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人在軍旅——新訓（一）

最新 08-27

人在軍旅——新訓（一）

開訓第一天讓我幫廚，導致基礎訓練的停止間轉法沒學。第二天參加訓練時，就被訓了。他們鞏固訓練內容，在做向後轉體流水作業時，別人是從右邊轉，我是從左邊轉過去的。

「夏海銀，你怎麼轉的？！」在我轉過去後，排長帶著濃烈的「火藥味」大聲喝道，「昨天怎麼教的？」

我怯懦地小聲說：「報告，排長，我昨天幫廚沒學。」

排長聽後緩和了語氣，喊道：「張騰，交給你單練！」

張班長把我一人單拉出來，認真給我示範講解了一遍稍息，立正；跨立、立正；停止間轉法等科目，補齊了因幫廚遺漏的科目後，才讓我入列。

後來我私下問陳林：「你怎麼知道那個動作的?」

他很不屑地說：「條令本上寫了啊！而且我個子矮，站在最後，模仿著別人做的。」

他此言一出，讓我尷尬不已。我和他身高差不多，也是站在最後。那時的我算是個十足蠢蛋，不懂觀察，連模仿都不會。

開訓一周後，學完了稍息、跨立、敬禮、蹲下、脫戴帽等基礎科目。一次午飯後，我們在宿舍學習條令，排長從隊部回來後說：「條令不用背了，都上床休息，起床後三千米摸底測試。」

摸底是為了更好地制定訓練計劃，開展針對性訓練。三千米到底有多長？需要跑多久?該如何分配體力?我們這些新兵蛋子誰也不知道。很多都沒睡著，忐忑地過了一中午。

起床後，全隊浩浩蕩蕩地出了營區，去老虎尾那條路上跑直線折返。排長讓我們用便步走，邊走邊放鬆，到了指定位置哨聲一響就開始測試。

為防止新兵蛋子偷奸耍滑，偷懶作弊，在折返點有兩個排長，分別給折返回去的人發撲克牌，當記號用，沒有撲克牌算作弊，回去就得挨收拾。

測試三千米那天下午，我始終記憶猶新，那種感覺至今無法忘懷——在海邊，寒風特別硬，吹在臉上像刀割似得，跑過去時是順風，返回時變成了逆風，再次重溫了那種煎熬的感覺。

剛跑時就犯了一個錯誤，不知自己找節奏，卻跟著大個子跑。他們腿長，步子大，沒過2分鐘，發現自己體力下降很快，跟不上了。跟不上才知道調整節奏，自己跑自己的。感覺跑了好久，還看不到發撲克牌的排長，心裡有些毛躁。直到咬著牙堅持跑過了彎道，才看到了發撲克牌的排長。看到了排長，來了精神，互斥帶喘地跑過去，拿著撲克牌就轉身往回跑，一轉頭，一股寒風直接灌進了我大口喘氣的嘴裡，瞬間噎出了眼淚。

閉上嘴巴，咬緊牙關，改用鼻子換氣，吸進去的寒氣讓肚子十分難受。逆風跑受風的阻力讓體力急速下降，寒風吹進衣服、灌進嘴裡的那種寒冷與痛苦，讓每步都成了煎熬。在那條路上跑過步的新兵連戰友，都深諳其中的凄慘。

我跑得比較慢，屬於中下水平，17分42秒；最快的是「大長腿」俞華林，他跑了15分27秒；其他人基本都在16分和17分之間，與13分40秒的及格線相差甚遠。其他區隊的成績不得而知，總之我們區隊沒有一人及格。

排長看了成績以後，說了六個字：「體能太差，欠練！」說話時眼睛裡放出了一道冰冷的寒光，短短几個字，精幹、利素，接下來的日子可想而知。

回去的當晚，便體會到了之前所說的寒冷。

那天夜裡，負責給營區燒鍋爐的老大爺生病了，他打了循環後，便關了鍋爐。那天夜裡又下了一場我從未見過的大雪，加上供暖不好，導致我夜裡腿被凍抽筋，疼醒後坐了起來，使勁扳著右腳的大腳指，足足有兩分鐘，才緩解了癥狀。

窗外大雪簌簌而下，路燈的餘光照進了宿舍，我清楚地看見了睡在我右邊的兩個人，右後、左後各有一個人也坐了起來。當時以為他們是上廁所剛回來的，便沒多想。

第二天他們過來問我：「你昨晚是不是腿凍抽筋了?」我在驚愕地問道：「你們怎麼知道的？」

「我們和你一樣，也被凍抽筋了。」

呵呵，又被「寵幸」了。「同是天涯淪落人」，還都是老鄉，就更有話語了。我們操著一口老家話胡侃，都是在學校時的趣事，涉及哪個女生傾國傾城；哪個老師打人有什麼特點；哪個美女老師穿著短裙，手把手地教學生解答題目等等一些處在十八九歲的大男孩所共同喜歡探討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