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多日歸來妻子失蹤,3個月後我竟在家中枯井發現她屍體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然後十七 | 禁止轉載
1
半夜三點整的時候,華成又被郝靈的慘叫聲驚醒。
這也他不是第一次看見季琴那個女人徑直出入自己的家門。
他起身開燈,看著身子僵直地躺在旁邊的郝靈,她黝黑的瞳孔散著詭異的冰冷的寒光,黑黑長長的頭髮一縷縷擰得像麻繩,緊緊箍繞著她細長的脖子,臉色由青轉紅,又由紅轉白。
十秒鐘,她看到他,轉而放聲大哭。
「啊——」
失控的哭聲劃破了華成的耳膜,像一串悠揚的鬼魅之咒,驚得隔壁房間里的老貓竄出房門去,咣當一聲關了陽台門,在黑夜中焦灼地嚎了一嗓子。
窗帘被微風吹起了一角,在床邊慢慢搖晃。華成皺起眉頭,一邊用手輕輕拍打驚恐萬狀的郝靈,一邊低聲說:「沒事兒,沒事兒,過去了,過去了。」
他眼前浮現出季琴那女人鬼魅迷人的笑容,那肆無忌憚的浮誇表情。
可他現在一點兒都不愛她了,他恨她。
任她鬧吧,他就要愛郝靈,他就要保護郝靈。
他不慌不忙地替郝靈解開脖子上纏著的那些髮絲,順在她的胸前,然後用手指慢慢撫摸她被勒出紅印的脖頸,生出無限愛憐。
「寶,看著我的眼睛。」他的聲音透過檯燈的暖光,在空氣里舒展開來,沙啞低沉。
他的手指從她的脖子滑到她的胸口,捏住她左邊小小的乳房,他伸出舌頭,用口腔中暖濕的唾液舔弄它,愛撫它。
郝靈漸漸停了哭聲,纖細的身體在他的手中打了一個激靈,輕輕地閉上眼睛,從前一段噩夢走進纏綿溫柔鄉中。
她抱住了他的頭,讓他短短的硬生生的頭髮扎磨著自己的下頜和脖子,那是一種微微的真實的痒痒的刺痛,好像一把清理毛孔的梳子划過,貼著皮膚,貼著神經末梢,令她把不安消化殆盡。
房間里的空氣像繃緊了的琴弦一樣懸迫而又詭異,床上的夫妻卻忘了深夜的陰冷,肆意地糾纏溫存。
窗帘的陰影之下,有一雙眼睛,透過冰冷的寒夜看著他們,眼中有紅色的液體滾滾而落,在落地的瞬間又像遇火的水滴一樣寂然湮滅了。
2
第二天一大早,華成就驅車去了老家,父母去世前留給他的老房子還在那裡空著,他隔段時間就要去整理一番。
老房子座落在鄉間的田地里,周圍的莊稼因為年久失了主人,被蔓草枯枝遮蔽著,唯有那座房子,孤零零地佇立在一片荒蕪之中。
華成是不會去打理那些田地的,他早年離開家鄉的時候,就和父母吵鬧發過誓,自己永遠都不會當一個種田人,他的世界在城市更大的天地里。
屋門被風吹打掉了原有的顏色,摸上去都有一層厚厚的灰土。華成吃力地開了鎖,慢慢地探進屋裡。
突然一股狂風乍起,吹得後門也「咣當」一聲打開,對流的風卷著塵土迎上華成的臉和眼睛。他趕忙眯著眼,用手擋住自己的臉,緊走幾步到後門口,試圖艱難地關上後門。
但就在剛要關上的門縫兒里,他又看見了季琴的那雙眼睛。
那眼睛尖銳地放著光,從後院的牆邊一直射進華成的心臟。他的兩條腿在狂風中失神地抖了一下,門扇又從手中脫出,順著風「咣當」打開,打在屋裡的牆上,抖落了櫃檯上的一隻銀碗。
那碗在地上打了一個圈,又頑強地停定在了華成的腳邊。
華成的臉色眨眼間就慌得發白,他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再看那牆邊時,又不見了那雙眼睛。
狂風驀地停下來,屋裡又靜得出奇。
華成哼了一聲,放聲大笑。
他笑了很久,笑聲逐漸從大變小,從狂放變得哽咽。他又像是在「嗚嗚」地哭,可他沒有眼淚。
「我恨你!」他坐在地上,眼睛盯著自己腳邊的那隻銀碗,狠狠地說。
「我對你的恨大過於愛,所以你,現在根本就近不了我的身。你只能像這樣,鬼魅般地出現,又瞬間消失,你到不了我身邊,你愛不了我。」他大聲喊叫著。
「你走吧!」他說,「只要你放過我的家人,我也會放過你。要不然——」
華成抬起頭,把眼光移向後院的枯井,絕情的神色從眼中含著的淚花里穿出,和剛剛捲起的狂風一樣肅殺凄冷。
空氣又冷到凝滯,他說話的聲音傳到自己的耳邊,就再也傳不出去。
他想站起來,他想走到那個枯井邊上,可他就是動不了。他感覺悲傷像水銀一樣灌進了自己的整個肉身,太沉了,他用盡所有的意志力都支撐不起這皮囊來。
那枯井邊他去過一次,就再也不想走過去了。
所有的心痛、殘忍、震驚都留在那裡,所有的甜蜜、開心、歡愉也都葬在那裡。
那裡藏著季琴的屍身。
那裡藏著他愛極,又恨極了的人。
眼中含著的那一顆眼淚突然從睫毛上滑落,骨碌碌滾在臉上,打破了一時凝滯的空氣。那眼淚的溫度也似乎燙到了華成,讓他冰封的心裂了一個縫,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季琴,寶貝,季琴,你他媽給我回來,你給我回來呀……」
3
哪裡有什麼過去能夠回來呢?
季琴死了,早就死了。
曾經發誓要愛華成到死的她,後來還真的做到了。她死的那一刻,心裡一定想的是華成。
可華成呢?
華成當時算是移情別戀了,對方是華成現在的老婆郝靈。
郝靈沒什麼比季琴好的地方,但她能讓華成過上他想過的生活,因為郝靈的爸爸是華成在這座城市遇到的唯一一個又有錢又欣賞他的人。
半年前,郝靈的爸爸說,他有一個女兒,生得貌美如花,但不幸的是,早年出過一次車禍,後來截掉了雙腿,現在只能靠假肢和輪椅生活。他愛他的女兒,想把她交給一個可靠的男人。
華成說他有女朋友,叫季琴,是年少時就跟著他跑出老家到這座城市的女人,他們很相愛,他不會拋棄她,他出來打拚就是想要在未來的某一天,給那個女人幸福。
郝靈的爸爸說,正因為他這樣重情重義,他更明白自己沒有看錯華成。
男人不會為難男人,尤其是有高智商的男人。
他只是給了華成認識郝靈的一個機會,讓他出差帶她去美國看病,給她換一副新的義肢。這件事,華成沒法拒絕。
他走之前告訴季琴,自己要出差一個月,帶著老闆的女兒去美國看病。
聽說他要離開一個月,季琴當時顯然很是不高興,嘟著嘴求他留下,別丟下自己一個人睡。
華成卻有些不屑一顧,說:「好男兒怎可局促在小天地里,當年從老家跑出來,就是為了闖蕩四方。再說,這一個月時間的出差也不是什麼天大的事兒,總是要回來的。」
可是,有些看似尋常的旅途,去了,就再難回頭;有些從未留意的分別,後來,都成了永別。
事實上,和郝靈的美國之行,讓華成賠上的時間,不只是一個月,而是一整個人生。
換一副義肢的過程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又要量尺寸,又要人骨和義肢的密切咬合。而且,郝靈家給醫院的價位,是一副量身定製的義肢的價位,只要郝靈稍不稱意,就要拿走重新再改。
直到最終郝靈滿意的時候,兩個人在美國的時間已經晃過了三個月。
三個月會發生很多故事,尤其是兩個青年男女在陌生的國度,相互照顧的時候。
於是華成不知在美國第幾個月的時候,和郝靈睡在了一張床上。是孤獨寂寞,還是靈魂出竅,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還愛著季琴。
他只是睡在郝靈身邊,誠惶誠恐地享受了一下老闆女兒熱乎乎的身體,或者是,誠惶誠恐地接受了一次來自其他女人不可抗拒的激情。
他知道,他總是要回去,他知道,自己想要娶的人是季琴。
但有些事情他並不知道。
三個月也會發生很多意外,尤其是一個離鄉背井的女人,獨自在異地漂泊的時候。
就在那時候,季琴死了。
4
郝靈懷孕了。
這是華成和郝靈從美國回來的那天,隨行的醫生告訴他們的。這讓原本簡簡單單的美國之行,變成了天大的事情。
郝靈不肯打胎,她說這件事一定要告訴自己的父親,讓他來決斷。而華成在想著,如果事情鬧大了,自己如何向郝總解釋,又如何向季琴解釋。
其實,郝總哪裡需要解釋,他只需要一個結果,就看華成做與不做。
郝總只說,事已至此,你就做出一個男人的決斷吧。
華成當然沒有立即做決定,他還是想回到自己的住處和季琴商量,向她承認錯誤。他想好了,只要季琴能夠原諒他,他願意背叛郝家,願意再次和季琴踏上一條出走漂泊之路。
可是,季琴卻沒有在家。
她似乎是怪怨他沒有按原定的日子回來,也怪怨他在美國期間沒有打一個遠洋電話。她離開了他們住的房子,沒有在原地等他。
家裡的冰箱上貼著一張季琴手寫的紙條:我想離開這裡試一試,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夠愛你愛到死。
為什麼總要提到死呢?華成那時心裡咯噔地響了一下,他覺得她像是真死了一般,好像有靈魂在冰箱後面瞪著眼睛看他。
他們養了多年的那隻老貓躲閃著他的腳步,又求救似的纏著他要吃的,他無心回應它。
他又不甘心地看了看卧室,床底,衣櫃,廚房,哪裡都找不到季琴的影子,但彷彿又哪裡都是季琴的影子。
他在他們小小的屋子裡,找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他明明聞得到她的氣味,聽得到她的腳步,卻又像捉迷藏一樣,他始終抓不住她的人。
可是,他飛了一天一夜了,太累,沒來得及脫衣服,就又趴在床邊上睡著了。
他睡得很輕,還在想著尋找季琴的蹤影。
突然,門開了一個縫兒,有風吹進來,卻看不見推門的人。
華成急忙起身,卻看見門縫裡鑽進來一個小小的不會走路的孩子,他無聲無息地只顧低頭往前爬,兩隻小手被泥土糊得髒兮兮的,甚是可憐。他蹲下身去,想抱起他。而他卻受驚了一般,尖叫一聲,突然抬起頭惡狠狠地盯著他。
「啊!」
華成反被他驚得後退了三步,坐在地上。
那不是孩子的臉,那明明是一張大人的臉:眼皮腫成青紫色的兩個包,凌厲的眼神從兩片眼皮撐開的縫隙之中刺出惡意。
不,那不是別人的臉,那是季琴的臉。
他太熟悉季琴每一次發怒的樣子,除了眼睛不會像這般紫脹之外,就是這樣一張憤怒的滿是敵意的臉。
5
回國之後,華成幾乎夜夜逃不開這樣的噩夢,他以為這是因為找不到季琴,他才思念成災。而郝靈的肚子眼看著越來越明顯,郝家人的眼睛讓他一刻都放鬆不下。所以,他的夢裡總有季琴憤怒的眼睛,總有個孩子和季琴同時出現同時消失。
直到那一天,郝靈突然告訴他,這孩子在她肚子里長了100天了,也該去見見他的爺爺奶奶了。
華成才突然想起,上一次去父母的墳上,是一年多前自己剛進入郝氏企業,感覺前途光明,就帶著季琴去祭拜父母,在墳前擬了婚約,訂了婚,又在老家的房子里住了一個月,過了一段男耕女織的生活。
現在已經很久沒有去了,而老家的那座房子,自己真的也好久都沒有去打掃了。
他想想,自己心裡再煩,也應該去父母的墳前看看,畢竟,這孩子真的是他們華家的孩子,是他父母的親孫子。
但這一次回家祭拜的日子,是這孩子胚胎生命的第一百日,後來,也成了小小的他還未成型的生命的忌日。
那一日,華成的整個人生都破碎掉了。
郝靈的爸爸原本是極力反對他們回老家去的,他說剛懷了100天的孩子,正是虛弱的時候,不應該去埋死人的地方,怕驚了胎氣。
但郝靈又覺得這是她唯一能夠靠近華家的機會,也是她代替華成的前女友走進華成心裡的一次機會,她準備用這種親情的感念來打動華成,讓很早就失去家人的華成明白,馬上,他們三個人即將組成一個新的溫暖的家庭。
郝父執拗不過自己的女兒,只好派車送他們過去,說好只去祭拜父母,不準回那個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住,以免發生意外。
後來果真發生了意外,拜完父母的一行人被突如其來的暴雨泥石流阻了來時的路,鄉村泥濘的小路又滑又濕,汽車完全沒有辦法前行。
他們只好回到華成家的舊房子避一夜雨了。
那天晚上匆匆地收拾完屋子,華成就安排司機休息了,郝靈被他安頓在原來父母的住的屋子裡睡下,他就睡在自己小時候住的那間屋子裡。
睡著之前,他聽見疾風驟雨瘋狂地撕扯著屋外的荒草,拍打著屋頂的房瓦,岌岌可危的老房子在風雨聲里嗚嗚咽咽,似乎有說不清的委屈。
6
半夜雨停了,一輪清月掛在窗外。
有人在院子里哭,聲音越來越大,伴著鍋碗瓢盆的摔打聲,把華成從夢中吵醒。
他起身開了門,看見堂屋的大門開著,屋裡有三四個人在爭執。一個是白天的司機,一個是郝靈的遠房表哥,還有一個是郝靈的爸爸。
讓華成驚呆的,不是這三個人,而是地上躺著的那個,那件水藍色的裙子在月光下冷得發白髮亮,人也在月光下發白髮亮。那是季琴,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個季琴。
她怎麼這樣失態地躺在地上?他想跑去抱起她。
可他又像是被鎖住了關節似的,邁不動腿,張不開嘴。他只能眼睜睜看著三個人在一番爭執之後,無禮地把季琴從堂屋的地上拖到院子里的枯井旁,然後毫不猶豫地推了下去。
郝靈的表哥用院里的枯草胡亂地掩蓋了那口枯井,三個男人坐在那裡抽了會兒煙,沒有說話,然後各自走出屋去,消失不見。
那一瞬間,華成看見了堂屋的柜子上放著的那隻銀碗,那碗倒在一邊,裡面有暗色的汁液汩汩流出,順著櫃角流下,浸入地里。
第二天早上,昏迷的華成是被人從雨後泥濘的院子里抬出來的。
郝靈的父親親自開了一輛車來接他們,因為這一夜對於所有人來說,都過得太漫長太煎熬了。
司機說,華成半夜不知做了什麼噩夢,瘋狂地在院子里大喊了三聲,便暈倒在地,不知死活。
而郝靈聽到他悲傷的叫聲,著急地起床去看。沒想到農村的泥地上又濕又滑,輪椅打滑翻到了,她摔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司機告訴郝靈的爸爸,說他一個人收拾了一晚上。
回到城裡的醫院,華成被救過來後就落落寡歡,沉默無語了。
郝靈肚裡的孩子沒了,她得了失心瘋。
她恨自己沒留住這孩子。
留不住這孩子,她哪裡能留住那個從來都那麼遙遠的冷酷的男人。
她開始經常性地在午夜哭泣,夢遊,說些不著邊際的瘋話。
「華成,一切是因為愛你,一切都是因為愛你。」
「到死,我都要愛你。」
她會半夜遊盪到華成的家裡,敲開他的門,冷冷地說:「你為什麼要和別的女人生孩子,你為什麼這麼無情無義?」
他們有時會在深夜裡相擁而泣,在孤獨的房間里各自取暖。華成覺得,或許是季琴借著郝靈的身體回來找他了。
華成就在那段最難熬的日子裡,娶了郝靈。
郝家對他感激不盡,一切都聽由華成安排,沒有儀式,沒有排場,只有一張簡單的結婚證明,兩個受傷的人結合在了一起。
7
可結婚之後,郝靈又似變了一個人,不再像季琴一樣說話,而變成每夜的絮叨和驚叫。
「是她殺了我們的孩子,是她,她天天來找我,她說她不甘心。」郝靈驚恐的低語夜夜折磨著華成的神經。
她瘋了,他也快要瘋了。
她說她幾乎時時刻刻被一雙凄厲的眼睛盯著,看不見,又抓不住。這一點,華成也感受得清清楚楚。
自從郝靈精神出了問題,郝總也無心經營企業,公司所有的事情都擔在華成的肩上。可華成自己也快擔不下去了,周圍總有一雙眼睛在幽怨地盯著他,讓他心神不寧,讓他覺得這一切似乎都有可能瞬間成為泡影。
季琴的鬼魂是不肯罷休了。
華成在老家的院子里徘徊了許久,他想來想去,決定燒了這一處房子。
那口枯井是他這輩子的噩夢,也是郝家這輩子罪惡的證據。有這個地方在,就有無窮無盡的悲傷和仇恨,有無窮無盡的糾纏和詭變。
燒了吧。
親手燒了它,燒了這一份記憶,也燒了所有的證據。
疾風四起,偌大的院子里只回蕩著他一個人痛哭過的聲音。有烏鴉在低低地盤旋,卻知趣地不發出任何啼聲。
「砰」的一聲,他點燃了手裡握出了汗的打火機,閉上眼睛,丟向枯井的方向。
「轟」的,他感覺到了大火順著風勢迅速地燃了起來,幾分鐘就灼到自己的臉了。他不動,也不睜開眼睛,任由火熱的風灼灼地燒乾自己抑制不住的眼淚。
「永別了,季琴,對不起!對不起!」
他哭喊著跑出著火的老房子,順便撥通了119火警。
「我家裡著火了,請你們快來救援。」他的聲音哽咽悲傷,但他心裡無比清楚,自己這一句,真的是在給警察演戲。
這裡荒郊野嶺的,等消防到時,差不多一切都便成了灰燼。
他不是要求什麼賠償,他要的就是從前的一切都付之一炬,讓死了的靈魂歸去,讓活著的家庭安寧。
他要的是活著的所有人徹底重生。
日頭落到西山的時候,消防車才趕到這裡,火勢早在陰沉的秋風和散亂的黃土中奄奄一息。
房子倒了,木柴在餘燼里劈啪作響,周圍黑壓壓的一片,灰燼在狂風裡似一柱黑煙,扶搖直上,而後又搖曳低垂。
大家看了,都無不凄涼。
消防員中有好心的女同志紅著眼眶過來安撫華成:「看淡一些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華成抬起頭看她,說:「你找到一具屍體了嗎?」
女消防員愣了一下,問:「難道裡面有人嗎?」
「裡面沒人,裡面有我的靈魂。」華成仰著頭,對女人半哭半笑地說。
8
華成家的夜,終於恢復了寧靜。
沒有郝靈的夜半驚叫,沒有季琴的神出鬼沒,沒有激情,沒有溫存。
只有老貓肥胖的身軀在空蕩的房子里幽幽地巡視。
那一夜,華成睡了一個好覺。他什麼都沒有夢見,只是寬心地睡了一覺,直到天亮。
天亮時郝靈已經喜滋滋地在廚房裡忙了半天,看他起來,就笑嘻嘻端了幾盤早餐出來,熱騰騰地給他開飯。
「昨晚睡得好嗎?」郝靈問他。
「很好。你呢?」他說。
「我也很好,一覺睡到大天亮呢。」她邊笑邊遞了一塊麵包給華成。
華成拿在手裡沒有吃,沉吟片刻,問她:「原來在你家裡幫忙干雜務的遠方表哥呢?最近怎麼不見人了?」
郝靈的笑容突然有些不自然,愣了一下,反問華成:「你怎麼會想起他這個人?他欠你錢了?」
「沒有,我只是前幾天做夢夢見他,就順便問問。」華成咬了一口麵包,低頭喝牛奶。
「哦,他呀,聽說咱們在美國那會兒他就回老家結婚去了。」郝靈恢復了咪咪的笑容。
在美國的時候?
那晚的夢境又籠上華成的心頭,那夢太清晰,太真實,那口井裡殘忍的一幕曾令他身心俱碎。現在他更確定了,季琴一定是在那時就死了。殺完人,她表哥可不是得回老家避嫌去?
可昨天收拾老房子燒完的灰燼時,枯井裡什麼都沒有。那位女消防員說了,整個院落里除了枯樹蔓草的痕迹,連貓屎都沒有,更別說人或者靈魂了。
難道季琴的死只是自己的一個夢嗎?
不,連毫不知情的郝靈都有感應,能把她折磨得半瘋半魔的,只有季琴那不甘心的鬼魂。
華成想到這裡停住了,他不願再想,既然已經塵埃落定了,往事就應該塵封。現在看來,季琴的鬼魂應該在那場火里消散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一切都要向前看。
他起身吻了一下郝靈的臉,穿好衣服出門上班。
郝靈親昵地陪他出門,看他上車,揮手送他遠去,然後又進屋繼續吃早餐。
吃完早餐收拾好屋子,郝靈打了一個電話。
「表哥,是我。你那邊最近怎樣?
「白送你一個美貌媳婦兒,你還搞不定她。她要是還不從了你,你就做了她吧,免得日後生出事端,反正華成這邊已經相信她死了,而且他也打算和我好好過日子了。
「從今天開始,我不打算再給他下迷幻藥了,他應該恢復到正常狀況,替爸爸和我好好打理公司了。我這裝瘋賣傻了半年,爸爸真的操碎心了,我現在得好好照顧照顧他。」
電話那頭的人唯唯諾諾地點著頭,小心翼翼地掛完電話,看了一眼身邊被五花大綁的女人,她驚恐的臉上滿是疲憊和不屑,他也受夠了。半年了,雖然得了她的身子,卻還是得不到她的人。
算了,對面街上的王大娘就是專門賣女人的,他吃完早飯就要去找她談,把這女人交給她處理,還能得一小筆錢呢,自己何必造下殺孽。
秋天的太陽懶懶地照上村莊,巷弄里靜悄悄的,只有幾個小孩無聲地打鬧,幾個老人輕輕地閑聊。
一天又開始了,不久又會結束。(原題:《愛後即焚》作者:然後十七。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下載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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