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我懂了

美文 07-31

「起床！！……懶鬼哥哥起床了！都9點了，太陽要曬屁股嘍！」一位穿著粉色睡衣的黑髮蘿莉正在用她那萌萌的聲音叫此刻依舊賴在床上的少年起床。楓雪嵐夜，也就是正躺在床上的少年，半夢半醒，回了句「才剛考完呢…」，又掖了掖被子，繼續睡。蘿莉見這招無效，「哼」了一聲，便撲到床上，使勁搖楓雪。楓雪終於無法繼續裝睡，一腳蹬開七孔被，把妹仔，也就是蘿莉，抱到一邊，揉了揉眼睛，整理了一下墨藍色的短髮，戴上眼鏡，蹬上拖鞋，到餐廳吃早餐。卧室里空無一人，突然，一陣風從敞開的窗戶吹進，將桌上的日曆向後翻了這些深深印在楓雪心中人們，此刻卻不知道自己正走向終結。楓雪閉上眼睛慢慢仰起頭，兩行清淚順著他的臉龐滑下。時光飛逝，轉眼已是凌晨1點，望著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的小妹，楓雪卻毫無睡意，緊緊地盯著大門處的監控錄像，等待著「浩劫」的降臨。30分鐘就這樣過去了，不知是神經過於緊張還是什麼，楓雪隱隱約約聽到了狂風呼嘯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足以讓人脊背發涼。他猛地轉向街道的監控錄像，面對眼前的景象，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只見街道上一片蕭索，偶爾會有一片枯葉隨著微風滑落到地面。這並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遠處一大片陰雲正鋪天蓋地地向C市進軍，而陰雲的中央正是「浩劫」！它提前登陸了。此刻，楓雪倒是不緊張了，反而是處於熟睡狀態的滄暮雪，小臉皺了一下，彷彿感到了颱風的到來。楓雪摸了摸小妹的頭，滄暮雪這才重新舒展開來，翻了個身，繼續沉浸在夢鄉中。一聲警報拉響，顯然政府也發現了「浩劫」，在監控錄像中，軍人們正在軍官們的指揮下加固第二道裝甲大門。楓雪關掉了視屏信號，閉上了眼睛。1個小時過去了，楓雪已經可以在03防空洞內部聽到「浩劫」的聲音，那彷彿來自地獄的嘶吼，宛如對這個世界的宣判。在03防空洞的最深處，C市市長與氣象學家正對「浩劫」的運行軌跡百思不得其解：衛星照片顯示，颱風並沒有在專家的預期下只是與C市擦邊而過，而是直接進入C市市區，而且在進入市區前，颱風還「遲疑」了40秒！面對如此奇怪的現象，專家們各執一詞，但誰也沒法說出一個能讓所有人都信服的答案。與此同時，在國際空間站，兩個宇航員正在艙外作業。看到颱風「浩劫」時，他們都下了一跳——這個颱風體型正常，但在颱風眼出卻是一個詭異的血色巨瞳，彷彿惡鬼的眼睛。「Oh，mygod！」其中一個白人宇航員驚叫，並在胸口畫十字。在颱風眼處，血色巨瞳眯了一下，彷彿找到目標一般，開始向03防空洞以驚人的速度移動。颱風所經之處，滿目瘡痍，到處都是人們絕望的呼喊聲，和捲入颱風中的一切。在看到如此情況，位於03防空洞的官員們大驚失色，果斷地啟動了第3道裝甲大門。「咔——」第3道裝甲大門比前兩道大門加起來還厚500mm，內部布滿了各種液壓泵，耐壓效果是前兩道的不知道多少倍。在第3道裝甲大門的迅速關閉下，由於沒有防備，軍人們沒有一個人進入03防空洞內部。「長官，怎麼會有第3道裝甲大門？長官？……」一位士兵不明白，可一轉頭，卻發現自己的長官早已沒有了蹤影。指揮的長官們的莫名消失，讓士兵們一下子恐慌起來。突然，前兩道裝甲大門開始輕微地顫抖，逐漸劇烈起來。意識到即將到來的災難，士兵們本能地向03防空洞內部跑去，可卻被第3道裝甲大門擋住了去路。一切都明了了，他們只是阻擋災難的人偶罷了。他們被利用了。絕望的呼喊響起，士兵們開始在求生的驅使下，不斷地衝擊著第3道裝甲大門，即使是滿手的鮮血，他們也彷彿不知道痛一樣，發瘋一般。與此同時，在03防空洞第二層，楓雪冷靜地看著這早已料想到的一幕。在監控中，前兩道裝甲大門「砰」的一聲被「浩劫」撕開，將還在捶打第三道裝甲大門的士兵們捲入空中。士兵們消失了，剩下的是裝甲大門上留下的一道道血痕。在地上，有一個精緻的相框，裡面是一張全家福，照片的玻璃擋板上還依稀可見一滴晶瑩的液體，那是一位父親不甘而又留戀的淚水。相框在風中發出「嗚嗚——」的響聲，宛如哭泣一般。在電腦屏幕前的楓雪嘆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個世界不相信眼淚，但面對如此場景，他也不禁鼻子一酸，視野模糊。颱風開始撕扯最後一道裝甲大門。由於第三道裝甲大門最為牢固，「浩劫」在門前稍稍停留了一會兒，裝甲大門便開始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破壞——表面的一層金屬被撕開，露出了鉛灰色的裝甲。沒過一會兒，裝甲也開始被侵蝕。不好！第3道裝甲大門也靠不住了！楓雪十分焦急，卻強裝鎮定「滄暮雪，醒醒，我們換一個地方。」小妹打了個機靈，半睜開眼睛「哥哥，半夜不睡覺幹什麼呀……」雖十分不情願，但看見哥哥那嚴肅的表情，小妹自知情況不妙，便換好衣服，乖乖地跟著楓雪離開了第二層。來到第三層，楓雪掏出自己改裝過的GPS，發現第三層的正中央有一個綠色的六芒星標誌，那是之前楓雪參考有關數據，推出全防空洞第二安全的地方。來到六芒星所標識出的地方，發現這裡僅有一個休息室。慌不擇路，楓雪一腳踹開了門，只見裡面僅有一個單人床和一把椅子。顧不了那麼多，楓雪把還睡眼惺忪的滄暮雪抱到床上。「好了，今晚就決定住在這兒了，滄暮雪睡吧，哥哥守夜。」楓雪疲勞地笑了一下，憐愛地摸了摸妹仔的頭。滄暮雪沒有多想，既然哥哥這麼說，那應該沒什麼事吧。滄暮雪再次陷入熟睡中，彷彿沒有什麼能吵醒她的美夢。楓雪焦急的望著屋外，走出門，把門關上。「轟！！！」一聲巨響傳遍四周。楓雪皺起眉頭，隨即苦笑一聲，望著遠方「你還是來了嗎……」楓雪在一瞬間看到了滿天的星辰，幾乎就在同時，他被颱風卷到了高空——「浩劫」摧毀了大半個03防空洞。雖然被卷到了高空，可楓雪依舊有意識，他抬頭一看，正好看見位於颱風眼的血色巨瞳。就在這時楓雪感覺那個血色巨瞳正在朝自己微笑，接著便被吹到了颱風眼。糟了！楓雪在心底喊道。颱風眼位於颱風的正中央，由於力與力之間的互相抵消，這裡是一個平靜區。這對於一般情況下是好消息，但對於在萬里高空的楓雪來說，這無異於噩夢。來不及恐慌，楓雪卻發現自己並沒有掉下去，而是緩緩地被一道柔力託了上去，慢慢送入血色巨瞳中。就在楓雪穿過巨瞳的一剎那，一道耀眼的血紅色光芒閃出，隨即消失，隨之消失的還有楓雪和那個」浩劫」……當一切恢復平靜時，就在那個小小的休息室里，熟睡的滄暮雪彷彿感覺到了什麼，夢囈道「哥哥，起床，起床嘍……」之後，兩滴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墜入了塵土中。希望，這不是永別。一頁，正好是今天的日期，日曆上寫著：2015年7月21日。酷夏的暑風灼熱而乾燥，一個彷彿在平常不過的夏日，卻成為了楓雪命運之輪的拐角。每當回想起這一天，不知今夕何夕的楓雪總會浮想聯翩，不禁潸然淚下。當然，這是後話。楓雪嵐夜，一邊啃著麵包片，一邊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看網路電視上的早間新聞。「觀眾朋友們，您現在觀看到的是G國電視台為您直播的早間新聞。據國新社報道，今年夏天由於未知惡劣天氣的影響，登陸我國沿海的颱風較往年急劇增加。截至目前，登陸我國沿海的13級颱風已超過10個。最近，一個超強颱風登陸S市，級數已無法估測，S市市區損毀嚴重，S市政府宣布進入最高應急狀態，大批民眾進入防空洞。專家預測，颱風即將到達……」就在新聞播報到最關鍵的地方時，楓雪滑鼠一點，關掉了網路電視。一旁的妹仔急得大叫「哥哥！這麼恐怖的颱風的走向怎麼能不了解呢！萬一衝著我們C市來怎麼辦！……」揉了揉依舊睡眼惺忪的眼睛，楓雪理了理不整的睡衣，帶著一向的微笑，摸了摸妹仔的頭，「還能真么辦？帶上家中細軟，逃進防空洞唄。颱風來時，那裡可是最安全的。安心啦，不會有事的。」小妹依舊一臉焦急，生怕那個代號為「浩劫」的颱風會來到C市。窗外，盛夏的烈日在萬里無雲的藍天上散發著自己的威能，卻不見極遠處一群陰雲帶著地獄般的風聲，「哥哥再見！」只見小妹整理好衣冠，背上書包，走出家門。「小心，滄暮雪。晚上見。」楓雪倚在椅子上，眼睛依舊半睜著，慵懶的向小妹道別。滄暮雪，也就是小妹，與楓雪一同出生在C市當地的銀月谷孤兒院，從小相依為命。從孤兒院資助上完初中後，楓雪便打工正朝這裡衝來。攢生活費與學費。與滄暮雪在學校旁租了一個150m？的公寓，並最終買下了這個公寓。現在，楓雪考上了C市的郵電大學，9月15日開學，而滄暮雪也考上了當地的櫻蘭女子高中，現在正參加學校舉辦的夏令營。夏令營以自願為原則，滄暮雪從小活潑開朗，這種活動自然樂意參加。楓雪作為哥哥，雖然對夏令營之類的活動一向不感冒，但也尊重滄暮雪的意願，給她報了名。等小妹走了以後，楓雪生了個懶腰並打了個哈欠，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打開網路電視，重看了那則有關代號為「浩劫」的颱風的報道。在斷開處之後，播報員果然說「浩劫」即將登陸C市，請大家做好準備。楓雪漫不經心的臉上第一次有了嚴肅的表情，果斷關掉網路電視，打開瀏覽器，搜索C市的防空洞地址。由於C市是G國的重要軍事基地，所以楓雪意料之中地沒有查到，頁面上顯示——「該內容涉及國家機密，嚴禁瀏覽。」接著，楓雪就發現自己的電腦正在被掃描。楓雪皺了皺眉頭，從電腦桌柜子里掏出一個帶有銀質惡鬼頭像的U盤，插入筆記本電腦。屏幕瞬間出現嚴重花屏，但過了一會就恢復了正常，頁面上取而代之的是C市防空洞的精確地圖和詳細資料。楓雪眉頭舒展，開始仔細研究起來。作為軍事基地，C市的防空設施還是十分完善的，一共有7個防空洞，足夠將所有民眾安全地保護起來。可面對極度危險而又前所未有的「浩劫」，其中六個的安全性幾乎為零，只有編號「03」的防空洞配有裝甲大門，足足3道，加上花樣繁多的排水系統和應急防禦措施，只要不發生什麼意外，應該足以抵禦「浩劫」的破壞力。所以，03防空洞才是真正安全的。可是，政府會告訴民眾嗎？不，不可能。楓雪輕蔑地一笑，帶著一絲傷感，他明白，03防空洞到那時必定會成為政府官員和社會要人的庇護所，民眾會被政府安排到其他6個防空洞去。楓雪彷彿可以想像滿懷著對政府的信賴的民眾在發現自己所在的防空洞並不安全時的表情，那份不解與絕望，憤怒與悲傷，溢於言表。對於防空洞的安全性，政府肯定會封鎖消息，但為了在颱風到來之前不引起群眾的恐慌，03防空洞一開始並不會封閉，這是進入03防空洞唯一的機會。楓雪繼續查找信息，政府官網上顯示：「將於下午3點組織民眾進入防空洞，請大家相信政府……」之後又是一大堆安慰的話語，但這顯然是在麻痹民眾。楓雪冷笑了一下，關掉電腦，開始迅速整理東西。終於，在30分鐘後，楓雪整理完畢，正打算去櫻蘭女子高中接滄暮雪，門卻被「砰」的一聲打開，門口站著的，正是上氣不接下氣的滄暮雪。「哥哥！不好了，『浩劫』來了！我們快逃吧，晚了就來不及了！！！」看著滄暮雪慌張的樣子，楓雪憐愛地摸摸妹仔的頭「放心，這不是準備好了嗎？」說罷指了指餐桌上早已準備好的兩個包袱。滄暮雪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也沒注意某人是怎麼找到自己的那幾件小內內的，一把手拿起包袱，一手拉著哥哥的手（這是滄暮雪的習慣，從小就認為這樣比較安全），向防空洞所在地跑去。楓雪拉著妹仔（當然他也帶了包裹），一路上到處是逃難的民眾，楓雪同情並傷感地看了看他們，人群中不乏有未成年的孩童和上了年紀的老人。楓雪不忍心再看下去，拉著滄暮雪，開始向防空洞全速跑去。05防空洞，是離楓雪家最近的一個防空洞。當05防空洞映入眼帘時，楓雪卻來了一個大轉彎，同時低聲對滄暮雪說「去03防空洞。」滄暮雪十分不解，為什麼要捨近求遠呢？但對於哥哥的長期以往的信賴，滄暮雪帶著滿是困惑的小腦袋和楓雪奔去，相信哥哥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終於，楓雪與滄暮雪來到了地處市郊的03防空洞。防空洞的入口平平無奇，如果不仔細看還真不知道這裡有防空洞。當然，現在想不發現都困難了——入口處站著兩列荷槍實彈的軍人，與其他防空洞完全不同。看到從遠處奔來的楓雪與滄暮雪，軍人們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頭，但想到不能引起民眾恐慌以及防空洞對於裝下他們綽綽有餘，並沒有阻止兩人的進入。楓雪悲哀地看了看他們，其實03防空洞在裝滿政府官員後僅剩10人的生存空間，而且這10個名額是為了防止有民眾意外發現03防空洞而準備的，根本沒有他們的名額。從這一點，似乎有那麼一點「民貴君輕」的味道。不在想些什麼，楓雪拉著自己唯一的親人，來到了03防空洞地下2層的最深處，這裡是整個03防空洞最安全的地方。這一點，就連官員們也不知道。楓雪的房間是207號，他本要為滄暮雪再申請一個房間，但此時的滄暮雪比往常黏著哥哥更緊。本來就對「男女授受不親」一竅不通的她，此刻緊緊抱著楓雪，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安心。楓雪苦笑，看來颱風過後要好好教教妹仔，不過現在也只好這樣了。關好門，楓雪打開了03防空洞特有的洞外監視系統，發現此刻原本應該人山人海的大街，此刻只有一片死寂。顯然所有人已經進入防空洞中。楓雪從背包里拿出他的筆記本電腦，USB介面插入了03防空洞的控制系統，為了防止被發現，他還換了一個接頭，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了。對於一個資深駭客，楓雪的電腦技術足以騙過G國國家防火牆，對於一個小小的03防空洞控制系統，更是綽綽有餘。通過查找，楓雪發現颱風「浩劫」在22日凌晨3點會準時登陸C市，這是氣象專家嚴密推算過的。下午6點，隨著轟隆一聲，前2道裝甲大門關閉，所有防禦措施也開始運轉。只是，第3道裝甲大門遲遲沒有關上。面對門口的監視錄像，楓雪發現，與前2道裝甲大門不同，第3道裝甲大門深陷在門縫中，表面也偽裝地非常好，就彷彿不存在一樣。而軍人們的房間，正安排在第2道與第3道裝甲大門的中間！如果前兩道裝甲大門失守，那麼政府會先不關閉第3道裝甲大門，讓軍人們先試著搶救空隙，如果成功，自然不用關閉第3道裝甲大門；如果失敗，那麼第3道裝甲大門會在所有軍人反應過來前關閉！他們將成為犧牲品！想到這些，楓雪不禁不寒而慄，隨之而來的是徹骨的寒冷。如果事實正是如此，那就太可怕了。楓雪再度恢復平靜，深邃的藍瞳里似乎沒有任何感情波動，危難之中，唯有自救，這些盲目的人，就讓他們成為」浩劫」的祭品好了。關閉監視系統，楓雪切換到了C市的市區監控區，看著一個又一個他所熟悉的建築——銀月谷孤兒院、J省省立郵電大學、櫻蘭女子高中……自己和滄暮雪一步步成長起來的一天天在這一刻彷彿活了一般，一幕又一幕展現在楓雪的腦海里，孤兒院里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和小妹的叔叔阿姨們，小學裡一起幹壞事的小夥伴們，和藹可親的老師們，總會在清晨準時在路口擺早餐攤的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