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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arl Jahn:施特勞斯和施特勞斯學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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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特勞斯和施特勞斯學派

作者:Karl Jahn

翻譯:秋江

直到不久之前,列奧·施特勞斯和他的弟子們還是被當成(當有人偶爾注意到他們的時候)保守派知識分子的一個對政治哲學史和美國憲法史特別有興趣的變種。現在我們發現一些特別的東西連續的出現了。

施特勞斯主義中最特別的是這麼一個東西。沒有其他別的「保守主義」思想家能象施特勞斯一樣激發這麼一大批追隨者,無論是在範圍,持續性還是影響力上,都無人能跟施特勞斯相比。有一個施特勞斯學派,正如沒有Weaveran or Burnhamite or Meyeran or Kendallist or Voegelinist school一樣. 而且施特勞斯學派有他們自己的興趣,理念和目標,並以此跟主流的保守主義清晰的區別開來。不管怎樣,他們圍在他們自己的桌子前玩他們的紙牌遊戲。

施特勞斯學派也是唯一一個曾在學界出現過的成氣候的「保守主義」的派別。據說他們漸漸的,悄悄的滲入並且接管了大學裡的政治學的部門,把那裡的訓練打上了他們自己的烙印,就象馬克思主義者對社會學,自由主義者對經濟學做的那樣。

接著阿蘭·布魯姆帶著「走向封閉的美國精神」(1987)來了,瞬時就獲得了巨大的名聲,並且成為最為公眾所知的僅次於William F. Buckley, Jr.的「保守主義」分子,而後者是用了好幾十年才把他自己的名字變成建立在自由主義之上的保守主義的象徵的。在布魯姆著名的(或者聲名狼藉的)書里,非常奇特(也非常有個性)的是,他僅僅有一次提到他的老師,而他的多數讀者也就根本看不到他們之間的聯繫(他們可能從來沒有聽過施特勞斯的名字);不過那些知道施特勞斯的人馬上就能分辨出布魯姆智識上的承屬。

施特勞斯和施特勞斯學派的人開始吸引更多的記者和學者們注意力。一個自由派學者,Shadia Drury ,為反施特勞斯學派而寫了一系列的書:列奧·施特勞斯的政治理念(1988),亞歷山大·科耶夫:後現代政治學的根(1994),列奧·施特勞斯和美國人的權利(1997)。

施特勞斯學派獨有的研究政治哲學的進路非常簡單,就是認真看待前現代的哲學,並且試著象他們理解自身一樣理解他們。這種進路,就其本身來說,就是對現代的歷史主義(也就是歷史的相對主義)的激進挑戰,歷史主義堅持把前現代的哲學當成「過時的」和無關的。歷史主義認為他們僅僅是他們的時代的精神上的囚徒——沒有注意到:我們也是我們時代的精神上的囚徒,因此當代的偏見不可能比那些「過時」的東西更好 。

但這只是對現代思想更激進的挑戰的序幕:施特勞斯主義者們相信前現代的哲學比現代的哲學更好。這是對「進步」觀念做了一個歷史的顛倒,並且提供了一個非常特別的對現代性的看法,以及一連串的批評。施特勞斯主義者是前現代的和反現代的,不是以信仰的名義,(象覆蓋全球的各種宗教原教旨主義一樣),也不是以傳統的名義(象埃德蒙·柏克以來的保守主義那樣),而是以理性和哲學的名義:帶著跟啟蒙運動不同的對理性和哲學的理解。

施特勞斯的教誨是一種就某種意義來說非常特別的 「政治哲學」:他的首先提出的,如果不是獨有的,是對哲學(和哲人自己)跟社會整體的關係的關心。而且,他把這種觀點歸之於前現代的和現代早期的哲學家。

對蘇格拉底的審判和行刑教導我們,蘇格拉底象被指控的一樣有罪:哲學威脅著社會。通過質問城邦的神和習俗,哲人損害了市民對城邦的忠誠,而那是庸常社會生活的基礎。而哲學是人類的努力中最高也最有價值的。哲學和社會的衝突的解決方式是哲人應該,進行秘密的教導,通過 「字裡行間的」書寫藝術把哲學秘密的傳下去,而且他們確實也曾經這麼做了。施特勞斯相信他獨自發現了真理,在從柏拉圖到霍布斯和洛克的「偉大的傳統」中隱藏的信息:上帝不存在,道德的基礎是不正義的,社會的基礎是不自然的。

儘管如此,馬基雅維里在重點上來了一個轉變。他是第一個叛離自柏拉圖以來的秘傳傳統的人,並由此創建了「政治科學」。在傳統的和基督教的形式上的高尚德行被廢黜了,因為沒有任何政體可以達到他們的要求。作為替代,一個新的政體應該而且可以被創造出來——通過接受,理解和利用人的更低俗的,自私自利的本性。

現代世界是建立在現代哲學家的審慎的創造(雖然帶著一些不曾預料到的結果)之上的——也就在啟蒙運動之上的,啟蒙運動創造了科學技術的進步和自由主義的社會和政治進步的意識形態。啟蒙思想家們說,(儘管仍然是偷偷摸摸的)哲人應該放棄隱藏哲學,同時改造社會以使它能適合哲學,特別是,通過理解現代科學的「籌劃」,通過用理性來控制自然和象普通人提供物質的滿足——安全,健康和財產,來賄賂他們,使他們對哲學習以為常。物理科學和技術會提供這麼做的知識,當一種自由主義的新制度,向他們提供自由和平等的條件使人可以去追求他們自己的利益的時候。

在施特勞斯派看來,由此帶來的問題在於,哲學又一次被暴露了,而且最後把哲學濫用在對普通人的服務上。秘傳的傳統被忘記了,哲學也被忘記了。同時,哲學輕率的把人暴露在極其嚴酷的真理面前,真理對他們太過於嚴酷而難以忍受:真理是那裡沒有上帝給善好以獎賞,或者給罪惡以懲罰;沒有任何人的patria是真的比其他人的更好;祖傳的方式只不過是習慣的。這導致了懷疑論,最終被引向了漠不關心的,無意義的資產階級的人的生活,或者導致對新神的危險體驗——種族或者「元首」成了新的神。

施特勞斯,一個從納粹德國逃出來的猶太難民,審視著本世紀中葉在美國占統治地位的自由主義,同時也審視著魏瑪共和國:道德上孱弱,不能自我保護。在政治上和在學術上,當自由的根基在面對著「新左派」的挑戰可恥的倒塌掉的時候,他的預言完成了。

現在,這個獨特的對西方歷史的分析建立在哲學的「隱微寫作」歷史的存在之上。如果在事實上這裡有這麼一個秘傳的傳統,他也確實沒有被絕大多數學者注意到。當然,這也許僅僅是證明了他是多麼「隱微」。這也顯示出如果你開始跟他調情,秘傳主義會變得多麼誘人。但是最後,真正的事情是施特勞斯提出的哲學問題,不管他是不是正確的把他們歸因於歷史主義的哲學家。

他的教導包括三個不同的問題,首先,哲學家(最早的在希臘語的字面上的意思是:一個「愛智慧的人」)真的是一個更優秀的人的類型?我想他是——但不是一個更優秀的存在。哲學家和普通人的區別在於程度,而不在本質。本性是一樣的,命令不一樣。不管他有多麼理性,也仍然只是一個理性的動物:例如一個男性或者女性的,或者,一個社會性的人。他的好奇心發展的比其他人更充分,但是直到他的其他能力想其他人一樣發達,這單一的特點不會讓他比其他人更強。

早期的哲學家相信哲人生活是最好的和最好的,但是只有很少的一些人適合這種生活。施特勞斯派同意,並且開始暗示說現代平等主義的主要罪惡就是,通過貶低所有的對普通人來說太難以接近的東西,讓哲學變的不可能了。但是哲學並不是唯一一個遭受這種磨難的,跟哲學同病相憐的還包括創造力,英雄主義,權威以及其他可以打上「精英」標籤的特性。

布魯姆這麼幹了,儘管他尊敬跟哲學競爭的 「其他類型的靈魂」,因為他試圖去削弱平等主義,而這些其他類型的靈魂更吸引人。哲學是一個極其缺乏吸引力的東西,如果,就象他假定的那樣,最終的真理是沒有真理。而後,直到真理的誘惑被支持之前,求知的要求不能被激起去,而這就總會是最重要的:以誤導人的方式來表達這個真理。。

在施特勞斯派和左翼的懷疑論之間最重要的不同是,前者相信價值相對論的真理僅僅應該被少數人知道。所有的價值相對主義的哲學問題都被被挖掘,被應用到施特勞斯派的左翼的敘述中。這裡應該滿足於說施特勞斯派也不得不以扭曲的和無意識方式去介紹正義的半客觀主義的基礎,例如,宗教和愛國主義的社會效應。確實,真正的事實是,社會需要確定的東西:他們建立於自然,人的社會本性。

然後,在哲學作為一種追求真理的理念和作為一種秘傳學問的理念之間,有一個矛盾。如果施特勞斯派的讀法是正確的,那麼哲學的歷史就是不是對哲學問題自身的考慮,而只能是對哲學和文明社會之間的關係的考慮。所有重要的問題已經被回答了,或者被說明是沒有答案:正是這個問題造成了哲學和文明社會之間的首要的緊張。因此這裡還有哲學家的什麼事呢?施特勞斯派他們本身並不是哲學家,而只是哲學的歷史學家,秘傳學問的保管者。

被感受到的含糊寫作的需要同樣導致了含糊的思想,《走向封閉的美國精神》寫的比施特勞斯的所有作品都更好【在文體上(in style),至少,如果不是在迴旋的(convoluted)結構和討論上】,但布魯姆仍然在那些難以捉摸的點上把他的討論弄的微妙並且複雜,就象要把他的讀者弄糊塗或者誤導他們一樣。(特別是,那些批評他的人——仔細閱讀過他的人——總是不能肯定他是否speaking in propria persona.)布魯姆至少寫的這麼好,只會使他的讀者感到強大的誘惑而不會使他們厭惡,所以一個人會(帶著同情)願意一遍又一遍的,帶著貼近的和更貼近的注意力去讀他的書,但是最後他的最富同情的讀者也不能肯定,在他寫下的所有這些好的重要的東西後面,布魯姆真正的精確的意思是什麼。

布魯姆對文化困境的分析太正確了,太意義深遠了,在他的推測中,正如在它的原因中一樣,肯定有許多真理;但他總是太過小心的避免在文本中做出清晰和明確的主張。這是施特勞斯派的方法的最大弱點:他太過小心的隱藏了論點,近於沒能提出論點。確實他沒能支持它。施特勞斯讓他的弟子們做出這種精神上的努力去理解他,以至於他們疲憊到不能做出精神上的努力來批評他。

考慮到施特勞斯的教誨的固有的模糊性,一個人就應該奇怪他是否弄出了自相矛盾的解釋。事實上那裡確實有兩個不同的施特勞斯派:一個接受了並且推進了這個秘傳的教導,代表人物如布魯姆;另一個,象哈瑞·雅法(Harry Jaffa),用更常見的傳統的對古典哲學的理解來解釋施特勞斯。他們都可能稱對方為秘傳的,但你很難分清誰是誰。

看起來,更好的隱藏了他們的秘傳主義的秘傳者,才會是真正的秘傳派。他們兩派都挑戰二十世紀盛行的相對主義思想,回頭去聽古典的真理和正義的標準;但只是因為做因為真理和正義是有益的虛構他們才秘傳,而秘傳者(也許)真的相信真理和正義。

這兩個學派在對美國歷史的闡釋上也有分歧,特別在對美國建國的那段歷史的闡釋上。這兩者都跟隨施特勞斯的對哲學歷史的(好的)「古代」和(壞的)「現代」的劃分。根據秘傳派的敘述,美國的開端完全是現代的:他完全是「現代籌劃」的創造物。而通常的的施特勞斯派們,象保守主義者一樣,傾向於強調美國的對西方文明的古典和基督教傳統的延續。

然後秘傳者基本上同意自由主義的和(早於1960年代的)自由主義的對美國歷史的理解:我們是一個自由主義內核的「proposition nation,」,而保守主義是「非美國的」。對「國父」們的崇拜恰恰是一個有益的神話。真理是,那些建國者,在霍布斯和洛克的指導下,有計劃的建立了一個被自私自利統治著的下流的制度。為自由和平等而犧牲了美德,最後導致了一個鄙俗的,平庸的,無根的當代美國。

秘傳者和秘傳者都同意,我們需要試著重新擦亮作為共和國根基的「自然權利」的觀念。布魯姆尊敬「自然權利」和虛幻的和令人厭惡的資產階級的社會;但是他們至少傾向於新左派的懷疑論。問題在於新左派是不是自由和平等理念的不可避免的頂點,——而他強烈的暗示說是。他的唯一的希望看起來是讓這微小的殘餘的對老學問的傳承可以度過這「黑暗年代」。現在,保守主義可能或者可能不是非美國的,但是這種寂靜(quietism)肯定是。

施特勞斯主義的理念極端模糊和複雜,而我肯定,我不可能在這麼小的篇幅內公正的描繪他。但是最後可以說,施特勞斯主義提供了比答案更多的問題。這並不必然是壞事:問題需要解答。自然和文化之間的關係是什麼?社會可以建立在理性原則上嗎?啟蒙運動走向落幕了嗎?這是怎麼發生的?可以從這廢墟殘骸中打撈出什麼來?——等等。施特勞斯,通過他的門徒布魯姆,讓我開始思考這些問題,全神貫注,從那時一直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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