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花開，溫暖的氣息就到了

盛開的海棠花

今天已經是第四次去王家汴了，因為那裡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子王昕得了骨瘤。時至今日，依舊在化療中，用了西藥還要服用中藥，孩子被病痛折騰的面目上幾乎沒有了生氣，發黃，痛苦，教看著的人於心不忍。

第一次去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前的時候了，那天天上飄著雪花，地面被行車解了凍，化了雪，卻變得泥濘難行。剛從雄獅出來後，方玉瓊就聯繫了我，問我有沒有時間。我問是什麼事。她說她們家鄰居的小孩病了，她請假去看，正好得知我在附近，叫我一起去。我一直害怕見到生病的人家，見了人來，情不能自己，一時間哭得死去活來，以訴心中久積的委屈。想到此心裡就產生一絲猶豫，可是嘴裡不由的已經答應了，方玉瓊說讓我原地等待，她打車過來接我。

王家汴的路特別的難走，車到了公路邊便拒絕上去，司機師傅人很健談，說平常准把我們拉到地點，恰好天下了雪，路上沒有消開，不敢冒這個險。我們很理解的下了車，進行了一段行走的路。山路上的雪沒有一絲融化，走起來並不打滑，一個多小時就到了王昕的家裡。王昕的媽媽姓柴，叫柴淑娟，在王家汴小學代課。爸爸弟兄兩個，是老二，叫王守義，老大叫王仁義，弟兄兩個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還養著好幾十頭羊，日子過得殷實美好。柴淑娟畢竟受過高等教育，通情達理，幹活麻利，屋裡屋外打掃的乾乾淨淨。照顧婆婆公公跟自己的父母一樣，鄉里鄰間給她的評價很高，說及此就說是王家老先人積了德。我笑著問是不是王昕奶奶人也很賢惠，方玉瓊很肯定的「嗯」了聲。我知道，婆媳和諧一個人是做不了努力的。進去的時候看見王昕的爺爺在掃院子裡面的積雪，方玉瓊上去問王昕的狀況，老爺爺說他也不知道，只知道去了縣醫院，給孩子檢查檢查。我心裡明白，叔叔阿姨害怕老人擔心就沒有說孩子的病情。我們只能無功而返，臨走的時候老爺爺留我們喝茶，我們以學習忙做了推辭，到地方後和方玉瓊吃了飯約好第二天再去縣城醫院。

冬天的天色還沒有完全的亮起來，方玉瓊打來了催促的電話，話末的時候說了句，今天來了位讓你意想不到的朋友，快點過來。我要接著問，對方已經響起了掛機的聲音。我快速的收拾了，打車向地點走去。到地方後，方玉瓊迎了出來，遞給我一個烤羊肉串，然後神秘兮兮的從門裡面拉出一個人讓我看是誰，卻是蕭然。別離了又是三個多月的老同學，我問她好么？她說很好，趁著周末，請了兩天假，想回家看看生病的媽媽，給弟弟買了些衣服。這時方玉瓊從背後遄出一個小小的紙箱，讓我看看蕭然帶給我的禮物。我小心的打開了後，是一株海棠樹，枝幹修剪的非常藝術，有點黃山迎客松的味道，我一時間喜歡到了心上。

去醫院的東西她們兩個已經買好了，很多牛奶，還有小孩的吃食。蕭然接給我一個袋子，裡面是幾瓶營養快線。讓我返回的時候帶在路上喝。到醫院時，叔叔買飯不在，就柴老師和王昕在病房裡。柴老師情緒很低落，我情知情況不好，也就沒有多問。方玉瓊介紹我說，這是劉興將。柴老師把眼睛轉向我，眼睛裡充滿了驚奇。說：「很早就聽過你，只是沒想到你還這麼小。」她再沒有往下說，然後給我們讓座。這時候孩子叫著哭喊起來，使勁的哭著說媽媽疼之類的話，柴老師看著兒子哭也就哭了起來，說「孩子，哪裡疼，明天媽媽就湊錢帶你去醫院做手術，手術做了就再不會疼了。」柴老師艱難的重複著這句話，過了一會兒，孩子漸漸地又消停了下去。我問到底是什麼病，柴老師說是惡性骨瘤，本來想去蘭州陸軍醫院做手術，但是裡面沒有熟人，怕是不能讓孩子少受罪。正好湖北荊州第一人民醫院腫瘤科有個親戚在裡面，所以打算去荊州。手術費用也不低，需要二十七八萬，還不算住院的費用。所以叔叔回去張羅錢去了，打算儘快趕過去給孩子做手術，遲一天，對孩子都會不利。

坐了一會兒，我們就打算要回，來得時候身上也沒有多餘的錢，只能一人掏出一百，接到孩子手裡，祝願他早日康復。然後把買的東西放在病床床頭柜上。柴老師沒有推辭，跟著出來送了我們。走到中途的時候，蕭然接給我一瓶營養快線，嘟囔著說就知道我會把飲料送人，還把海棠花也丟在醫院裡了。我只能賠笑道歉，沒有可以反駁她的說辭。

過了幾天，墨緣齋王老師打來電話問我王昕的情況，說完讓我去向柴老師問卡號，他湊點錢打過來。掛了電話，我就叫上方玉瓊徑自去了王家汴，去的時候房子已經易主了。我們只好找到王昕大爸王仁義家，王昕爺爺奶奶已經搬過來了。我們大致了解了一下情況，才知道，原來王昕爺爺知道了孫子的病後，需要用錢，然後找到老大家，說他們以後搬到老大家住，讓老二估個價把房子賣了，能賣的東西都賣了，看孩子病要緊。王仁義聽了後，找到老二說了想法，就聯繫了人十五萬的價格房子和地都賣了，東找西借的又湊了五萬多。

我們找到柴老師說明了情況後，我問柴老師有卡沒，柴老師說有信用社的存摺。我問能辦張農行卡不，柴老師說她的身份證連同檔案去了教育局，還沒有下來，王昕爸爸的過期了用不了。回去後我向王老師說明了情況後，王老師讓我把我的卡號發過了，打到我卡上，然後讓我去交給他們。我就拿著自己的身份證到農行辦了一張卡。後來一位深圳的朋友，還有廣州的，上海的很多朋友，也打了錢。現在是用錢救命的時候，我沒有拒絕朋友們，他們囑咐說讓我不要公開。卡上湊了三萬多我連夜拿了過去，我把卡直接交給了王叔叔，王叔叔接過卡，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直到握的我手裡滿是汗漬。就手術費還缺五萬多，對於農民來說，已經拼了全力了。柴老師的親戚說讓孩子先到荊州醫院過來，病拖不得，缺的錢過去了再想辦法。王叔叔和柴老師夜裡就去了荊州。送走後已經一點多了，我就沒有回去，心想著去醫院湊合一宿。猛然間看見蕭然送我的那個裝著海棠花的盒子還在床頭柜上。我小心翼翼的打開後發現海棠開花了，像梅花一樣，枝幹上沒有葉子，只是幾朵紅色的花，黃色的花蕊。我感到很感動，據說花開，溫暖的氣息就到了，花盆裡的花開了，想必春天也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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