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故事·聊齋志異

補上（七）的插圖

（江中）

（戲術）

（蟄龍）

30，夏雪

丁亥年七月初六，蘇州下了大雪。百姓嚇得不得了，一齊到大王廟（金龍四大王廟？）去祈禱。大王忽然附在一人身上說話：「現如今叫誰老爺，前面都加『大』字；難道因為我這個神小，擔不得一個『大』字嗎？」眾人驚得趕忙喊：「大老爺！」雪立刻就停了。

蒲松齡說，當時阿諛奉承之風盛行，稱謂上「爺」、「老爺」、「大老爺」不斷疊加，連神也變得喜歡奉承起來。他在夏季下雪，凍死秧苗，只是因為沒有人奉承他。

31，美人首

有幾個商人一起合住在京城一家房舍中。房舍和隔壁的房子相連，中間隔著層木板作牆壁；板上有個松節脫落了，露出杯子大小的洞穴。忽然有個女子從板壁洞穴中把頭伸了過來，挽著鳳髻，美麗無比；隨即又伸過一條手臂來，潔白如玉。眾人害怕她是妖怪，想捉住她，但她已經縮了回去。一會兒，美人頭又露出來，隔著板壁看不見她的身子。等到人跑到她面前，美人頭就又縮回去了。

有一個商人持刀藏到木板下方。頃刻間美人頭又伸了過來，商人立即用刀砍去。美人頭隨刀而落，血濺滿地。眾商人驚呆了，去告訴屋主。屋主很害怕，就帶著美人頭去告了官。官府逮捕了這些商人並審問他們，認為這事很荒唐。把他們羈押了半年，終究沒問出符合犯罪事實的供詞來，也沒人因人命來告狀，這才釋放了商人，埋了這個美人頭。

32，車夫

有個車夫推著輛沉重的推車爬坡。正到最吃力的時候，一條狼竄出來咬住了他的屁股。車夫想放下車子，又擔心翻車毀了貨物，還把自己給壓在下面，只好忍住疼繼續推車。等上了坡，狼已經從車夫屁股上啃下一片肉逃走了。乘車夫無能為力的時候偷吃他一片肉，這條狼也算是狡猾可笑。

33，楊疤眼

有個獵人夜間去山中打獵。剛埋伏下，就看到一個身長約有二尺的小人獨自在溝底走。一會兒又來了一個高矮和前一個一樣的小人。他倆相遇，互問到哪裡去。前一個說：「我要去看望一下楊疤眼。前天見他氣色不好，恐怕大難臨頭。」後一個說：「我也是要去看望他，你說的一點不錯。」獵人知道他倆不是人，便大聲喊叫，霎時，兩個小人都不見了。

這天夜裡，獵人打到一隻狐狸，發現它的左眼上，正有一塊銅錢那麼大的疤眼。

34，鼠戲

有個人在長安街市上表演鼠戲賣藝。他背上背著一個口袋，裡面裝著十餘只小老鼠。每當到了人多的地方，就拿出一個小木架，放在肩膀上，像一座戲樓的樣子。接著就拍打著鼓板，唱起古代的雜劇。歌聲剛出口，就有小鼠從口袋裡出來，蒙著假面具，披掛著小戲妝，從賣藝人的背後登上戲樓，像人一樣站立著跳舞。而且表演出的男女悲歡之相和賣藝人唱的戲文情節完全吻合。

《聊齋志異·卷一》完結。這一卷中，除了《畫壁》《王六郎》《丐仙》有稍多的敘事情節外，多為簡短的小故事，主要分為鬼怪和奇人奇事兩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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