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伊朗長大》——有些書再不看，可能就看不到了

最新 07-04

談到伊朗會想到些什麼？

頭紗？原教旨主義？恐怖襲擊？還是無休止的戰爭？

伊朗原本是什麼樣子？這張，是1960年的伊朗。

這張，是現在的伊朗。

它為什麼會成為這個樣子？

你想知道嗎？

曾經，如果問出這樣的問題，你一定會說：「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對啊，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呢？這個國家並不與我們接壤，甚至還有一定的距離，戰火併不會輕易蔓延過來。我們政體不同，文化不同，或許也不容易被極端宗教控制。但是，現在，你還會這麼想嗎？

美國政治研究學者布魯斯.布爾諾.德梅斯奎塔在其著作《獨裁者手冊》中寫道：「王朝制規則在民主國家司空見慣的原因與在獨裁國家和君主制國家毫無二致。」國家機器的運轉規則和對所轄公民權利的攫取方式，無關政治體制。

說回今天要介紹的書籍吧。

這是一本連環畫，作者瑪贊·莎塔碧是伊朗前王子的後裔，但她出生之時國家早已改朝換代。如果說這份出身給了她什麼優勢的話，那麼一定是為自由和真理奮鬥的家族精神。

瑪贊小的時候夢想成為先知，她希望制定出自己心中人們該遵守的善良守則，但是老師卻認為她瘋了。為了不讓父母惹上麻煩，瑪贊不得不謊稱她的理想已經變為成為一個醫生。那天晚上，他夢見先知對她說：「瑪贊，你放棄我了嗎？」她跳起來急促的回答：「不，不會，永遠不會。」

1979年，伊斯蘭革命爆發；1980年，學校規定所有的女生必須帶上面紗，男生女生必須強制隔離。街上開始出現擁護和反對頭紗的遊行，瑪贊媽媽參加遊行的照片被登在報紙上，為了避免報復，她不得不染了頭髮，還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戴大墨鏡出門。

到處都在鬧革命，小孩子並不懂其中的含義，也嚷嚷著要投身革命浪潮。瑪贊的父母為她買來很多書，歷史、哲學、政治，這個十歲的小女孩已經開始學習國家、信仰和世界局勢。

國王下令燒了城裡正在營業的電影院，又把責任推給宗教恐怖主義。民眾開始大規模遊行示威，警察就用槍和警棍還擊。瑪贊跟父母說，老師在學校里教導他們「我們應熱愛國王，他是上帝選擇的」。她的爸媽震驚不已，不得不向她講述家族歷史。他們告訴她叛軍如何傾覆國家並成為皇帝，以及身為共產主義者的外公遭受了怎樣的酷刑。

外面有越來越多的遊行，和越來越多的死亡。有一天，國王終於下台了，全國各地都舉行了盛大狂歡活動。但是，革命沒有結束。越演越烈的報復沒有帶來真正的安寧，曾經為國王做事的人不得不接受唾棄、毆打和隔離。而那些膽小鬼們，卻紛紛站出來顯示自己為推翻國王做出過種種犧牲。牛鬼蛇神，是不分時間和空間的，他們總伴隨"革命"而來。

新政權釋放了3000名政治犯，暗地裡卻搞起了暗殺。瑪贊身邊的叔叔伯伯，有的被不明不白的謀殺，有的被關進了大牢。「舊國王」走了，「新國王」來了。管制變得更加嚴格，美國大使館被關閉，教育部宣布關閉全國的大學，年輕的孩子們成立糾察隊，耀武揚威，動用武力。沒戴頭紗的女人被他們侮辱和謾罵，半大的小子以為自己掌握了真理。

國內變的越來越亂，為轉移注意、奪取資源，八年戰爭開始。大批成年男子被召集去前線，但遠遠不夠。政府開始利用宗教哄騙窮苦地區的孩子們，「在戰場死亡就可以進天堂，那比迪士尼樂園更棒」。

到處是轟炸和死亡，物價飛漲，食品用品短缺，生活變的越來越艱難。在學校里，老師要求學生歌頌戰爭，並且鞭打自己以示虔誠。瑪贊顯得格格不入，她的反戰言論惹惱了校長。

瑪贊的爸媽決定送她出國，他們希望她能遠離這個國家。「雖然她不能呆在我們身邊，但是知道她是自由的安全的，就夠了。」

瑪贊走的時候只有14歲，她原以為自己是獨立的並能夠好好照顧自己的。後來才體會到這日後4年的流亡，幾乎毀了自己。

起初她留宿在母親的朋友家。他們為了躲避國內的紛爭很早就移民奧地利，但是伊朗流民的身份並沒有給他們帶來想像的美好生活，她與這家人的生活並不愉快。很快，她搬到了教會宿舍，有了一個朋友。

誤解、偏見還有巨大的文化差異帶來的障礙，讓她在異國倍感孤獨。有時，她甚至不敢承認自己來自伊朗。面對戀愛的失敗還有各種各樣的欺侮，她吸起了毒品，被學校開除，在冰冷的馬路上睡了4個月，她不再相信她是父母最驕傲的孩子，不再奢望自己有信仰。而這時，她還沒有滿18歲。

逃避並不會使她幸福，只有回去，找到自己的根，才能夠承認並接受自己。讓她懼怕的不是祖國，而是無理的政權，她不該向那些人低頭，離開自己熱愛的家鄉。18歲那年，她返回了伊朗。

伊朗變的更令人窒息了。她重新帶上頭紗，穿上黑袍，但這遠遠不夠。甚至在馬路上，為了追公交車而奔跑，都被警察攔下。

「因為你跑步的時候，屁股在擺動，非常不雅！」

她童年的朋友也不能理解她，當聽說她早已不是處女，就下意識認為她是妓女。

有壓迫，自然就有反抗。瑪贊和她的新朋友們白天穿著厚厚的紗裙，晚上就換上美艷的服裝開派對，等警察上門檢查時就立刻換裝或者逃跑。但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有時也有死亡的代價。

學校的氛圍也不輕鬆。大學恢復後，思想控制被擺在首位，不可思議到了極點。作為美術生的瑪贊，上人體繪畫課的模特竟然全身罩上了黑紗，主任說：「四肢和身體，靠你們想像。」

生活里的魔幻主義，永遠超越文藝創作者的想像。

大學畢業後的瑪贊還是離開了伊朗，但這一次，她很清楚她的離開和她的未來。和上一次忐忑的分別不同，她顯得充滿力量。她是伊朗人，她的家族一直為自由和真理奮鬥，她為此驕傲，也要努力成為這樣的人。外婆送別時說：「記住你是誰，不要背離你的信仰。」

她點頭答應。

童年時一知半解的政治運動、青年時荒唐孤獨的流浪還有成人後清晰的目標和願望塑造了瑪贊。母親曾說：「我希望你成為一個獨立的、有用的女性」，她做到了。

我無意中知道這本書，就在網路上找到資源就如饑似渴的讀了起來。在讀的時候想，很多我小的時候以為離我們很遠的事情，其實就在我們身邊。兩次世界大戰、國共內戰……算起來這些事情過去還不到百年，甚至有的還不到四十年。覺得可怕嗎？當然覺得。

1965年姚文元在《文匯報》上發表《評新編歷史劇》，自此某項運動拉開帷幕。風向總從文藝生活開始。

文藝有什麼作用呢？數世紀以來歐洲藝術鞏固了基督教的世界觀，東方的儒家教義形成了中華禮儀之邦。但是「事實證明界定好文藝比好新聞更難」，美國傳播學教授蘭德克.彼特沃克在其著作《彎曲的脊樑——納粹德國雨民主德國時期的宣傳活動》中闡明：電影、戲劇、文學、廣播、建築等文藝作品具有極強的傳播力和號召力，但將其作為宣傳手段並不會輕易成功。為了保持這種文藝體系的控制，通常採取設立從業門檻和給創作者一點好處的手段，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被收買。

李銀河老師關於近期發布的某項政策在微博上發聲，期間被刪除一次，李老師又重新發布一次。補充李老師的一些觀點，根據新規以下內容應該身先士卒。

《白鹿原》、《西遊記》該禁，它涉及迷信。

《人民的名義》該禁，它損害了警察群體的公眾形象。

《人間失格》該禁，它宣傳消極、頹廢的人生觀。

《杜月笙》該禁，它以反面角色為主要表現對象。

《漢武大帝》和《成吉思汗》該禁，它宣傳中國歷史上封建王朝對外的武力征服。

《了不起的蓋茨比》該禁，它宣傳奢華的生活。

絕大部分涉及古代戰爭的文藝作品需要被禁，不得朗誦岳飛《滿江紅》，不得閱讀《三國演義》，它「將歷史上民族間的征伐表現成國與國之間的戰爭」。

所有偵探、犯罪題材作品需要被禁，它「暴露偵查手段、展現犯罪過程」。

《茶花女》、《琥珀》、《賽金花》、《杜十娘》、《紅樓夢》、《水滸傳》該禁，它涉及「賣淫、婚外戀、一夜情」。

王爾德、伍爾夫、惠特曼、拜倫、白先勇、張岱、袁枚、郁達夫、魯迅該被禁，他們本人或者作品宣傳「同性戀」。

《一個都不能少》該被禁，它「宣傳社會落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