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要到你將愛釀成醇酒，時機先至熟透

簡介

姜德青

中央戲劇學院影視編導專業 學士

代表作

電 影

《愛，不折騰》（黃渤、李小璐、陳好 主演）

《無關愛情的羅曼史》（改編自著名日本漫畫《東京愛情故事》）

電視劇

《小芳》 （著名歌手李春波導演 ）

《諜影重重之上海 》（廖凡、李光潔、秦海璐主演）

《親密敵人 》（改編自徐靜蕾執導的同名電影）

短 片

《白日夢》（參選橫濱國際電影節）

我拜讀了您在天涯論壇的長篇連載小說《追兇三十一年》（後文簡稱《追兇》）和短篇集《給她一個變幻膠囊》（後文簡稱《膠囊》），點擊量驚人，而且說實話我本人已經入坑了！我很好奇的是您同時在創作兩種完全不同類型的小說，一個是探討都市女性內心世界的女性向小說，另一個是刑偵、懸疑類型的男性向小說，您是如何駕馭反差如此之大的兩部題材？

《追兇》這部小說是真實案件改編，當初也是因為被案件吸引才開始寫，因為有案件本身為依託，實際上我所做的是二度創作；而《膠囊》的創作動機就更加隨性，也更個人，可以說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東西。

從類型上講，一個是有著時間跨度的警匪/偵探/懸疑類故事；另一個則是女性向的都市情感。

兩者唯一相同的是，我盡量去還原命運、真實的生活質感所帶來的那種不可替代的兼具日常與神秘感的那種東西。

在《膠囊》中，您會講到12位都市女性的情感經歷。第一個故事有一個略帶詭異元素的人物「藍鬍子」，無論是童話故事還是您塑造的人物，他的標誌就是有一扇緊鎖的大門和不被允許別人進入的房間。「藍鬍子」這個故事哪個方面吸引了你，是女性不可救藥的好奇心還是男性的控制欲。

《藍鬍子》這個童話故事其實算是我的一個「童年陰影」。

當時在電視上看到的時候就是覺得很嚇人。長大以後，當你回過頭再去審視這個故事時，其實不難發現它講的就是「人對於『未知』的好奇和恐懼」這種原型心理，我至今都對這個故事念念不忘，可能也是這個原因吧。

回到我的小說，其實我不想用所謂「女性的好奇心」或者「男性的控制欲」這樣籠統的字眼去概括這個故事，因為重點也不在這裡。

我更感興趣的是「時機」——一個女人在她要做出人生中最重要的決定時、在她猶豫不決時、亦或是她陷入彷徨絕望時，如果有一個吸引她的男人出現，她會怎麼做？而這個男人如果是「藍鬍子」，她又會怎麼做？這才是我想要關注的。

就像故事的主人公/敘事者【朱諾】一樣，探求女性秘聞、渴望給予她們自由，這是我寫這個系列所追求的。

在城市中打拚的年輕人，或多或少都會對自己的家鄉、原生家庭甚至是成長經歷有所隱瞞，有的人是出於自我保護，而有的人是出於一種自卑，《膠囊》的第二篇故事《消失的兔子》中，「兔子」這一角色的時候更偏向哪一種？

你所說的也只不過是千萬種可能性中的兩種罷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兔子」為什麼會這樣。因為現實就是這樣——你去追問一個人「自卑」的理由，答案又怎麼可能只有一兩種呢？我沒有明確的寫出「兔子」的答案，是因為作為創作者，我也給不出答案，這可能才是真實吧。寫到最後，我自己對「兔子」充滿了深深的悲憫。

其實想來，她確實是一個我們生活中隨處可見、卻又意義深遠的悲劇。

從前評價一個人是從他的家庭背景或是工作著手，現在大家都習慣用「靠不靠譜」來評價一個人。在《消失的兔子》中「守信」變成了一個十分諷刺的字眼，就連「中國人守信」都帶有了十足的嘲諷意味。有的讀者評價女主角兔子其實就是一個撒謊成性的騙子，而男主渡邊則是一個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傻瓜——就算被騙了仍然堅持女主角內心仍然存在真實，對於這樣的觀點您如何評價？

我不是很喜歡「諷刺」這個說法，我更傾向於說這是一組「值得玩味」的人物關係。因為「中國人守信」這個說法並不是我瞎編的，而是現實。

在日本的「中國地區」（山陽山陰地區），這句話在日本戰國時代就有了。而且在那五個縣生活的居民，他們自我認知的性格真的就是這樣——沉默寡言、信守承諾。

渡邊知道「兔子」騙了自己，但「兔子」內心中真實的一面，他也是相信的啊，這不矛盾。「信任」和「欺騙」，在語境上是相互依存的。沒有其中之一，另一個也無法單獨存在。

您是基於什麼原因去創作《追兇三十一年》這部小說？這個真的是真實案件改編嗎？有多高的還原度？

案情的發展走向、重要節點幾乎都是真實的，我做的工作是讓當中的人物更有意思、更具可看性，把情節編織的更有追看性。

這有點像是歷史小說，人物原型、事件已經擺在那裡，作者用它們來構建自己對當下，人的處境和精神的理解。

就好像這個案件簡單到幾句話就能講完，但是在這漫長的三十一年中，歷史的延綿、社會的變遷對當事人的影響和改變才是我創作的著眼點。

《追兇三十一年》對參與此案的三代警察採用了十分寫實的人物刻畫，但是在小說中您也加入了「模仿他人作案」的情節，這樣的情節設定是否太過於戲劇化，對小說整體的紀實風格有所影響？

這個設定並不能說是俗套或者戲劇化。而且所謂「模仿犯罪」也只不過是當中提到過的一個說法，並非故事的重點。

《追兇》中的殺人兇手並不是第一個用電擊手法作案的人，也不是最後一個。電擊作為一種快速、高效、不見血的殺人手法，曾經在八十年代的服刑人員中廣為流傳，《追兇》中的兇手也是聽了這樣的「傳說」才收到「啟發」，所以在我看來這就是一種「模仿犯罪」。

「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這句話是地藏王菩薩的發願，您把這句話用在這三代警察身上，是否刻意要做出沉重悲壯的情緒渲染。

放在普通人身上，當然會覺得誇張。但當你把這句話放在一個堅守了三十一年仍未放棄的老警察身上時，至少我覺得他是配得上的。

我寫這個小說有幸獲得上海警方的支持，採訪過許多當事刑警。面對我主人公的原型——現已八十多歲的「周志仁」時，他眼神里那種光芒、他講述時傳達出來的情感力量，是真的非常震撼的。

所以，我借用這句話更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非「刻意渲染」。

電視劇《諜影重重之上海》

我們返回您真正的職業，很多人認為女性編劇在處理人物心理和描寫情感戲上要比男性編劇更為細膩，更能打動人心，您是否接受這樣的觀點？寫作小說能夠對於您的劇本有幫助嗎？

如果說女性編劇細膩，那男性編劇呢？粗獷？我的意思是說，我們不應該用非黑即白這麼固化的視角看待世界，因為世界是多元的，人也一樣。男性編劇也可以很細膩，女性編劇當然也可以很宏觀，關乎主旨的永遠是創作本身——真誠、熱情、投入、同理心。如果在創作中做到這些，編劇是男是女就已經不重要了。

寫小說對於寫劇本當然會有幫助。每個人的感受可能不盡相同，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寫了小說以後，我才更加懂得了——「有趣的人物才能造就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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