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小看東北經濟開錯藥方 影響遠不止東北

最近，經濟學家們又打起來了，先是北大著名經濟學家，原來在世界銀行干過副行長的林毅夫團隊對東北經濟進行調研，然後得出結論，建議吉林的發展補齊短板，建議發展勞動力密集型產業，即建議發展輕紡、家電、電子。報告還認為，吉林的根本問題不是營商環境差，而是違背比較優勢的產業結構導致的投資回報率低，這與其他人士普遍認為的吉林乃至東北經濟問題的根源是體制機制的觀點截然不同。後來很多人坐不住了，比如前銀河證券的首席策略孫建波就反駁，說這個報告缺乏常識，發展輕工業是把吉林往火坑裡推，吉林應該發展自身優勢產業，做大做強才是王道。

林毅夫和孫建波的爭論，其實無非就是到底是補充短板，還是加強長板的問題。林毅夫老師迴避了東北的制度和體制問題，而孫建波則提到了優勢做不強，主要是體制束縛。到底誰說的對呢？

看著二位老師的爭鋒，很多東北人也是一臉懵逼。實在不知道自己家鄉到底是怎麼了。但有一點肯定，那就是不愛在家待著，東北年輕人一般就兩條路，要麼進當地的國企，端上父母祖傳下來的鐵飯碗，要麼就去大城市或者沿海，尋找新的工作機會。在當地創業的也有，但極少。而且熱情大多都不高，通常只是小服務業為主。一些高新企業，互聯網新材料，新技術啥的，絕不會在東北搞，他肯定得拿到北京上海浙江福建去弄。所以最後形成的印象是，全國到處都是東北人，到處都是帶著大金鏈子，到處都是夾著厚厚的錢包開著豪車摟著美女，穿著貂皮的東北大款們，但官方卻告訴我們東北經濟不行了。

問題出在哪？顯然這麼多東北人富了，在全國各地都取得了成功，絕不可能是人的問題。那麼肯定就是地方的問題。按說風水也沒問題，當年也是龍興之地，後來多少人闖關東拼死拼活的去東北謀生，只是後來被玩壞了。大傢伙又都闖出來了。

其實之前有句話叫做投資不過山海關，說的就是東北的企業不投。為什麼不投，肯定不是東北人不行。否則就不會以山海關劃界了，當然你也不能說那邊的制度不對，因為全國上下肯定是一種制度。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文化不對。或者說是深受前蘇聯的計劃經濟影響的固化思維，阻礙了東北經濟的持續發展。在東北有個感觸，幹什麼事都要批條子，幹什麼事都要托關係。你就是上醫院看個感冒，也得先找找有沒有熟人。而經濟也是如此，所有人都在等著領導發號施令，告訴我們怎麼干，反正我不動腦子。就等著領工資。剛才也說了，不是東北人腦子不好，而是實在干不動，你要自己有想法，幹個什麼事，跑手續就能把你折騰死。沒關係不辦事。這就讓整個行政運轉相當低效。從投資的角度來說，誰敢把錢投到這裡面去？根本就沒有市場的運轉機制，一旦出現糾紛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難道都去找關係要錢嗎？這顯然就太不確定了。

我們左一個東北振興，又一個計劃建設，當地拿到錢之後，也就掌握了更大的權力，於是就形成了更進一步的國進民退，本來東北原來就作為重工業基地去發展的，國企就比較多。由於歷史問題，民企生存環境很差，敢和國企搶生意的，基本都沒什麼好下場，不是被政策擠兌黃了，就是乾脆把你抓起來。反正在這裡你搞多大都沒有用，永遠都是領導一句話的事，比如當年的華晨汽車，說不讓你搞你就別搞了。再廢話就抓人了。當年這種事很普遍，全國各地都有，只是後來人家靠著海邊的，跟外國人做生意的比較多，老外不吃你這套，所以很多地方慢慢的改了脾氣。而東北還是這個思路，一直沒變。

所以話就說回來了，東北怎麼發展到底聽誰的？是補短板還是繼續加強長板，誰能對結果負責呢？我也不知道，估計也沒人能負的起這個責任。我們為什麼總要給他安排個路徑，而不能讓他自由發展呢？在之前我們已經無數次看到，你的計劃越強，領導的權力也就越大，這種官本位思想越濃重，而這恰恰就是東北經濟的最大阻力，那麼我們為什麼還要去不斷的計劃呢？林毅夫說發展輕工業，就能發展起來嗎？孫建波說繼續重工業，那是不是又要搞計劃國企那一套？這種爭論都是換湯不換藥，讓東北往左還是往右其實都很難正確，因為你讓他怎樣，這個出發點本身就錯了。

一個地方的發展有規劃，但更多是由於市場條件形成的，比如我們規划了無數個新區，只有深圳和浦東發展好了，其他新區都沒有達到那種高度。原因就是深圳和浦東享受了改革和開放的紅利，而東北從領先到落後，恰恰是因為管的太死。管的太多。所以東北經濟欠東北人的是一次改制，一次像深圳一樣的真正開放。什麼時候不再搞振興了，什麼時候不再討論東北藥方了，什麼時候辦個企業不用跑斷腿了，什麼時候國企不再壓榨民企空間了，什麼時候東北人都願意在當地創業了，什麼時候大連萬達這樣牛逼企業不急著往外跑了，東北經濟就有希望復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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