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入生活的信仰—佛教（下）

明太祖朱元璋因早年有出家為僧的經歷，所以對佛教詳知其中利弊，執政後對元代崇奉喇嘛教過盛的現象加以整頓，轉而支持漢傳佛教，但其子孫又有不同的抉擇，永樂、成化、弘治、正德幾朝都崇喇嘛教，與西藏僧侶保持良好的關係。

這樣的背景下，瓷器的紋樣中可以尋求到藏傳佛教的痕迹，在佛教沒有入藏之前，西藏人信奉原始的苯教，兩種宗教文化之間從早期的相互排斥到後期各自吸收長項再到明永樂七年(1409年)甘丹寺的建造，格魯派的正式形成。藏傳佛教顯密雙修，見行並重，傳入漢地的文化符號清晰可見。

觀復博物館藏明永樂時期白釉僧帽壺，是以藏傳佛教金屬器式樣燒制，因形似藏傳佛教僧侶帽子而得名。

明永樂 白釉僧帽壺 觀復博物館藏

故宮博物院藏有永樂、宣德時期帶耳扁瓶，其腹部繪輪花，為佛家八吉祥之一，法輪為首，表示佛法無邊，摧邪顯正。一般法輪都為八個輪幅，代表八正道，將它幻化為花形圖案，是永樂時期首創的。

明朝總體上推崇佛教，但對其他如中前期，後期的道教都採取了包容之態。

明宣德 青花寶相花紋綬帶耳扁瓶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清朝又區別於明朝，清朝統治者一統江山後很快制定了「崇儒重道」的國策。順治帝時期有與佛教相關的瓷器作品，但都是以佛家故事為主。如故宮博物院的青花「老虎聽法」紋盤，老虎聽法、老虎皈依的故事在佛教界早有流傳。十八羅漢中就有一尊「伏虎羅漢」,其現身是人虎和諧相處的典型，也是度化猛獸的範例。

清順治 青花「老虎聽法」紋盤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還有上海博物館的青花阿彌陀佛碗，這種現象一直延續到康熙中期，上海博物館藏有青花十八羅漢香爐就能很好說明。

清順治 青花佛像碗 上海博物館藏

清康熙 青花十八羅漢圖香爐 上海博物館藏

康熙帝不好仙佛，他從國家政治出發，認為儒家學說更實在利於管理和安定。雍正帝則認為三教各有所長，佛可治心，道可治身，儒可治世。

乾隆帝似乎更聰明些，他鑒於過往朝代歷史，對宗教謹慎待之，在佛教上，對藏漢兩地佛教寬嚴相濟，讓宗教服務於皇權。

乾隆一朝的佛教瓷器蔚為大觀，當時宮廷製作了不少大件瓷器，並且主題上他多借用八吉祥紋飾。其中特殊的代表當屬現藏於故宮博物院的青花八吉祥賁巴壺。賁巴壺是用於佛事活動時貯水用的凈水壺。藏語音譯,意為『瓶』。就賁巴瓶來說,造型基本一致,有有嘴無嘴之分。除去嘴的部分,全器看去頗似一個小型喇嘛塔:瓶底為塔底,腹部為半圓形覆缽,頸部為塔剎,口部為華蓋。瓷質賁巴壺最早是從清代康熙時期開始製作。除了作為宮中佛堂的法器外，也用來供奉朝廷。賁巴壺的燒造工藝在乾隆時期達到頂峰，嘉慶以後，賁巴壺的燒造基本就停止了。

清乾隆 青花八吉祥紋賁巴壺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觀復博物館藏有一件青花皮球花佛八寶紋天球瓶，器型受西亞金屬器造型影響，是乾隆官窯瓷器中典型的器制。主體用青花描繪佛家八寶「輪螺傘蓋花罐魚腸」間次點綴皮球花。

清乾隆 青花皮球花佛八寶紋天球瓶 觀復博物館藏

當然，也不僅集中在大件上，小件瓷器上對佛教紋飾的描繪更為精細。觀復館藏粉彩八吉祥紋筆筒和粉彩七珍八寶紋杯也是很好的例證。

清乾隆 粉彩八吉祥紋筆筒 觀復博物館藏

清乾隆 粉彩七珍八寶紋杯一對觀復博物館藏

乾隆之後，中國瓷器生產江河日下，宗教作品也乏善可陳。但因為清政府過往一貫的政策，它與漢地、藏地，蒙地的宗教都保持著良好健康的關係。

用瓷器來表達佛教的脈絡痕迹不過是佛教文化中滄海一粟。它深層次的精神世界的內涵早已融入中華文明的血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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