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古代此民族遠徙中亞，為娶漢朝公主挨了一頓揍，隨後征服印度

大約在公元前170年左右他們被匈奴擊敗，西遷中亞阿姆河流域。在那裡，他們花了近半個世紀的時間，征服了巴克特利亞，控制整個阿姆河、錫爾河流域。公元90年，他們請求漢朝嫁一名公主過去，遭到拒絕後發兵西域，卻被漢朝打得大敗。隨後，他們調整戰略征服了印度……他們就是中國古代的月氏人。據說，現代印度賈特人可能是他們的後人，但升起祥雲的故鄉對他們來說已是一個不曾到過的地方。

雖然建立了貴霜，但漢朝人一直叫他們大月氏

不管怎麼樣，是傳說也好，是想像也罷，我們的史書都為月氏人安排了一個很溫暖的故鄉。這個地方就在甘肅的臨澤，河西走廊的中心地帶，在臨澤鴨暖鄉大鴨村南板灘上有一個叫的「半個城」的地方，據說就是月氏人的「昭武故地」。西遷之前的月氏人大約就生活在這一帶。

相傳，月氏人的王一次射獵來到昭武這塊水草茂美的地方，他看到了一幅秀美的山水畫卷：蜿蜒弱水清流如歌，皚皚白雪覆蓋祁連，足下青草一碧千里，鳥兒在霧嵐清脆鳴唱……

月氏王的興緻在一瞬間里被提了起來，帶領著隨從鑽入茂密的蘆草叢中。忽然，他的眼前一亮，一對正在交配的馬鹿躍入了他的眼帘，他興奮不已拉弓引箭，但眼前的馬鹿卻化作一團祥雲冉冉升起。

月氏王看著馬鹿升空，深思良久，只見腳下這塊草地東側大湖呈月牙形，草地像凸凹的半圓，北面溺水發出「嘩嘩」的聲響，南面祁連像一座碩大的靠山。山隨地勢，水從窪流，恰似天地巧妙安排下的一幅絕妙經倫的八卦圖。而剛才馬鹿交配的地方正是八卦的軸心。

月氏王心中大喜，在剛才馬鹿交配之地插上一支花翎箭，並以此為中心，向東西南北各走九九八十一步，修築城池一座，取名「昭武城」。

這就是月氏人的故鄉及其傳說，經歷千年風雨，投入人們心中的仍然是美麗，而把這一切與他們西遷的歷史融合在一起，總能讓人在凄婉中品出淡遠的甜蜜，或者在甜蜜中感受悲涼的凄苦。

西遷的過程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是一個文化融合的過程。

歷史給我們的時間年表是，大約在公元前170年左右月氏人被匈奴擊敗，西遷中亞阿姆河流域。在那裡，他們花了近半個世紀的時間（公元前125年），征服了巴克特利亞（由古希臘人在中亞建立的國家），控制整個阿姆河、錫爾河流域。

在這個過程中，歷史給我們的答案實際上是，約在公元前128年漢使張騫來到月氏人的王國，見到月氏王，並將這裡作了一定的記載之前，有關月氏人西遷的故事大約都是推測。

因為張騫的到來，月氏與漢朝的往來逐漸緊密了起來，漢朝人知道了他們的王朝分為為休密、雙靡、貴霜、肸頓、都密五個首領部落（歙侯）。

公元127年-230年是月氏人建立的王朝的巔峰時期。

《後漢書·西域傳》給我們的記載是：「初，月氏為匈奴所滅，遂遷於大夏……」過了一百多年，月氏五部之一的貴霜滅其他四部，又入侵安息，滅濮達、廚賓，建立了自己的國家。第一代貴霜王丘就卻（貴霜王國的創立者。即迦德菲塞斯一世，約15—65在位）死後，他的兒子閻膏珍繼承了王位（約公元65-75年，一說為105年-127年），丘就卻時代，貴霜的勢力範圍主要在中亞，大概相當於現在的阿富汗和克什米爾，到了閻膏珍時代，開始向印度進軍，貴霜帝國南侵印度吞併了印度西北部諸小國，更佔有恆河上游。在中亞將勢力範圍擴展至花拉子模，吞併錫斯坦，與南方案達羅國形成南北對峙的局面，國勢大張，形成中亞的一個龐大帝國。

月氏於閻膏珍時代開始富盛，諸國稱之皆曰貴霜，但漢朝人喜歡叫他們過去的名字——大月氏。

他們把佛教傳入中國，讓漢朝皇帝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隨著我們今天所說的絲綢之路的貫通，貴霜帝國成了絲路之上的一個龐大的中轉站，在那塊土地上，他們南下印度，東進中國，西經安息入羅馬帝國，中轉著當時如絲綢、香料的各種奢侈品，還把羅馬人的武器運到了東方。

此時，月氏人除了游牧之外，還開墾農田、興修水利，種植了大量的農作物，以至讓葡萄、蠶豆、石榴、番紅花、核桃等這些美好的食物傳入當時的中國，讓我們在今天還能品味到這份長長的念想。因為月氏人的王或者說是君主信奉佛教，他們大約也就是在那人時候開始逐漸將佛教傳入了中國。

月氏人的貴霜王朝是當時中亞地區一個佛教中心，許多經商的月氏人來到中國，也為中國帶來一些佛教經典。這些經典的傳播，逐漸開始影響到了中國人的日常生活，以至公元67年，漢朝的皇帝（漢明帝）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漢朝的皇帝夢見一個身長六尺的金人，通體發著金光繞著他的宮殿不停地飛翔，頭頂還有太陽炫目的白光。他問他的大臣他夢到了什麼，他的大臣回答他說：「陛下，您夢到了西方的神，它們叫佛啊！」

漢明帝信以為真，一道令下，派出十多人去天竺拜取佛法。

取經的人們來大月氏國，恰巧碰到了當時在這裡傳教的天竺攝摩騰、竺法蘭二位高僧，取經的人們討得佛法，和攝摩騰、竺法蘭一起用白馬馱載佛經、佛像，跋山涉水回到洛陽。

次年，漢明帝下令於洛陽城西修建僧院，這就有了著名的白馬寺。然而，有相當一部分人認為這是不可信的，因為在此之前佛教已經傳入中國了。但爭論的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在大月氏人將佛教傳入了中國這個問題上，大家是沒有太多爭論的。

為娶漢朝公主挨了一頓揍後，他們調整戰略征服了印度

事實上，在貴霜進入全盛時期前，月氏人也曾想到過入侵中國的西域諸國，但碰了釘子。

公元90年，月氏人向漢朝進貢後，請求漢朝嫁一名公主過去，遭到漢朝西域名將班超的拒絕。月氏人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丟了面子，便派出七萬部隊，越過帕米爾高原，進攻西域。

據載，貴霜曾擁有人口五百萬、士兵二十多萬，是與漢朝、羅馬、安息並列的強國，但這點人口與軍力與漢朝相比真可謂小菜一碟，算不了什麼的。

月氏人進攻西域時，班超手裡並沒有多少部隊，雖說他的下屬也都認為月氏人馬眾多，有些害怕，但他根本沒把這當回事。他說：「有什麼可怕的呢？月氏雖然人數眾多，但他們遠道而來，沒有後勤保障，只要我們將糧食收集起來，守好城池，讓他們沒有吃的，他們連十天也堅持不了，便會投降的。」

果然，月氏軍隊久攻不下，也沒能找附近的百姓家裡找到糧食，堅持不住了。他們想用金銀珠寶賄賂龜茲，以達到助其出兵的目的。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班超會派兵於前往龜茲的要道埋伏，正等著他們掉入伏擊圈呢。

班超將月氏派往龜茲搬救兵的人全都殺了，將他們的人頭送到了月氏的軍營，月氏將軍大驚，派人前來請罪，請求班超能放自己一條生路。班超便將他們遣送了回去，月氏人非常震驚，從此開始向漢朝年年進貢。

《後漢書》：初，月氏嘗助漢擊車師有功（作者註：公元85年霜貴曾經出兵幫助漢朝攻打吐魯番），是歲貢奉珍寶、符拔、師子，因求漢公主。超拒還其使，由是怨恨。永元二年，月氏遣其副王謝將兵七萬攻超……謝遣騎齎金銀珠玉以賂龜茲。超伏兵庶擊，盡殺之，持其使首以示謝。謝大驚，即遣使請罪，願得生歸。超縱遣之。月氏由是大震，歲奉貢獻。

雖然取得了戰爭的勝利，但當時的漢朝人對貴霜了解得非常少，就連班超都直呼他們的首領「月氏王」。班超並不知道，他對面的對手是貴霜王索特爾·麥格斯，這是在貴霜歷史上被稱為「救世主」的偉大君主，類似中國人所謂的「千古一帝」。

班超當然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那一次戰鬥對後世影響深遠，是他這個「硬釘子」讓月氏人明白強大的漢朝不好惹，進而調整了「國家戰略」，開始南下征服了印度西北部，又向西打敗了強悍的波斯帝國，勢力抵達鹹海一帶。但貴霜帝國一直與中國保持了友好的關係，使得佛教文化在這種各平交往中不斷輸入中國內地，對中國的宗教文化形成了廣泛而深入的影響。

嚈噠衰落後，他們想念故鄉複姓「昭武」表示沒忘本

我國東晉高僧法顯巡禮印度時曾親眼看到過貴霜人宗教建築，慨嘆道：「凡所經見塔廟，壯麗威嚴都無此比。」不過，後來，貴霜帝國分裂為若干小國便不再有昔日輝煌的氣數了，最終於公元425年被嚈噠所滅。

嚈噠，也作嚈噠。嚈噠人（Hephthalite）是古代生活在歐亞大陸的游牧民族。亦作Ephthalite。5-6世紀一再侵入波斯和印度的一個民族。根據中國史書，他們原來居住長城以北，稱滑國。是中亞塞種人游牧民族與漢代大月氏人的後裔，西方史學家稱之為「白匈奴」。

月氏人的後裔就這樣相互打了起來。嚈噠於五世紀時南下擊破貴霜，進而西向與薩珊波斯爭雄，後於六世紀中葉被突厥人與波斯人聯手滅掉。

嚈噠統治貴霜的地盤後，強迫曾經建立貴霜的月氏人改姓「溫那沙」，但在嚈噠衰落之後，月氏人的城邦重新獲得獨立，也許是因為想念故鄉的緣故，他們複姓「昭武」。《隋書·西域志》：月氏人舊居祁連山昭武城，因被匈奴所破，西逾蔥嶺，遂有其國。支庶各分王，皆以昭武為姓，以示不忘本也 。這也便有了歷史上所說的「昭武九姓」，我們今天所說以經商而著稱的「粟特人」就來自那裡。

此後，和月氏人有著說不清關係的粟特人大量進入中國，對中國的經濟和文化生產了深刻影響，尤其是舞蹈與音樂。有學者甚至說如果沒有他們，我們音樂和舞蹈絕對不會有這麼傳神和生動。

歷史在這裡轉了一個大圈兒，又回到了原點。據載，昭武九姓國人曾在四、五世紀時大量東移至河西，有許多粟特人聚居於北涼的首都姑臧，而北涼的統治者沮渠氏出自盧水胡，雙方的接近似乎也可以通過與月氏的親緣關係來加解釋。北涼國滅於北魏後，姑臧有大量的粟特人被俘，為此粟特王還派特使來覲見太武帝，請求予以歸遣。

然而，此後，月氏人就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據說，現代印度賈特人可能是他們的後人，全印度賈特人口總數多達8200萬。

「半個城」還在，故鄉對他們來說已是一個不曾到過的地方

今天，有關月氏人的起源普遍的說法是，他們是東歐平原上古印歐的遷徙的一支，屬於羅歐巴人種，大約是在公元前2300年，他們從伊朗高原的東部一路東遷，翻過蔥嶺，約在公元前1000年來到了塔里木盆地邊緣的綠洲（西方學者將這部分人稱為吐火羅人），並在其後進入河西走廊，與中原發生聯繫，控制了比絲綢之路更早的玉石之路。隨後，在匈奴的攻擊下死身滅國，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遷徙。不過，這一回，他們是向西的，也便有了我們前面說的那段歷史。

這麼一說，複姓「昭武九姓」的月氏人有些錯把河西走廊當故鄉的意思了。然而，當我們歷史的連公元前一百多年的事情還未說清楚的時候，誰能指望它將公元前兩千多年的事情說清呢？也就是說，人們在未徹底弄清月氏人西遷是怎麼回事時，又想像出了一個比西遷早出兩千多年的月氏人的東遷，聽起來彷彿是在做夢一樣，這或多或少不知所云的扯淡意味。

河西走廊的「半個城」還在，它靜默無言，但它的的確確是月氏人的故鄉。有胸懷的大地上的人們可以容納一切，那裡不僅在過去是溫暖的，現在和將來應該仍然是。馬鹿交配的地方曾經祥雲升起，但故鄉對月氏人的後裔來說已是一個不曾到過的地方。（文/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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