們做過的事情，即使它微不足道，如塵埃，也許像一個遊戲，我一遍又一遍地玩，以致於我感到有些乏味了，但它依然繼續。

秉著「志願」這個辭彙的語義，我們去送了向老最後一程。

治喪現場入口處擺放著一個照片牆，滿是老人生前的照片、媒體對他的報道。

在這裡，我們呆了好一陣子。

每一張照片、每一段文字都是一個記憶。我們想最後再看一眼。

在向老的靈像前，看著相框中微笑的老人，有一種恍惚。

一側老人的兒子悲痛欲絕，給我下禮。我和琳姐費了老大的力氣才把跪在地上的他架起來。

恭敬地鞠完躬後，接著恭敬地叩首。

然後倉皇逃離現場。

回來的路上，我們在車上聊到：老兵的追悼會不敢參加了，太虐心了。

常以為內心足夠強大，在現場最終卻都是被某個瞬間擊潰，淚流滿面收場。

我做了一個假設：如果向老不回故鄉，他是否會延壽多活幾年？

但世上的事情從來沒有如果。

中午，我趴在客廳沙發上，迷糊迷糊，怎麼也睡不著：我彷彿也看到了那彼岸花。

我不知道人是不是有魂？

假使有，人死了，這魂是不是會從軀殼裡鑽出來？

就這樣飄呀飄，經過那彼岸花海，飄到下世輪迴處。

2016年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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