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仲歧說養生之《脈學通俗演義》第九十三回

第九十三回楊行義細釋藥方授徒弟適遇難題

「不知裘大人駕到，有失迎迓，當面獻罪！」

「李院判哪，我是有事求你來了！」

「你是父母官，有何訓示，儘管告知！」李時珍趕緊相邀進屋。

這位裘大人，是新任當方知縣，既往李時珍與其有所接觸。多年的官場油子，此人可謂老奸巨猾。大凡他所到過任職的地方，處處竭盡盤剝之能事，民眾怨聲載道。當地人實在受不了他的壓榨，說他不但把地皮都刮完，就連天上的禽鳥也都颳了個罄盡。無奈之下，人們送了他個外號叫「清天大老爺。」今天裘清天到來，又不知要索要些什麼，只好應付著道：「大老爺但有所需，盡可明示！」

「沒什麼！」裘清天道：「你是知道的，你們這個縣是個窮縣，本縣為了使百姓富了起來，真是跑斷了腿、磨破了嘴，絞盡腦汁，累死累活，把自個兒的身子淘空了，十分虛弱。眼看軟癱得不行了，只好求你給開些滋補藥方，以便本官配製服用！」聽他這麼一說，時珍放下心來。他素來知道，這位裘清天向來是個酒色財氣樣樣俱全的大昏官。他對他的所作所為，早已深惡痛絕。經過診脈，見是脈來細弱，這分明是酒食傷脾、房事傷腎，濕濁不化、陽氣被遏之候。便給開出了補氣溫陽、化濕解酒、和肝寧神的方葯。只見他琢謀了一會兒，眉頭一皺，小心翼翼地寫出了處方：柏子仁三錢、木瓜二錢官桂三錢柴胡三錢益智二錢附子三錢八角茴香二錢人蔘一錢台烏葯三錢上黨三錢山藥二錢。

時珍寫好後，正要遞給裘清天，不期父親李言聞的義子楊行義跑了進來，一見給裘清天開了藥方，本想馬上過去把處方給撕了，但未敢貿然闖禍，再探頭看了一看，憤怒的容顏馬上舒展了開來，並拍手鼓掌大加讚賞地道：「妙哉！妙哉！真乃絕世之方也！」裘清天一聽這位在當地也頗有名氣的醫人這麼一說，趕緊雙手接過，揣在懷裡，而後拱手道：「有勞李院判費心，本官因有要事，就此告辭！」

裘清天一走，楊行義忍不住狂笑起來：「啊呀呀！你也真能想得出來！」

「怎麼？」時珍見他笑得前仰後合，乃道：「根據病情開藥，有何不妥？」

「你那藥方，完全是按藏頭詩的寫法，借用諧音，咒罵那個昏官的！」說完又大笑不止。

早已迴避的如煙，聽見楊行義的笑聲，甚是奇怪，也跑了出來問道：「咋回事兒？」楊行義再次捧腹道：「他借開方之機，拼湊藥物，嘰刺謾罵那個昏官！」

「你快別沒事兒找事兒了，開個處方，咋能有罵人語言？」

「不信！我指給你看！」接著他把那處方的藥名，按順序說了出來，而後又道：「你來看，這些藥物的第一個字，全部組合起來，不是組成了兩句話，叫做『柏木棺（官）材（柴）一（益）副（附），八人抬（台）上山』嗎！」

「那大概是碰巧了吧！」如煙也覺得好笑，便打著圓場支吾。時珍也不解釋，只是在那裡暗自發笑。至於是不是有意，沒人能夠知道。但無論碰巧也好、故意也好，處方是那樣寫著，永恆地成為事實，它巧妙地運用藏頭藥名和漢字的諧音，像一把犀利的匕首，無情地刺向那貪官污吏。

「父親！」兒子李建元一進門來便道：「孩兒最近給幾個弟子講解脈學，遇到了很多問題！」

「啥問題？」時珍與如煙同時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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