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探秘｜探險家檔案之明代「海賊王」

「這是什麼？」劉暢端詳著手中的照片，問吉洛。

「一名小海米寫信向小編求助，詢問照片里的建築。」吉洛答道。

「照片上的建築是一座牌坊嗎？」季淼有些為難地搖了搖頭。

「考驗你們智慧和勇氣的時候到了，加油，我看好你們！」吉洛扔下兩張機票，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路舟車勞頓，劉暢和季淼終於來到照片中建築的所在地 廣東省深澳鎮石亭街，找到了那座氣勢雄偉的古石牌坊。牌坊建於明朝崇禎年間，為花崗岩仿木結構，三間八柱，闊約 10 米，高約 8 米。坊匾北面書刻「公覃閩粵」，西面書刻「聲震華夷」，下署「福建廣東鄉縉紳士民同為大總戎都督鄭芝龍」。

「鄭芝龍是誰？」劉暢努力回憶了一番，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你可能不知道他，但你一定知道他的兒子 鄭成功！」季淼通過互聯網搜索到了這個名字，驚訝地說。「資料記載，鄭芝龍曾在明朝崇禎年間任南澳副總兵，負責鎮守海防。士紳鄉民為其建石碑以資褒獎。我們分頭打聽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線索。」

國際大船王

劉暢來到港口。碼頭上人來人往，漁民們忙著整理漁網，搬運淡水和蔬菜，準備出海捕魚。劉暢向一名坐在纜樁上抽煙袋的老人詢問鄭芝龍的生平。

「鄭芝龍？那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啊！」老人一邊「吧嗒吧嗒」抽著煙袋，一邊娓娓道來……

鄭芝龍，字飛黃，小名一官，明朝萬曆 32 年（公元 1604 年）出生於福建泉州南安鎮。他的父親是一名庫吏，收入微薄，母親出身於澳門商人家庭。

鄭芝龍自幼聰明伶俐，活潑好動，是個非常具有叛逆思想的「怪胎」。他「不喜讀書，有膂力，好拳棒」。天啟元年（公元 1621 年），年僅 18 歲的鄭芝龍到廣東香山澳（今澳門）投奔舅舅黃程。當時，澳門是葡萄牙人與中國貿易的商港，黃程在此從事海外貿易。鄭芝龍憑藉智慧和膽識，很快從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

鄭芝龍開闢了從家鄉泉州到日本長崎的貿易航道，還與葡萄牙商人合作，把澳門貨物海運至日本，再銷往呂宋（今菲律賓），賣給西班牙人。他的貨船浩浩蕩蕩，往返於各大港口。貿易對象除了日本和東南亞國家，甚至還有波斯和歐洲多國。

當時，明朝政府明令禁止海上貿易。鄭芝龍率領武裝船隊縱橫海上， 屢敗官兵， 衝擊閉關鎖國的明王朝。他智勇雙全，亦盜亦商，雖有劫掠船隻的行為，卻約束手下「不許擄婦女、屠人民……有徹貧者，且以錢米與之」，頗有劫富濟貧的「義賊」風範。

鄭芝龍漸漸確立了自己東太平洋海上貿易霸主的地位。他扼制台灣海峽的制海權，向外國商船徵收賦稅。「各國皆飛黃旗號，滄海大洋如內地矣」。這句話是說：各國在大洋上往來的船隻必須掛著鄭芝龍的旗號，只要這樣，在滄海大洋上行船便如同在陸地上一樣，暢通無阻。鄭芝龍幾乎壟斷了東太平洋上所有的貿易。所有商船必須向他繳納通行費，每條船需繳納 3000 兩白銀。僅此一項，每年便為鄭芝龍帶來上千萬兩白銀的進賬。要知道，明朝末年，朝廷每年的國庫收入也不過 400 萬兩左右。鄭芝龍在當時可以稱得上富可敵國，被稱為「世界史上第一個國際大船王」。

劉暢沉浸在老人的故事中無法自拔，「鄭芝龍簡直就是明代的『海賊王』，跟他兒子『民族英雄』的形象還真是大相徑庭。」

「這你可就說錯了。」季淼晃了晃手中的筆記本，「我從鄭成功入手，聽到了一個熱血澎湃的故事！」

棄暗投明

劉暢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問道：「是不是關於鄭芝龍跟朝廷的戰鬥？」

「非也，非也。」季淼像個說書先生一般，搖頭晃腦地說，「在鄭成功抗擊荷蘭人之前，鄭芝龍就已經率兵『芟除夷寇，剿軍諸盜』，抗擊『紅毛』（荷蘭殖民者）了。」

明朝末年，荷蘭艦隊不斷騷擾中國東南沿海。日漸衰微的明王朝束手無策，甚至默許荷蘭人佔領台灣南部的大員（今台南）。將台灣作為大本營的鄭芝龍為了爭奪海上貿易的控制，與荷蘭人形成了對峙的局面。另一方面，視鄭芝龍為海盜頭子的官府也積極圍剿他。鄭芝龍可謂腹背受敵。

在這樣的情況下，鄭芝龍選擇歸順朝廷。他優待俘虜，時不時與被俘的明朝官兵「嘮家常，訴衷腸」，向他們表露自己歸順的決心和誠意，還給他們回家的路費。天長日久，鄭芝龍在明朝官兵心中留下了一個俠義、忠誠的印象。崇禎元年（公元 1628 年），鄭芝龍歸順明朝，出任海疆將官。他先拿海盜集團開刀，一舉剿滅了李魁奇、褚彩老、鍾斌、劉香等多股勢力，統一東南海域。

沒有了後顧之憂，鄭芝龍終於可以專心對付荷蘭人了。他善於利用群眾的力量，發布「江湖追殺令」 在朝廷軍餉之外，鄭芝龍自費給每個士兵增加 2 兩

白銀的補貼，如果戰事延長，每個士兵再多發 5 兩；每燒掉一艘荷蘭艦船，獎勵 200 兩白銀；取得一個「紅毛」的首級獎勵 50量白銀……「江湖追殺令」一出，

士氣大漲。

1633 年，鄭芝龍的艦隊與荷蘭艦隊在福建金門爆發了一場大海戰。鄭芝龍集結了當時最龐大的艦隊，共 150 多艘戰艦，以 10倍於敵軍戰艦的數量優勢壓向荷蘭與海盜的聯合艦隊。

10 月 22 日黎明，明軍主力戰船悄悄開到金門島南部的料羅灣口，對聯合艦隊發動突襲。聯合艦隊以荷蘭戰艦居中，海盜船四散策應形成防禦陣形。戰鬥打響後，鄭芝龍採取兩路突擊、黑虎掏心的戰術 明軍主力部隊直奔荷蘭艦隊，輔助部隊對付海盜船。除了使用西式大炮對敵轟擊，鄭芝龍還採用了一種荷蘭人在歐洲戰場從未領教過的打法 火海戰術。隨著一聲令下，上百條火船在大船火炮的掩護下蜂擁而上，一旦貼近荷蘭戰船便搭鉤點火。

在明軍勢如破竹的攻勢下，一艘荷蘭戰艦被燒毀，一艘被擊沉，還有一艘被虜獲，其餘船隻重傷逃走。荷蘭大敗而歸。

史書上把這次戰鬥稱為「金門料羅灣大海戰」。這一戰是荷蘭東擴後遭遇的第一次挫折。通過這次戰鬥，鄭芝龍給荷蘭人好好地上了一課，使他們「自是不敢入閩境」。當年的淘氣頑童就此成為護衛一方的英雄，被福建百姓視為「八閩（福建省的別稱）的海上長城」。

「這樣一個縱橫捭闔的海上霸主，為何歷史上對他的記載這麼少呢？」劉暢問道。

「大概是鄭芝龍後來叛明降清，背棄了南明小朝廷，令自己毀譽參半。」

鄭芝龍的一生可以稱得上是「傳奇生涯」：白手起家卻能建立起當時亞洲區域內實力最強大的海上王國；開發、建設寶島台灣；開通數條中外貿易航線。百年歲月，歷盡滄桑，古牌坊如今已蒼苔斑駁，卻仍傲然屹立於雄關之上。鄭芝龍雖有降服清朝的「污點」，卻也有保境安民的功績。而堅決反對父親投降的鄭成功退守台灣島，為日後從荷蘭人手中收復台灣埋下了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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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聲明]

本文屬小海米編輯部原創稿件，節選自《海洋探秘》2017年7～8期「探險家檔案」，作者熾影，未經授權禁止轉載。申請授權請後台聯繫探秘君修改許可權，添加白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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