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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虎」司馬懿

清人王鳴盛在談及司馬懿時,說「(司馬懿)少壯則為魏畫篡漢策,及老又為子孫定篡魏策,興亡若置棋,亦可嘆矣」。與「卧龍」、「鳳雛」等飄逸雅緻的綽號不同,司馬懿的外號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冢虎」。

從宋元時代開始的民間敘事中,司馬懿就作為一個可敬而可怖的智者與政治陰謀家的形象出現,司馬氏在奪取曹魏政權中使用的諸多血腥手段,不但使他成為《三國演義》中最大的反派人物,也使得兩晉成為很少為史家與儒家士大夫贊同的朝代。

隱忍持重

按照中國傳統哲學關於著名歷史人物不尋常的身高、容貌與超凡德行之間存在必然聯繫的說法,司馬懿擁有令人膽寒的「狼顧相」——當曹操從身後招呼時,司馬懿整個臉都轉向了後面,而身體卻保持前行的狀態,宛如覓食中的郊狼——在民間敘事中,這是擁有者具備異常狡詐陰險的證明。很快,民間敘事中關於不可逾越的先驗存在「天命」,就依照慣例用異相和夢境向曹操發出了警告:在《三國演義》第78回「治風疾神醫身死,傳遺命奸雄數終」里,病卧在床的曹操夢見「三馬同槽而食」,由於「槽」與「曹」的諧音,由此預示了司馬懿、司馬昭、司馬師父子日後的謀篡。

電視劇《大軍師司馬懿之軍師聯盟》劇照,司馬懿

具諷刺意味的是,在《三國演義》中如此刻薄寡恩、手段狠辣的司馬懿卻出身於河內溫縣儒學世家,高祖官至征西將軍,曾祖以下三世為太守,《晉書本紀》稱他「少有奇節,聰朗多大略」。雖然司馬氏與曹操集團的興起頗有關係,其父司馬防在出任尚書右丞時,便於熹平三年(174)舉薦身為孝廉的曹操出任洛陽北部尉,其兄司馬朗自建安年間就為曹操效力。但無論是出身門第還是家學淵源,曹氏在當時並不入司馬懿法眼,所以一開始,司馬懿「知漢運方微」,卻「不欲屈節曹氏」,為此不惜假裝身患「風痹之症」,但最終不得不在曹操威壓下「懼而就職」。入仕後,並未受重用,僅是丞相府內的掌管文學典籍的文學掾,後逐漸升任黃門侍郎,丞相府東曹掾等職位。

根據《晉書》記載,猜忌而多權變的曹操,對於才大志高的司馬懿,本來就有提防之心。被封為魏王后,他曾幾次警告曹丕:司馬懿「非人臣」,「必預汝家事」。但曹丕本不具領袖才能,自然對這個「每有大謀,輒有奇策」的中庶子非常依賴。當然,司馬懿的大謀,首先就是韜光養晦,曹丕之所以依賴他,是因為他的奇策凡事好用。《晉書》上說他「勤於吏職,夜以忘寢,至於芻牧之間,悉皆臨履」,完全一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忠臣派頭。

於是,在曹丕時期,司馬懿榮寵有加。黃初五年、六年曹丕兩次南征孫吳,司馬懿都受命鎮守許昌,錄尚書事。到了黃初七年,曹丕去世前,下遺詔命司馬懿與曹真、陳群共同輔政,並告之太子:「有間此三公者,慎勿疑之。」

司馬懿畫像

魏明帝時期,司馬懿才被正式委以重任,從而能充分發揮他的軍政才幹:太和二年(228)襲破新城太守、蜀漢降將孟達。其後由於曹休、曹真等宿將相繼去世,他得以專擅曹魏對蜀漢之戰事。由於荊州已失,諸葛亮北伐,只有出秦川,即以漢中為基地,經陳倉小道或斜穀道攻擊關中平原,別無他途。不僅如此,糧食供應不足始終是蜀軍的軟肋,司馬懿一針見血地分析出諸葛亮「每以糧少為限,歸必積穀,以吾料之,非三捻不能動矣」。

為了防止自己陷入類似困境,司馬懿於太和四年建立了上郢軍屯基地,先保證了關中魏軍的後勤供給,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面對諸葛亮這個對手,司馬懿採取了持重保守的作戰方針:諸葛亮四次北伐後,他就預料蜀軍將再出祁山,攻陳倉,野戰在隴右。果然,青龍二年二月,諸葛亮率10萬大軍出斜谷口,進駐五丈原,與司馬懿20萬大軍對峙於渭水南。然而,力求穩紮穩打的諸葛亮拒絕了魏延等將領提出的,從武功(陝西周至縣西)一線直取長安的冒險性作戰計劃,而是西上五丈原,從而正中司馬懿下懷,後者堅守不出,相持超過百日。

電視劇《三國》劇照,諸葛亮

諸葛亮為求一戰,突破魏軍防線,以巾幗之服相贈司馬懿,示之如婦人,激起魏將士憤怒。司馬懿為了借明帝之權威震懾眾將,裝模作樣地上表請戰。對此,諸葛亮看得很清楚,他說:「彼本無戰心,所以固請戰者,以示武於其眾耳。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苟能制吾,豈千里而請戰耶?」司馬懿坐等抱病遠征的諸葛亮歿於五丈原軍中,蜀漢自此再無力向曹魏發動戰略進攻了。

魏明帝臨終前對司馬氏父子的忠誠是起疑的,因此諸葛亮死後,司馬懿仍長期滯留西北,未被召回朝主政。明帝曾問陳矯:「司馬公忠正,可謂社稷之臣乎?」得到的回答是:「朝廷之望,社稷,未知也。」以「忠直」著稱的散騎常侍高堂隆在病危之際上書,也曾提醒明帝「宜防鷹揚之臣於蕭牆之內」。

所以,景初三年(239)正月,當齊王曹芳繼位,司馬懿與曹爽按照明帝遺命開始輔政時,司馬懿的職權是以太尉「持節都督中外諸軍、錄尚書事,與爽各統兵三千人,共執朝政」,而曹爽則是「拜大將軍,假節鉞,都督中外諸軍事,錄尚書事」,明顯為首輔。而在一個月後,高升司馬懿為「太傅」的丁丑詔書中,權力分配已發生了變化——「其以太尉為太傅,持節統兵都督諸軍事如故」,省去了原「錄尚書事」,這個細微變化剝奪了司馬懿的行政權。

魏晉時期的太傅,理論上有兵權;司馬懿的巨大威望,也很難被立刻架空。此時,司馬懿的領袖潛質充分體現:在面對明升暗降後,他並未消極對待,也未貿然反擊,而是秉承一貫的韜光養晦,在為曹魏政權征討時,一方面加深自己在軍中的控制力,一方面從表面上麻痹曹爽集團。正始二年(241),他率軍南征,解樊城之圍;正始三年,要求在淮北軍屯,大修水利,次年又率軍南下,擊敗諸葛恪,主持淮南軍屯,建立了日後伐吳戰爭的根據地。

詭譎機變

光靠「隱忍」,顯然無法解釋司馬懿為何能迅速地進入曹魏政權的核心。建安二十四年(219)對於司馬懿來說,發生了兩件通過機變謀算,最終改變自己在曹操心目中地位的大事。當曹操將孫權勸其稱帝的書信出示給身邊的侍臣們看,說「此兒欲踞吾著爐炭上邪」時,當初自比漢朝忠臣的司馬懿卻回答:「漢運垂終,殿下十分天下而有其九,以服事之。權之稱臣,天人之意也。虞、夏、殷、周不以謙讓者,畏天知命也。」這種態度,無疑使曹氏對司馬懿的忠誠開有了基本的肯定。

電視劇《大軍師司馬懿之軍師聯盟》劇照,曹操

同年,劉備繼取漢中後,又派孟達、劉封攻佔了漢中郡東部的房陵、上庸等地,收穫不小。同年七月,孫權出兵攻打合肥。守荊州的前將軍關羽,留下南郡太守糜芳守江陵,將軍傅士仁守公安,自己則率主力全力攻取荊襄,圍曹仁,降于禁,斬龐德,一路勢如破竹,無人能敵。當時,魏在樊城的守軍僅數千人,城牆也因水淹多處崩塌,主將曹仁無計可施,曾考慮放棄,幸被輔助他的汝南太守滿寵勸止。

曹操為避關羽鋒芒,一度準備遷都河北,司馬懿和曹椽、蔣濟及時勸阻了曹操,並獻計說:「禁等為水所沒,非戰守之所失,於國家大計未有所損,而便遷都,既示敵以弱,又淮沔之人大不安矣。孫權、劉備,外親內疏,羽之得意,權所不願也。可喻權所,令掎其後,則樊圍自解。」主張利用蜀漢與孫吳之矛盾,兵不血刃,坐收漁利。果然,孫權派呂蒙帶兵襲取江陵,擒殺了關羽,司馬懿的計策不僅解了樊城之圍,而且也使諸葛亮原定的一路向宛洛、一路出秦川的兩面鉗擊中原計劃永遠無法實現。同時最大限度地破壞了孫、劉聯盟,改變了當時的戰略格局,更奠定了自己在曹魏政權中的首席謀臣地位。

野心膨脹的司馬懿,與曹魏宗族集團鬥爭的第一回合,即是明帝臨終前的託孤之變。景初二年十二月,曹叡突然病重,開始著手身後事的安排:「以燕王宇為大將軍,使與領軍將軍夏侯獻,武衛將軍曹爽,屯騎校尉曹肇,驍騎將軍秦朗等對輔政。」司馬懿被排除在輔政顧命大臣的行列之外。在曹宇、夏侯獻的進言下,在病榻上的曹叡甚至不許從遼東凱旋的司馬懿進入洛陽,而是改道河內郡西渡黃河回長安,企圖使之遠離曹魏政治中心。

然而,此時司馬懿的死黨、長期安插在朝廷內部的中書令劉放和中書監孫資終於發揮了作用,在其勸說下,明帝開始對排斥司馬氏的決定產生動搖——曹宇顧命集團只存在了4天,即從十二月辛巳日至丁丑日。箇中原因,《晉書》與《三國演義》皆稱曹宇自認力有不逮,但司馬光在《資治通鑒》中,依據《漢晉春秋》的記載,聲稱此變關鍵乃在甲申日,孫、劉二人乘曹宇輔政集團不在宮中,來到明帝床前,提出四項質疑,包括如此安排,有悖曹魏建朝伊始不得用藩王輔政的遺訓,但最重要的一點,即是「外有壅隔,社稷危殆」,暗示操縱軍政大權的司馬懿和諸多北方士人組成的朝臣對此安排有不滿之情,很可能導致「傾覆社稷之危」。

電視劇《三國》劇照,司馬懿

最終,召回司馬懿的遺詔是孫、劉兩人「執帝手強作之」,為了安撫明帝和曹魏宗室,顧命大臣班子中只保留了才情性格平庸的曹爽。根據《三國志》卷十四劉放傳的記載,曹叡「一日三改詔」,從而使得行軍至白屋的司馬懿遭遇了「三日之內,詔書五至」的局面。為了早日抵達京師控制局面,司馬懿乘追鋒車晝夜兼行400里返回,趕到時,曹叡已經處於彌留之際。羅貫中為了凸顯司馬懿日後欺凌曹氏孤兒寡母,背信棄義,特地讓曹叡以劉備白帝城託孤為典範,要求司馬氏盡心輔弼太子曹芳,後者「抱懿頸不放」,雖說此情景很可能為野史筆記杜撰,至今讀來,亦不免使人心折。

對於司馬氏在外不斷建功立業、聲名直上的態勢,曹爽集團唯一的策略就是加緊蠶食司馬懿手中的權力:正始六年秋八月,曹爽將中壘、中堅營的兵權歸其弟中領軍曹羲。正始八年,曹爽將郭太后遷往永寧宮,使司馬懿與曹爽集團的關係急劇惡化,成為司馬懿對曹魏王朝政治態度的轉折點。

郭太后是魏明帝曹叡之妻,對未成年的養子曹芳,有名正言順的監護權,故對小皇帝的決策會產生直接影響。將郭太后遷永寧宮與皇帝分居,可將曹芳完全置於曹爽控制之下。司馬懿與郭太后的關係雖無明確記載,但此事使矛盾激化,可見司馬懿對郭后能施加影響。曹爽集團遷太后於永寧宮,意味著司馬懿對皇帝的間接影響會從此中斷,失去皇帝身邊的保護傘,在皇權至上時代,司馬懿的處境就變得十分危險。如果曹爽欲誅司馬懿,很可能藉助一道皇帝詔書,在一夜間完成。司馬懿當然明白這一點,他又一次放棄了正面抗爭,再次祭出了自己的法寶「稱疾不上朝」,轉入了實際的政變陰謀活動。《三國志集解》卷9引清人王懋的話可謂一針見血:「八年五月懿謝病,蓋已定誅爽之計,特以稔其惡而斃之耳。」

電視劇《大軍師司馬懿之軍師聯盟》劇照,司馬懿

稔其惡,意即讓曹爽集團充分暴露其缺點並激發朝野眾怒,在這一點上司馬懿的賭博可謂步步成功:曹爽集團的骨幹是何晏、夏侯玄、畢軌、丁謐等為首的正始名士,這是一個有自己政治主張和玄學流派雙重性質的群體,曹爽上台,給了他們進入政治決策核心的機會。於是,他們一方面發起了旨在超越漢儒魏法的玄學清談,史稱「正始之音」;另一方面出台了實施其政治學說的政治改革活動,史稱「正始改制」。這一系列與傳統儒家名教觀念截然相悖的舉動嚴重觸犯了司馬懿為代表的世家大族利益,導致許多對這場政治鬥爭持觀望態度、甚至曹魏陣營內部的士大夫投向司馬氏陣營。更致命的是,這些舉動造就了司馬懿日後發動政變的口實——在「高平陵事變」後司馬懿給曹芳的奏章中,曹爽的主要罪狀就是改制:「背棄顧命,敗亂國典。」

曹爽集團企圖扳倒司馬懿的另一個舉動,即是嘗試在對蜀戰爭方面打開局面。正始五年(244)初,曹爽以夏侯玄為征西將軍,都督雍、涼諸軍事,玄辟李勝為長史,準備伐蜀。三月,曹爽親至長安,「大發卒六七萬,挺兵漢中」,結果無功而返,徹底暴露了自己的虛弱本質和孤立地位。當時朝中鍾毓等士大夫強烈反對進兵,而長期在司馬氏麾下作戰的郭淮等諸將不聽調度,暗中接受司馬懿指令,以保存實力為先,消極破壞征蜀。當不諳軍事的夏侯玄情急之下,竟然向司馬懿討教方略時,司馬懿在信中以「今興平路勢至險,蜀已先據;若進不獲戰,退見徼絕,覆軍必矣。將何以任其責!」之類的言語恫嚇,徹底摧毀了夏侯玄和曹爽僅存的信心,迫使其倉皇退兵,加速了政變成熟時機的到來。

正始九年冬,正當司馬懿父子劍拔弩張,伺機發難時,曹爽派即將出任荊州刺史的李勝前往司馬懿府第,假借探病,窺其虛實。關於這段趣聞,無論是正史《晉書》還是《三國演義》,記載都相差無多,堪稱司馬懿為深不可測的政治謀略的典範——他由兩名婢女扶持而出,佯裝耳背,將「荊州」稱為「并州」,飲粥時「粥皆流出沾胸」,又懇請李勝在自己百年後照顧兩子,臨別時「流涕哽咽」,從而徹底鬆弛了曹爽最後一絲戒意,為一月後的高平陵事變埋下了伏筆

狠辣凌厲

無論是隱忍穩健的作風,還是機巧百出的謀略,如果沒有雷厲風行的執行力,最終仍然不能完全發揮其效果。通觀《三國演義》,司馬懿的執行力無人能出其右。與軍事部署細緻綿密,力求萬無一失的諸葛亮相反,司馬懿在遭遇謀算水平低於自己的對手時,用兵給人以侵略如火、趕盡殺絕的風格。

在《三國演義》第九十四、一百零六回中,羅貫中使用了「司馬懿克日擒孟達」來突顯其行軍速度——實際上,正是因為司馬懿抱著「先斬後奏」的態度果斷出兵,以「一日行兩日路」的速度,在8日內行軍千里,從宛城抵達上庸,才能迅速消滅這個可能與蜀漢呼應、威脅洛陽腹地的後方隱患。而在景初二年(238)討伐公孫淵時,司馬懿也大膽地向魏主曹叡擔保,自己只用馬步官軍四萬即可,並允諾「四千里之地,往百日,攻百日,還百日,休息六十日,大約一年足矣」。與「興仁義之師,匡扶漢室」的諸葛亮形成鮮明對比,司馬懿殘忍地誅殺了意欲請降的公孫淵父子以及部將屬官70餘人,並坑殺了7000降卒。

電視劇《大軍師司馬懿之軍師聯盟》劇照,司馬懿

司馬懿的狠辣,在同樣你死我活的政治鬥爭中表現得更突出。《晉書》卷三景懷夏侯皇后傳就記載,青龍二年,司馬師鴆殺了自己的正室夫人夏侯徽,因為這位母親為曹真之姊妹,身為夏侯尚之女的景懷皇后本來聰穎無比,司馬師「每有作為」,她「必預籌畫」,但是魏明帝一去世,就發現司馬師「非魏之純臣」,所以司馬師對這位夫人「深忌之」,由此可見,司馬懿父子平日的種種籌劃,必是暗中對於曹魏皇權不利,所以不得不出此殺人滅口的下策。

正始十年正月初六,曹爽諸人帶小皇帝曹芳去洛陽城外90里的高平陵祭掃明帝墓,司馬懿父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政變,其計劃有條不紊而招招致命:首先動員暗中豢養的三千死士和手中掌握的部分軍隊佔領武庫和各處要害,然後早先受排擠的王觀、高柔、蔣濟等軍政元老紛紛出動,聯合司馬懿進宮謁見郭太后,使後者下旨罷黜曹爽兄弟。並任命高柔「假節行大將軍事」,佔據曹爽軍營,王觀「行中領軍」,佔據曹爽之弟曹羲軍營,使得曹爽集團京中的軍事力量化為烏有。

隨後,司馬懿和蔣濟派軍佔據了高平陵至洛陽的要害,洛水上的浮橋,並送奏章給曹芳曆數曹爽之罪。這時,曹爽優柔寡斷的性格弱點完全暴露——從城中飛奔報信的大司農桓范建議他立刻護送皇帝前往曹魏經營多年的政治中心許昌,召集各地兵馬勤王,並令天子下詔討伐司馬懿——從今天的觀點看,這個建議完全可行,因為文帝曹丕曾下令,太后不得干政,所以司馬懿借太后下的矯詔無法與皇帝曹芳詔書的威力相比。許昌與洛陽距離不遠,且府庫充足,足以支持長時間的內戰。然而曹爽的意志已經被完全摧垮,躊躇四顧,完全落入了司馬懿所設的心理陷阱:司馬懿摸准了曹爽貪生怕死的心理,先後派侍中許允、尚書陳泰,以及曾為曹爽心腹的殿中校尉尹大目前來遊說,勸說曹爽放棄兵權,並假惺惺地「指洛水為誓」保證對其不予加害。

這一夜,曹爽「意不能決,乃拔劍在手,嗟嘆尋思;自黃昏直流淚到曉,終是狐疑不定」。最終,「情願棄官,但為富家翁足矣」的曹爽於次日自解印綬,請皇帝下詔罷免自己職務,前往洛水向控制了京城的司馬氏投降。根據《資治通鑒》計算,三日後的初十(戊戌日),司馬懿就下令將曹爽等夷三族,丙午(十八日)進行大赦,僅僅用了13天,權傾一時的曹爽集團就灰飛煙滅,足顯司馬氏手段之譎辣老到,冷酷無情。隨著最具威脅政敵的消滅,司馬懿的太傅府成為政權實際的控制中心,「政由己出,網羅英俊,以備天官」,其取曹魏而代之,就是時間問題了。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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