暌違十三年：羅大佑，人世間一切美好情感因 「家」而生

文/小七

排版/小七

羅大佑：人世間一切美好情感因 「家」而生

文/ 小七

上世紀80年代，他在華語樂壇颳起「黑色旋風」，專心做音樂，不諱言政治，揭露人性現實；而現在，他卸下堅硬的外殼，化身為一位顧家的丈夫，一位溫暖的父親，回到他曾經長大的地方，安穩地歌唱著他幸福美滿的家庭。羅大佑，這個一生做音樂的匠人，現在依然筆耕不輟。「家」這個概念始終是他歌曲中不可或缺的元素。它是紛繁現實中的情感慰藉，是起點，也是終點。他說，人的一生有三個家：

第一個家，是父母給我們的家。

第二個家，是我們自己出外追尋的那個家。

第三個家，是自己終於成立的家。

念家：鄉愁詩人

20世紀80-90年代是台灣民謠的繁榮時期，家鄉、自然、人情的美好，成為台灣早期民謠的主要話題。而羅大佑的音樂作品也多帶有台灣民謠風格，融合現實批判與人文關懷；旋律簡約易記，歌曲前奏總是先聲奪人；歌詞絕非刻意押韻，詠唱念誦卻均朗朗上口。

羅大佑對他的「第一個家」充滿著深沉的情感。

——1984 《家I》

誰能給我更溫暖的陽光

誰能給我更溫柔的夢想

誰能在最後終於還是原諒

我還安慰我那創痛的胸膛

我的家庭 我誕生的地方

有我童年時期最美的時光

那是後來我逃出的地方也

是我現在眼淚歸去的方向

家I羅大佑 - 家

父母給予的家，是充滿包容、力量的溫暖之家，羅大佑同樣在《母親》、《搖籃曲》等歌曲中表露了對家庭的感恩和思念之情，真實地唱出了年青人年青人對家庭的態度——「那是後來我逃出的地方，也是我現在眼淚歸去的方向」。

事實上，羅大佑對「家」的深刻情感同樣投射到了家鄉中。他在1984年和1991年分別發行專輯《家》與《原鄉》，《原鄉I》、《原鄉II》兩首歌均採用台語創作，融合台灣原住民歌謠的轉調悠長，還原了台灣民謠的真實唱腔。

他首張專輯《之乎者也》中的處女作《鹿港小鎮》同樣唱出了現代文明對傳統文化的衝擊，「台北不是我的家 / 我的家鄉沒有霓虹燈」；同專輯歌曲《鄉愁四韻》中一句「那沸血的燒痛是鄉愁的燒痛」感人至深。

羅大佑那時雖未離家，面對時代變遷與巨大的城鄉差異，卻想像著離家的年青人在都市中的漂泊生活，也將思鄉情切感同身受。他在歌曲中大量採用西洋搖滾的表現形式，將痛惜與懷舊的情感釋放地酣暢淋漓。

尋家：漂泊遊子

上一輩人告訴我，羅大佑的歌曲經典，深沉，滄桑，有穿透時空的力量。因為他的歌是真誠的，很多情感我們依然感同身受；他的歌又是理性的，看過樸素真實的人心，有著炙熱滾燙的理想，才會對當世不齒的現實橫眉冷對，加以幽默調侃。1984年，羅大佑帶著不為大眾接受的夢想遠走高飛，真正成為一個「遊子」。

給我個溫暖的真情

和一個燃燒的愛情

讓我這飄飄泊的心靈

有個找到了家的心情

多年之前滿懷重重的心事

我走出一個家

而今何處能安撫

這疲憊的心靈浪跡在天涯

——1984 《家II》

家II羅大佑 - 家

愛情這個主題，羅大佑唱得含蓄而委婉。

1982年的《戀曲1980》中他唱道，「你曾經對我說 / 你永遠愛著我 / 愛情這東西我明白 / 但永遠是什麼」。羅大佑在愛情中是冷靜而獨立的，愛情不關乎佔有，也不代表永遠。而在1988年《戀曲1990》中，他開始了解珍貴感情的不易，所謂「人生難得再次尋覓相知的伴侶」，「怎麼也難忘記你離去的轉變 / 孤單單的身影后寂寥的心情 / 永遠無怨的是我的雙眼」，此時的戀曲多了一份堅定和無悔。1994年，羅大佑發表《戀曲2000》，「倘若能摸撫你的雙手面頰 / 此生終也不算虛假」，「我不能讓自己再裝聾作啞 / 沉默的表達代價太傻」，對愛人的深情與相守的渴望，正如他在《家II》中所唱的一樣，那顆浪跡天涯的疲憊的心正在尋找「第二個家」，溫暖，炙熱。不必有永恆的誓言，甚至等待千年也無妨。這是一個深情的他。

回家：溫暖慈父

家（Ⅲ）羅大佑 - 家（Ⅲ）

羅大佑說，生命的空位，總有一個你要回去的地方。這位吟遊詩人曾經遠赴紐約、香港、北京、上海、廣州，但他終於帶著妻女回到了台北，這個他曾經長大的地方。

談到女兒時，羅大佑眼中會充滿慈愛。和妻女一起拍攝新專輯照片時，首次與女兒在鏡頭前合作，他說自己「心驚膽跳」，生怕女兒調皮搗蛋摔跤。四年前，在譚琳採訪自己時，羅大佑把女兒的出生比作「一個巨大的驚喜」，言稱女兒賦予了他不一樣的生命力，帶給他「觸電般的感覺」。從前嚴肅、針砭時弊的羅大佑，現在也會與記者滔滔不絕地講女兒的趣事，與此前「抗議歌手」、「黑色旋風」的形象判若兩人。新歌《家III》中，羅大佑滄桑沉穩的聲線與童聲的天真細膩交錯合唱，歌詞里也充盈著溫暖治癒的畫風，「給我個溫暖的滿懷著溫暖的不願紛爭的家庭 / 讓窗外有藍天綠草也如茵 / 再來點白雲」。

羅大佑在《情歌紀念日》文案中說，「流浪是鄉愁的失戀情人，而回憶是一生的情歌。」一生做音樂的他唱了幾十年的情歌，給愛人，給家庭，也給故鄉。現在的他終於回家，收起鋒芒，放下執拗，讓那個真實柔軟的自己，陪伴、堅守、保護著自己幸福的小家庭。我們曾經以為是年青時炙熱的夢想，是不安和流浪的心締造了他；現在才知道，真正輪轉更易，創造生生不息力量的是「家」，是人世間一切美好情感的源頭。也許這便是羅大佑經歷人生起伏跌宕之後想要告訴我們的，再遠的路，終點是家，日後就算經歷寒暑狂風暴雨，這顆心卻永遠不變。

給我個溫暖的滿懷著溫暖的

彼此關照的家庭

讓兄弟姐妹懷抱父母慈祥的愛

依然成長在心靈

給我些溫暖的體諒而堅強的

彼此保護的心情

但願成長在日後寒暑狂風

暴雨里 有顆不變的心

——2017 《家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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