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藝術沾邊》第77篇 高大的侏儒

虛極子按：文學多弄臣，俳優以蓄之。位極人臣者，亘古一畫師。

委拉斯凱茲雖然在繪畫方面成績斐然，在宮廷里又擔任過各種重要官職，然而在國王菲利普四世心目中，他無非是個身量高大的侏儒、不太會笑的小丑。當畫師用畢生精力出色地完成了一系列王室成員肖像畫之後，作為恩賞，國王終於在畫家臨終之際將其宮廷畫師的地位提高到了與侏儒小丑同等的高度！

無論東方還是西方，帝王將相總喜歡在宮廷府邸內豢養一批侏儒，或供人役使，或供人取樂。這些可憐的小矮人們可沒有《指環王》里的霍比特人那般幸運，等待他們的往往是貴族們對他們生理缺陷肆無忌憚的嘲笑。

▲ 1. 能人 2. 智人3. 弗洛勒斯人（霍比特人） 4. 直立人 5. 鮑氏傍人 6. 海德堡人 7. 尼安德特人

中國上古典籍中就已經有關於侏儒「僬僥（qiáo yáo）」的記載。《列子·湯問》：「從中州以東四十里，得僬僥國，人長一尺五寸。」商王大墓中也曾出土過異常纖小的殉葬人骨架，有可能是商王俘獲或方國進貢的「矮黑人」（尼格利陀人Negrito），唐代人稱之為「崑崙奴」。這種矮人族男子平均身高153cm，女子142 cm，三千年前曾廣泛生存於東南亞地區，今日僅殘存在一些小島上。由西班牙人於1590年代繪製的《謨區查抄本》（Boxer Codex ）以插圖的形式再現了矮黑人的狀貌。

▲ 《謨區查抄本》是了解早期東南亞風俗歷史的重要史料，介紹了西班牙人最初接觸到菲律賓群島、印度、中國時的所見所聞。除了描述歷史典故之外，該手稿還配有彩繪75幅，再現了當地土著居民的形象及其獨特的服飾。

矮黑人的身高萎縮可能是由食物匱乏導致的哺乳動物「島嶼侏儒化現象」，而春秋以來屢見於史冊的著名宮廷侏儒卻往往是罹患侏儒症（身高低於130cm）的殘疾人，例如：1957年出土於四川成都天回山的東漢陶俑塑造的就是一個侏儒俳優的形象。

▲ 東漢 擊鼓說唱陶俑

中國國家博物館藏

唐代宮廷蓄養侏儒之風依然不減，地方政府須每年進貢侏儒。為討皇帝歡心，無良的地方官員竟然將一些原本發育正常的兒童置身於陶罐中，只露出頭部，由專人供給飲食，用這種殘酷手段人為製造畸形侏儒。白居易在《道州民》一詩中就曾抨擊過這種慘無人道的現象：「道州民，多侏儒，長者不過三尺餘。市作矮奴年進送，號為道州任土貢。」

▲ 出土於唐代章懷太子墓的《宮女與侏儒》，壁畫，168 x 102 cm

陝西歷史博物館唐代壁畫珍品館藏

▲ 出土於唐代章懷太子墓的《宮女與侏儒》，壁畫

陝西歷史博物館唐代壁畫珍品館藏

唐代酷吏人為炮製侏儒的行徑令人髮指，那麼在西方宮廷里侏儒的命運又當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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