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B-5維權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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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直有項目爆出問題，坦率講項目一旦出問題，由於EB-5涉及了，涉外商業投資和移民身份維持兩大問題，非常難補救，至今就EB5Sir個人感覺而言，還沒有看到特別理想的路徑。

今天，拋磚引玉，試圖寫一篇關於維權或者補救可能方式的文章，僅供探討。

首先，簡單歸類，EB-5項目發生的問題類別，暫且分為兩大部分：SEC起訴和非SEC起訴。

I. SEC起訴

SEC一旦發起對項目方的欺詐起訴，即便官司還沒了結還需要法官最終判決項目方是否有罪，從目前EB-5的案子來看，SEC還沒有失手過，所以基本可以定性項目方的欺詐或者至少誤導。

（請注意，這裡說的是欺詐起訴，有些項目方也因沒有按照證券法Broker Dealer的規範要求，被SEC處罰過，還不構成欺詐也通常不會對項目產生實質影響。）

SEC一起訴，會有兩個基本動議，要求法庭凍結項目方所有涉案資產，以及法庭委派接管人接管處理所有相關項目和資產。

從移民局現在對於Jay Peak和美國之路的處理意見來看：

1.如果你還沒有登陸拿到臨時綠卡，唯一的訴求，就應該是要回投資款。如果你的投資款還沒有從監管賬戶划到項目賬戶，往往可以請監管人退回，如果剛划過去也可以懇請其考慮將你的資金退回。

2.如果已經登陸拿到臨時綠卡，這時候，按照移民局當前的政策，如果項目已經創造或者將繼續創造出就業，那麼有可能可以繼續換區域中心遞交I-829申請，乃至最終拿到永久綠卡。當然，有可能，不是一定。

II. 非SEC起訴

這個大類下面，比較難以分類，試圖將一些典型項目的問題，舉例說明：

1. 移民障礙

譬如：某項目I-924範本認證被拒。首先，I-924範本認證不是必須的。但是，很多項目方還是為某個項目遞交I-924範本認證，這可以幫助移民局在審理投資者的I-526申請之前，審理項目文件，以確保項目能符合移民局對於EB-5的認定要求。那這個時候，I-924範本被拒，就非常有可能意味著投資者的I-526申請也不能獲批。

此時，由於投資者I-526並未被拒，按照協議恐怕還不能要求退款，從邏輯上來講，只能等待項目方對I-924的回復以及移民局的最終判定。而且，I-924的最終判定下來，哪怕是負面的，何時才能影響到I-526還有很大的不確定性。這段時期，可能會拖得非常長。

這期間，投資者，可以根據移民局的相關文件和區域中心的回復，請移民律師解讀項目被拒的原因及補救的可能大小，再做打算。

2. 放棄用款

開發商如果和區域中心，是獨立為兩個公司，有可能會面臨雙方之間發生爭議。譬如，當年告發芝加哥會議中心的某華盛頓區域中心，就發生過與開發商產生糾紛，開發商放棄從該區域中心募集EB-5資金，尷尬的是投資者，還被牽涉進相關訴訟中。

幾年前還好，如果棄款不用，大不了耽擱一段時間，通常還可以再來。現在由於排期，如果一旦耽擱久了，就幾乎斷了繼續辦理EB-5的可能。

譬如：某紐約項目，開發商在區域中心募集了2年EB-5資金之後，宣布放棄使用EB-5資金。放棄使用EB-5資金的原因可能多種多樣，屬於不可預計的商業風險。但是，在當前排期嚴峻的情況下，即便投資者全額從項目方獲得退款，但是對於投資者來說，如果再遞件將損失了1年多的優先日，如果放棄EB-5又可能面臨發行費律師費遞件費等損失，不容易取捨。

這時候，投資者如果要退出，如何追回自己的投資款和發行費，乃至律師費，就需要按照相關協議進行，並多方協調。

3. 項目運營出現問題

項目運營出現問題，還可以分為兩種情況：

3.1 尚未獲得移民身份（乃至永久綠卡）

由於EB-5投資者移民身份的獲得，往往依賴於項目的成功。所以，這個時候，投資者的選擇面，相對比較窄，有投鼠忌器的困境。

譬如：某醫院或賭場項目，就面臨這樣的困境。大多數的投資者，已經獲得了有條件綠卡，項目運營不善，需要轉讓運營或發生破產重組，此時，由於投資者的永久綠卡尚未獲得，如果不配合可能就面臨丟失移民身份的風險，如果配合恐怕需要過分讓渡自己的權益。無論怎樣選擇，都是難題。

還有，EB-5項目並未發生不可逆轉的巨大問題，但是已經有些問題項目的苗頭。譬如，紐約大型娛樂項目或者是2年前的賭場項目，投資者尚未碰到最為棘手的必須做決斷的關鍵點，能否事先介入問題項目的監管，是我們值得探討的話題。

3.2 已經獲得移民身份

此時，相對比較容易處理，或者說決定比較容易做，追回自己的投資款，無論怎樣的方式，都是最佳選擇。

所以，我們會看到，Jay Peak的第一期投資者，會選擇向州政府和媒體，甚至SEC報告，Jay Peak的違規行為，並質疑其涉嫌欺詐。所以，我們也能看到，100多EB-5投資者起訴某紐約知名區域中心，質疑其違反GP（普通合伙人）應盡的義務並損害LP（有限合伙人－投資者）的利益。

法律工具，只有在投資者綠卡無憂的時候，才能更加有效的利用。

其次，談談現有維權方式的問題：

I. 維權悖論

兩點，使得EB-5維權，比一般投資者維權，要複雜很多，主要原因在於投資利益之外，最最重要的是移民利益：

1. 投鼠忌器

譬如：美國之路的投資者，至今有抱怨向SEC告發項目方欺詐（主要是不同項目間挪用資金）的人，如果不是如此，現在項目可能運作的還不錯，綠卡也都拿到了。也有SFRC（舊金山區域中心）的投資者，在項目方的一個合伙人起訴並且法院認定主要合伙人，涉嫌欺詐挪用資金並委派接管人接盤以及通知移民局和SEC之後，仍舊期望SFRC能夠繼續運營並幫助自己獲得綠卡，直至最終SEC起訴開發商欺詐而告終。

被移民利益綁架的投資者，往往在發現苗頭之後，選擇的是配合綁匪，而不是向警局報案，是當前投資者維權的第一大問題。

往往最容易達成一致的，反倒是那些沒有綠卡可能的問題項目，譬如：Palm House項目，投資者認定欺詐性質嚴重，項目一直未開工，進而能夠找到的50多個中國投資者達成一致，發起訴訟。

2. 利益分歧

正因為每個投資者的移民狀態不同，為了維護各自的移民利益，一般稍微複雜一點的問題項目，陷入其中的投資者往往根本利益是相互衝突的。

再複雜一點講，即便移民狀態一樣，可能也會有激進和保守區別，再牽涉到一個項目有幾十甚至上百人之後，往往難於協調一致，並且對項目方拿出統一的行動策略。

II. 低效維權

1. 事後補救

小洞不補，大洞難補，事前預防並事後補救，通常情況下會更加有效。

但是，EB-5項目在運轉過程中，往往之前的小問題或者問題發生的苗頭，被或多或少地隱瞞或忽視或拖延，致使最後暴露的問題越發嚴重以至於難於收拾。

譬如，當年牛肉加工場項目，最先運營不善需要追加資金，項目方已經要求投資者追加資金。投資者未置可否，然後項目方要求引入第三方資金，條件是要求投資者放棄第一順位抵押，繼而最後破產資產拍賣，投資者的原始第一順位已經旁落。投資者在項目的問題發展中，一步步走向被動，越發沒有迴轉餘地。

這也給我們提了個課題，投資者能否在第一時間結合起來，開始張羅謀劃維護自身利益，而不是到最後不可補救之時，才進入緊張急迫狀態，是否會更加有利？

2. 一盤散沙

同一項目的EB-5投資者，本來就是零散隨機組成，如果不是項目發生問題，可能永遠不會在現實世界裡發生關係，但他們同時又是同一個NCE（新商業企業）的LP（有限合伙人）。

由於，在項目出問題時，臨時組織起來的一群LP，可能是缺乏之前有效的磨合，可能是國人自身的搭車習慣，往往缺乏有經驗有能力的領頭者，維權效率低下。

就EB5Sir個人了解而言，意見不一致，團隊分裂，各自為政，或者始終不能達成有效合作，往往是問題項目的常態。

再次，舉幾個可以用的案例：

1. 獨自維權

在Jay Peak案例中，有投資者在問題暴露伊始，產生質疑並聯繫了SEC等機構獨自走上了和項目方的博弈之路（參考閱讀：單槍匹馬，放倒Jay Peak的現代堂吉柯德｜周末夢語），並成功地在項目問題爆發之前，為自己以及其他投資者索要回投資款。

也有投資者，曾經告訴EB5Sir，在某個項目中，發現當時購買土地的價格遠遠高於項目文件中的估價，認為項目方涉嫌欺詐，通過私下協商追回了自己的投資款。而土地交易價格和交易記錄，在美國是非常容易獲取的，可以找認識的房地產經紀人，幫你調取本州的土地交易記錄，或者由其找保險公司調取其他州的交易記錄，費用非常便宜。

獨自維權的好處是，在問題徹底暴露之前，你有可能事先追回自己的投資。

2. 團結合作

在最近被SEC起訴的芝加哥養老院項目中，聽說第一期的投資者，在SEC起訴之前已經從項目方處接盤，再次籌資注入項目，並轉換區域中心，使其繼續運轉並維持移民身份的成功案例。可惜，不認識這個項目的投資者，否者想聽聽他們的經驗介紹。

3. 移民中介

一般投資者維權，都是通過直接找項目方，或者由移民中介協助投資者找項目方進行維權。在所看到的國內起訴案例中，也有看到投資者起訴移民中介並贏得投資款一審判決的個別案例。其中一個，是CIIF這個被FBI調查的問題項目，另一個是，投資者可能獲得了移民機構擔保。

最後，談談投資者可能的對策：

1. 盡職調查

這點很重要，但是今天不展開，畢竟多數投資者，已經投入了某個具體的項目。

2. 項目跟蹤

及早發現項目問題，早點採取措施，不管怎樣都是上上策。投資之後，跟蹤自己的項目問題，及時從項目方獲得解釋，具體方法可以參閱本文中的Google方式（撥開官方統計數據，看項目本質的方法｜EB-5熱點）。

同時，應該要求項目方提供項目運營信息，並要求項目方及時披露項目的問題及LP權益的變化。這點，投資者個人可能有些難於對付，是否可以合起來請律師，來做好項目跟蹤，這就是下面想談的第三點。

3. 項目監管

由於，EB-5投資者，也就是所有NCE的LP，基本各個從市場招募而來的散兵游勇，那麼能否在投資之後，集合在一起，參與到項目的運營監管之中？

這是這些年，EB5Sir能想到的，保障項目運營的最有效方式和創新。

各個LP，力量都是有限的，也是容易被各個擊破的。LP們，集合在一起，可以僱傭律師或審計師等，參與到項目的審計等監管，要求GP（普通合伙人）及時提供項目進展信息，維護LP的利益，可能才是防患於未然的最佳方式。

曾有律師建議，投資者應該成立投資者權益委員會，從項目伊始就開始參與維護投資者的權益，而不是等到項目發生問題，再進行維權保護，這樣才可能最大限度地維護自身利益。

如果能做到這一點，將是現有維權模式的最大創新，或將深遠影響EB-5行業。期望，能有項目的投資者，能牽頭做起來，甚至可以和項目的代理中介一起合作，共同達成這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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