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不吃肉，就真的那麼奇異嗎？

知識 08-23

以前的做法，

就一定是「對」的嗎？

不可否認的是，在中國大陸，作為一個素食者的壓力並不算小。

和朋友出去聚餐，面對著厚厚一本海鮮大餐的餐單，翻來翻去三四遍，最後只能要個海藻小菜。或者吃著鍋邊素，把主菜上大大一塊炸雞排撥到一邊，看著身邊朋友用似乎幸福的目光把肉夾走。同一個桌子，饕餮肉食的朋友如果很多，他們如果感到不能和你探討「吃肉的幸福」，不知何時，場面驟冷。

還常常需要鼓起勇氣，面對異樣的目光備註或者加上一句「不要肉」、「不要蛋」、「不要奶」。

和家人聚餐的場面可能更冷，三十兒的晚上，奶奶親手做了雞鴨魚肉，一大家人圍桌在桌子旁說說笑笑珍藏了幾年的趣事，感嘆真是好久不見。爺爺給你加起一個大雞腿，放到你碗里，再夾起一大片魚肉，要餵給你吃。這個時候你拒絕了，說你吃素兩年多了。

爺爺問你為什麼。你說「不想殺生」。沉吟了很久，大舅拍拍你的肩膀，語重心長：

「……孩子你不要信了邪教啊……」

到希望這是編故事，可惜不是。這是我們中國素食者的現實生活。

根據新華社（2016）的報道，中國有5000萬素食者，為全國人數的4%~5%[1]。退一步說，仍然有90%以上的人們是雜食者。

我們很容易忽略的是，在如今的社會，飲食已經不只是飲食本身了。

上世紀五十年代還有區域饑荒，那真的是在追求食物本身。吃飯是最基本的生存需求之一，食物的短缺則將調動起生物的生存本能，導致人們飢不擇食。

這樣的選擇在人類歷史中一直在發生著，最早是第四次冰河時期時，原本完全吃素的人類祖先面對著被冰封的土地，那裡無法長出足夠的農作物滿足生存[2]。再加上宗教和對外族侵略反擊的許多因素，他們開始選擇食用動物，甚至食人。這樣的肉食在曾經許多關鍵的歷史時期為人類的發展做出過貢獻。

可是，你真的要去和古猿的飲食習慣相比嗎？

反觀現在的時世，我們處於人類社會必經的資本主義進程中。中國農業大學調查顯示，中國每年僅餐飲浪費的食物蛋白質達800萬噸，相當於2.6億人一年的所需[3]。中國每年就要倒掉約兩億人一年的口糧。這是中國基本離開了「飲食本身」的證明。

魯迅，圖片來源於網路

魯迅曾說「從來如此，便對么？」驚醒世人在不同的時間地點下，條件在不斷轉移。現世的大多數人已經脫離了食用肉類的必須，在本能之上，不僅僅作為一個本能驅使的生物活著，也不僅僅作為一個順從社會主流思想的社會人員活著，我們開始了反思，開始更多地追求道德。

但仍然有非常多的人——甚至90%以上的人在食用和使用動物及其製品並樂此不疲。

因為他們不知道我們獲取到的事實。

區隔化的方式一直在被利用著，阻礙我們回到事實本身的道路，去達到一些目的。比如說現在最為便捷的一些支付方式的宣傳，很可能讓你無意識地去購買很多你其實沒打算去消費的東西。再比如說美好的廣告可能讓你更加嚮往那裡呈現出的「美好生活」。

因為我們已經不是在消費那個物質本身。在消費的是被營造出的幻想。

買了很多衣服，也許你仍然不滿意自己不像模特；買了奧運冠軍勸說你喝的營養牛奶，也許你一樣骨質疏鬆了（事實是研究表明骨質疏鬆的可能性會更高[4]）；買了很多培根卷，你也許吃的很開心，稍微早一點死於心臟病，並且永遠都不知道背後有血的故事。

區隔化這個方式，只是輕輕推了你一把。

海德格爾終其一生希望人們相信的，是「回到事實本身」。我們並不是因為宗教或者任何虛妄的因素去追求素食社會的理想，也不是為了達到任何政治或經濟的目的去傳銷一種思想，更不是強制要求每個人同我們一樣。我們只是希望你能了解真實的事實，並開始思考。如果有一天你開始問自己「這塊美味的肋排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你可能已經踏上了事實本身的追求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