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她的籃子里盛滿有關魔都的秘密

上海人的記憶中，一襲斜襟旗袍，別一束幽幽白蘭，是時髦小姐太太的「夏日標配」。將白蘭花輕輕掛在紐扣上、扇墜上，立馬就染上了優雅的氣質。

梔子花、白蘭花、茉莉花，它們曾經是上海入夏時分的標誌。如今的上海街頭，偶爾還能見到白髮老嫗將一束束玉蘭，一串串茉莉，鋪在藍花布上，盛於竹籃售賣，幽幽的芬芳，也讓過路行人嘖嘖稱嘆。

方德萍阿婆耄耋之年，13歲從揚州來上海，退休後在人民廣場賣花近三十載。她耳目明朗，手腳利索，思路清爽：「在家閑不住，出來賣賣花，和人打打交道。可能是聞了花的香味才這樣的。花能讓人開心。」

5月賣茉莉玉蘭，一直要賣到10月份。7月賣梔子，花期很短，大概2周左右。凌晨四點多起床，安頓好老伴，五點多，就已經攜著一籃子馨香出門。趕公交，兩站路，來到地鐵口。

六點開始方阿婆就坐在小板凳上，低著頭從扁扁的竹籃里挑出幾朵白蘭花，用鐵絲串起來，拗出弧度，細棉線繫緊，排到竹籃前的藍布上。滿是皺紋的手下，一串精細的動作，瞬間出現一枚漂亮的花墜子，如同操持一門藝術。

地鐵口人流量大，買花人絡繹不絕，許多小年輕來買花，都會要求不要找錢，但是阿婆一般都會主動找零錢。「他們也是賺來的辛苦錢。」眼花的阿婆有時候還會不小心多找錢，年輕人發現了，如數歸還。

哪個姑娘最近工作壓力大啦，哪個姑娘最近心情不太好和男朋友分手啦，有幾個經常光顧的客人，阿婆還掌握了不少她們的八卦：「和小姑娘們聊聊天，我心裡會很舒服。」

說起自己聰慧的女兒，三年前因肺癌去世，白髮送黑髮人的悲傷，在她平淡的話語中透露，卻讓時空一度沉默。彷彿柔弱的花瓣，在炎熱的天氣，一會兒就開始焉了。

很多母親帶著女兒來買花，母親們憶起這一縷童年的花香，會告訴孩子：「媽媽小時候也經常戴這個花。」方阿婆將花串手鐲輕輕戴在小姑娘手腕上。叮囑道「茉莉花不要碰水噢！回去噴點水，更好看！睡覺前，花用毛巾包一包，放在冰箱里！勿會壞脫的。」

於是一朵朵小小的梔子花、白蘭花、茉莉花的清香，繞在女孩們的腕上、衣襟上，像隨身的空氣一樣，戴著它，走過哪裡都能帶去芬芳，為自己，也為他人。

「梔子花~白蘭花~五分洋鈿買一朵」曾是老上海街頭難忘的叫賣聲。如今這些阿婆，成了上海美麗的風景。聽著叫賣聲，彷彿就聞到了花香，感受到老上海留存著的密碼。

花的香氣，是這座城市斷不了的歷史。

活動預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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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時間：7月22日（本周六）19：00

活動地點：上海市靜安區大悅城西藏北路198號北座7樓文化活動街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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