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太后被押至邊境，敵軍：給錢就放，大宋使者：有錢也不給你

南宋初年，王次翁與秦檜同朝為官，他極為推崇秦檜的治國才能和對金和議的理念，心甘情願為秦檜效力。每當秦檜身陷困境，他總能挺身而出，幫助秦檜化解危機。

紹興九年（1139年），宋金達成和議。第二年，金人就撕毀和約，悍然舉兵南侵。金兵的侵略震撼朝野，舉國上下聲討秦檜的誤國行徑，甚至有人向朝廷提議，砍下秦檜的腦袋以謝國人。就在秦檜驚慌失措之際，王次翁不避風險站出來力挺秦檜，極力勸說高宗千萬別易相。高宗聽從他的建議，表示相位非秦檜莫屬。因此，秦檜對他極為感激，把他視為心腹，每有要事，必與他商量；每有重大差事，一定請他出馬。

紹興十一年，宋金再度達成和議，金人遣返高宗生母韋太后。韋太后多年囚禁於苦寒北地，受盡折磨和屈辱，此時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錦天綉地的臨安城。可護送的金兵磨磨蹭蹭，一天走不了幾里路。太后看在眼裡，急在心上，擔心形勢一旦有變，金人再把她押回原地，便想用錢賄賂金兵，讓他們加快速度。果然，金兵得了賞錢，很快就到達邊境。

南宋這邊，高宗盼母歸來如同大旱望雲霓，下旨叫秦檜督辦此事。秦檜奉旨，委派他最為放心的王次翁為奉迎使。王次翁擔此重任，不敢大意，提前到達邊境準備迎接太后。按規定，宋金雙方交換好文書，宋方便可領回太后。豈料，金國使者要宋方償還太后借款，方可放人。這給王次翁出了一道難題。因為臨行前，秦檜已對使節間的交換細節一一作了指示，沒想到事到臨頭，卻冒出太后借款的事情，因而也就沒有相關的對策。

此時，王次翁面臨著一個「選邊站」的問題：他雖然有錢，但如果越權行事，立馬交款，太后固然歡喜，而秦檜那邊卻不討好，他會懷疑你主動結交太后，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如果忠實執行秦檜的指示，那肯定得罪太后，也就得罪了皇上。這可難壞了王次翁。經過一番權衡利弊之後，他作出了超乎尋常的選擇——站在秦檜這邊，先向朝廷請示，再交太后借款，愣是讓太后提心弔膽地在邊境逗留了三天。

太后回到臨安，向兒子宣洩完去國離宮的悲懷之後，厲聲責問高宗：「為何重用王次翁，把如此重大差事交給他辦？萬一有變，我母子就不能相見了！」高宗大驚失色，趕緊跪地向太后謝罪，表示對王次翁決不輕饒。

王次翁回到臨安，向秦檜復命，提及太后借款之事，說到自己不敢越權行事，言談中流露出恐懼不安的神色。王次翁的做法深深感動了秦檜，他拉了拉王次翁的手，動情地說：「次翁兄，你儘管放心，有我秦檜在，保你平安無事。」聽了秦檜信誓旦旦的保證，王次翁像卸下巨負一般，所有的憂慮和恐懼都一掃而光。

第二天早朝，秦檜搶先出班，奏請任命王次翁為答謝使，出使金邦。高宗一看便知秦檜是在庇護王次翁，心裡很不高興，但轉念一想，如果沒有秦檜的力主和議，哪來的自己母子團聚。再說，朝中的洶洶異議，都把自己的耳朵磨出繭子了，如果沒有秦檜，誰能鎮得住這些聲音？高宗想到這裡，便賣個情面給秦檜，派遣王次翁出使金邦去了。

待到王次翁回朝，秦檜擔心高宗找他算賬，叫他趕快辭職不幹。王次翁聽從他的建議，辭官回家，變成了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不過，秦檜感念王次翁有恩於己，且辭官與己有關，便對他百般照顧，時常給予他豐厚的饋贈，讓他過上遠勝於在職時期的富足生活。

王次翁的境遇羨煞朝中官員。因為他們整天提心弔膽，日復一日面對的是繁瑣紛擾的公務和同僚之間喋喋不休的爭吵，而且還要看秦檜的臉色，而王次翁卻無官一身輕，吃香喝辣，逍遙自在賽神仙。這種非同尋常的福分，拜秦檜所賜，可不是一般人都能攤得上的！

王次翁依附秦檜，他寧可得罪皇上，也不得罪秦檜。而另一位朝臣万俟咼（mò qí xiè），雖然同王次翁一樣依附秦檜，但所不同的是，他不肯得罪皇上，而把秦檜給得罪了。

万俟咼官拜糾察百官過錯的御史中丞，是秦檜身邊最為得力的走狗，為秦檜陷害忠良、清除政敵出力甚多，因而爬上了參知政事（副宰相）的高位。

万俟咼出使金邦回來，先到秦檜那兒復命。秦檜正想借金人之口為自己固寵，吩咐万俟咼編造一些金人讚美他的言辭，奏報給高宗。万俟咼心想，這豈不是叫我忽悠皇上？萬一被皇上知道，那可是欺君大罪！他想到這裡，便一口回絕了秦檜的要求。秦檜見他不聽話，心裡很不高興。

不久，秦檜的書吏拿著一份授官的文件，請万俟咼簽名。万俟咼接過一看，裡面全是秦檜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便皺起眉頭，嘀咕了一句：「怎麼沒聽皇上提起過？」推到一邊不看。秦檜聽到書吏報告，氣得七竅生煙，恨聲不絕地大罵万俟咼忘恩負義，指令爪牙搜集他的罪狀。

万俟咼也不是什麼好貨，他貪賄無厭，劣跡斑斑，很快被人家搜集到一大籮筐黑材料。接著，秦檜指使言官彈劾万俟咼貪賄誤國。此時，万俟咼意識到自己攤上大事了，嚇得魂不附體。

還好高宗看出其中端倪，對万俟咼從輕發落，令他以資政殿學士出守州郡。万俟咼進宮謝恩，高宗問他為何交惡秦檜，万俟咼緘口不言。這種沉默所表達的含義再清楚不過了，高宗心裡自然明白。万俟咼進宮的消息很快傳到秦檜耳朵里，他大發雷霆，發動言官接二連三地上疏，稱万俟咼所罰不足以抵罪。奏疏像雪片般飛到高宗書案上，直到万俟咼被貶到邊遠的荒州才罷休。

歷經一場始料未及的變故後，万俟咼腸子都悔青了，後悔當初考慮欠妥，一心只考慮皇權至高無上，冒犯不得，沒想到秦檜的威權更甚於皇上。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只好告別鶯飛草長的江南，遠赴邊遠的荒州。直到秦檜死後，万俟咼才重返臨安。

万俟咼與王次翁判若冰火的兩種境遇，給朝臣這樣一個警示：寧可得罪皇上，不可得罪秦檜。於是，他們緊密團結在秦檜的周圍，奉他的指令為圭臬，忠心為他辦事。而高宗高高在上，卻大權旁落，直到秦檜死後，才收回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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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陳漢成

來源｜《百家講壇》雜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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