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智哲學核心術語

ISBN：978-7-5135-8207-0

作者：Pete Mandik

語種：英文

出版日期：2016-11-01

定價：￥26.90

心智哲學是20世紀發展出來的一門重要的哲學學科。雖然關於心智的哲學思考自古希臘就開始了，可是，作為一門獨立的哲學學科，心智哲學的歷史還不足百年。心智哲學的發展歷程幾乎毫無例外地是對勒內?笛卡爾（Rene Descartes）哲學中的心—身問題的理論回應過程。當然，在心智哲學的發展過程中，新的問題也在不斷湧現，使得心智哲學日漸豐滿和成熟。

笛卡爾認為，每一種本質性的東西都具有其特定的呈現方式。物質世界的東西是無限可分的，每個具體的物理實體是可以毀掉的。與此相對照，精神世界是不可分割的，精神實體是不可毀滅的，每個精神實體都是一個不朽的靈魂。物理實體是受物理規律支配的，而精神是具有自由意志的。20世紀的心智哲學家吉爾伯特?賴爾（Gilbert Ryle）把笛卡爾這個主張形象地稱為「機器中的幽靈」，我們每個人都是寄居在我們身體這架機器中的幽靈。用笛卡爾的話說就是：我思故我在。我們對身的認識似乎不像對心的把握那麼直接，對於身的存在及其特徵要經由心的理解來認識。

笛卡爾關於心—身關係的論述在內容上十分豐富，其中包含很多重要的心智哲學問題。這裡，我們針對所涉及的問題簡要介紹如下。

1. 心—身問題

精神世界和物質世界之間究竟存在什麼關係？兩者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因果關係？物質世界的某種東西怎麼能夠影響精神世界？精神世界又怎樣作用於物質世界？你踩了我的腳，我感覺疼。踩腳是一個物理事件，疼痛是一個心理事件。我們怎麼理解其中的聯繫？笛卡爾的心—身問題講的就是：心和身之間怎麼能夠存在因果關係？心—身問題幾個世紀以來一直都是哲學中的一個核心問題，它在當代哲學中表現為：大腦的生理過程是如何產生心理現象的？某種心理活動是如何作用於大腦的生理過程的？簡單地講，就是心—腦關係的問題。

2. 他人之心問題

笛卡爾認為，我們每個人在本質上都是心之存在，而且我們是直接地把握我們自己的心之內容的。那麼，我們何以知道他人之心呢？或許，我可以通過類比思考的方式從我的心理過程來推知你的心理過程。當我觀察到我的感覺刺激輸入、內在心理狀態和行為反應之間有某種關聯的時候，我也會因而認為你也如此。那麼，我觀察到你的刺激輸入和行為反應，我就以類比的方式推知你一定也有與我類似的心理狀態。這是著名的「類比論證」。可是，這樣的類比推理無法得到實證性的檢驗，找不到一種物理的方法來鑒別某個人的心理狀態。唯一能夠確認的是我的心理狀態是實實在在存在的，其他人的心理狀態無從認識。

這其實就是人們所說的「唯我論」。

唯我論分為三種情形：

（一）我是世界上唯一具有心理狀態的人，或者更為極端的是，世界上除了我的心理狀態以外不存在任何其他的東西了；

（二）或許其他人也具有某種心理狀態，可我無法知道；

（三）其他人也有某種心理狀態，可我無法確認他們的心理狀態和我的一樣，譬如有名的「倒置光譜」假說。

3. 關於外部世界的懷疑論問題

我們不僅對於他人之心持懷疑論，我們對一般性的外部世界都是持懷疑論的。從笛卡爾的觀點來看，我所能夠確定知道的只有我自己的心智，我實際的思想、情感、知覺等等。我無法直接感知到外部世界的東西，我所真實感受到的是外部世界的知覺體驗，或者關於外部世界的心理表徵。這裡面就產生一系列問題：我怎麼知道所表徵的內容是外部世界的對象呢？我怎麼知道表徵是否進行了呢？表徵是否準確？我怎麼確認是外部世界的某個對象使我產生這樣的知覺體驗？

4. 自由意志問題

我們都有獨立做決定的體驗，在備選方案中選取一個可行的方案去執行。這其實就是自由意志的體現。在哲學上，人們往往要問：我真的有自由意志嗎？或者是某種幻象而已？在笛卡爾二元論哲學框架下，這個問題變得異常突出。如果說物理世界完全可以獨立於心智，那麼，體現心智特徵的自由意志何以作用於物理世界？當我們說物理世界獨立於心智，我們是指物理世界在因果解釋上是閉合的，是一個自足的系統，不允許外在於物理世界的因素施加影響。在這種情況之下，自由意志何以能夠發揮作用呢？今天，自由意志問題以一種新的面貌呈現出來。量子物理學告訴我們微觀世界的基本粒子的運動是不確定的，不遵循經典物理學所描述的運動規律。這是否為自由意志留下發揮作用的餘地呢？微觀世界基本粒子的運動不可預期，這是否意味著某種自由呢？尤其當我們聯繫到泛靈論的時候，是否自由意志可以得到普遍性的解釋呢？

5. 自我和人格同一性問題

在時間的流逝過程中，如何確認自我的存在？人格同一性何以能夠得到保證？我現在坐在電腦前寫《心智哲學核心術語》導讀。一周前這個時候，我在清華大學六教的一個教室上課。這是兩段不同的個人經驗，可是，這兩段個人經驗都是我的經驗而不是別人的經驗。這是為什麼呢？有什麼理由認為這兩段經驗都是我的經驗而不是別人的經驗？究竟是什麼使得這兩段經驗成為同一個人的經驗而不是兩個人的經驗？究竟是什麼使得現在的我和一周前的那個人認同為一個人的？我們可以說，兩個我之所以是同一個人，原因是這兩個我有同一個身體。可是，同一個身體就可以保證自我同一性了嗎？在莊周夢蝶的故事中，身體沒有發生變化，同一性卻沒有得到保證。如果同一個身體不能使我成為我，那麼，是什麼可以使我成為我？我的人格同一性與身體同一性之間是什麼關係呢？除了具體經驗外，我是否還有自我認同的特定經驗呢？

6. 意向性問題

意向性是一個特殊的哲學術語，用來指一種心智能力，這種能力表現如下：心智狀態指向、涉及或者關涉某種非心智性的對象或者事態。這裡其實包含兩個問題：一是我們頭腦中所發生的事情何以能夠指向頭腦之外？這樣的指涉或者指向何以可能？二是我們怎樣理解我們的頭腦或者內心具有某種具體的意向性內容？歸結起來看，意向性何以可能？若是可能的，則意向性狀態何以具有它們所應有的特定內容？

7. 心理因果關係和副現象論

心—身問題其實有兩個部分：一是刺激輸入如何引起心智現象的出現？二是心智現象如何引發外在行為？概而言之，心智狀態在因果關係上如何發揮其作用？如果我們承認心智現象依賴於大腦生理過程，那麼，我們就很難看出心智現象是如何觸發身體運動的或者是如何導致物理世界任何東西的出現的。這種認為心智狀態存在而無任何因果作用的觀點稱為副現象論。意識現象是存在的，但是實際上不起任何作用，只是副現象而已。當我們說，物理世界在因果關係上是閉合的，我們是指任何物理世界之外的東西都無法進入物理世界中並發揮因果作用。不屬於物理世界的心智現象何以能夠以因果方式作用於物理世界呢？

8. 無意識現象

當我們說，很多心智現象都是無意識的，我們指的是什麼呢？無意識心智狀態究竟是什麼樣的狀態呢？無意識心智狀態與其他心智現象是什麼關係？與總體的世界又是什麼關係？當我們從所呈現的物體的有限的物理特徵中推知該物體的形狀時，我們的推導過程是無意識發生的。那麼，無意識究竟指的是什麼呢？究竟是什麼使得大腦中所發生的事情既是心理的又是無意識的？

9. 心理現象和社會現象解釋

人類心理現象和社會現象的解釋在邏輯結構上似乎不同於物理現象和化學現象的解釋。那麼，關於人類心理現象和社會現象的解釋應該採取什麼形式呢？這對於社會科學的發展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呢？在理論解釋力方面，社會科學遠不及物理科學和生物科學所達到的成果。在社會學和經濟學中，我們無法獲得物理學和化學所達到的知識結構。為什麼科學方法在人類行為和人類社會關係研究領域中所取得的成果與其在自然科學中所取得的成果不能相提並論呢？

以上，我們圍繞心智哲學的主要問題給出了概要性的介紹。需要指出的是，這裡所討論的問題並不全面。我們的目的是通過這些問題的介紹激發讀者對心智哲學的興趣，並願意就某些具體問題深入研究，推動心智哲學的進一步發展。

周允程

清華大學

（限於篇幅，本文在原導讀基礎上有刪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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