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望：愛情有很多種，不是每一種都值得歌頌

文 | 子望

摘自 |《痴心見多了，就喜歡你》

盡一說：「子望，陪我淋完這場大雨再走吧。」

我說：「好，此後的春風秋雨由這一分鐘開始計算。

1

有首歌這麼唱的：「為你我用了半年的積蓄，漂洋過海地來看你。」

說的就是盡一。

盡一辭掉了她的第一份工作，拿著所有的積蓄去看在日本留學的周然，對這種奮不顧身蓄謀已久的衝動，年輕人有自己的說辭，叫：「為了愛情」。

盡一給人的印象就是爆炸美麗，爆炸冷靜，爆炸知書達理，可自從和周然在一起，盡一心性大變，成魔成瘋，如痴如狂，爆炸黏人，爆炸滋潤。

說真的，在見到周然之前，我真的不知道男孩子可以不愛乾淨到這種地步，周然的襪子脫下來，絕對可以直接立在地上，100 塊錢我不敢賭，20 塊錢還是可以的。這樣的兩個人怎麼認識的我不知道，怎麼相愛的更是讓我覺得神奇。

對此，我很委婉而又禮貌地問過她：「你腦袋是不是讓屁崩了？」

周然遇見盡一之後，被她改造得麻雀變鳳凰，蚯蚓變龍王，蓬頭垢面變利落男神的樣子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後來我每次見周然都懷疑他是不是斥了巨資引用國外先進技術換了頭。

對此，我也很沉著冷靜地問過她：「你就是傳說中的巴拉拉小魔仙，對吧？！」

我20歲生日時，幾個朋友發來賀電，身邊陪伴的卻只有周然和盡一這一對，他倆對望的時候，燭火映得他們眼睛裡都亮晶晶的，我感受到暴擊，胡亂許了個願就吹滅了蠟燭，周然問我：「欸，你許的什麼願哪？」

我說：「希望你喜當爹。」

周然隨手拿起來個東西砸我：「去你妹的！」我迅速躲了過去。

盡一笑得前仰後合：「喜當爹可不是這麼用的呀！」

周然跳過來追著我打：「烏鴉嘴！烏鴉嘴！」

我嚇得躲進男廁所：「說錯了！說錯了！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哪，我是希望你們快點當爹媽，少隔三岔五地來我面前卿卿我我。」

盡一說：「子望你快出來，他也能進男廁所，你要躲進女廁所才對呀！」

不知道怎麼，盡一每次一笑，我就覺得那時的日子真好，是真的好。

2

2012 年初春，我過長崎，打給盡一。

我：「約不約呀，我想看富士山。」

盡一：「富士山遠著呢。」

我：「哦，那我們見一面吧。」

盡一：「下次吧，我在周然這兒。」

2013 年夏，我在東京，打給盡一。

我：「約不約呀，我想看富士山。」

盡一：「不約，我在周然這兒。」

我：「天天見不嫌煩哪？給我勻一天行不行，我不要錢還包吃包睡。」

盡一：「下次吧，我想多陪陪他。」

2014 年冬，周然生日之後，我在東京，打給盡一。

無人接聽。

盡一買了對戒，想在周然生日那天送給他，我取笑她：「你就差開口求婚了。」

盡一說：「誰說都一樣的，我沒在意這些。以後我們有家了，養他喜歡的狗，他喜歡那種大大的，我會盡量不怕，他送的玫瑰我會好好擺滿我的房間。」

他沒說娶你，你卻句句都是我願意，你是不是傻？

我說：「可你喜歡太陽菊。」

盡一說：「他送的我都喜歡。」

她又說：「最近他好像心情不好，好久都不和我好好聊天了，我們是不是到瓶頸期了？」

我嘴裡的泡泡糖吹得越來越大，然後擦過鼻尖爆開：「不知道，你還能強烈地感受到他的愛嗎？」

盡一沒說話。

不知道愛情是不是也像泡泡糖一樣，愛得太滿承受不住到極限時，也會「砰」一下爆開，那些甜蜜的、美好的、青澀的、懵懂的回憶，在要走到最後一刻時全都飄散在風中。

周然生日那天，回給了盡一一個特別的生日禮物。

他說，我們到此為止吧。

盡一停在嘴邊的話都冷了，陽光打在她臉上，感到那天的天氣特別好，好得跟世界末日似的。那對戒指還躺在她的包包里沒見到天日，盡一低著頭，想再說點什麼，眼裡卻只看到他袖口的扣子鬆了，她紅著眼，半天擠出一句：「我再幫你補補吧。」

周然和另外一個留學生一見鍾情，一面之緣，迅速升溫，恬不知恥地碰撞出一系列愛的火花。小心翼翼腳踏兩隻船維持小半年都沒捨得弄翻其中一隻，直到生日前夕，女方送給他一個雙杠驗孕棒，他才終於被這份見不得人的愛情打翻了理智，五分鐘做出重大決定，和盡一分手，回國後馬上和那個女生辦婚禮。

我突然想起20 歲生日那天，我吹滅了蠟燭，周然問我：「欸，你許的什麼願哪？」

我說：「希望你喜當爹。」

……

周然確實要娶那個讓他當爹的女人，我這個烏鴉嘴。

剛分手時，我問過盡一：「盡一，如果他回來找你，你會接受嗎？」

「會。」盡一想也沒想地答道。

「你別這麼快回答，好好想想。」

「嗯……我想想……」

「還是會……」盡一認真想了想再答。

我們年輕時好像是有那麼一個人，無論他對你做過什麼事，哪怕把你的心剜了去，只要他肯回來，你就肯原諒他。我們那時，心裡都至少有那麼一個人，為了他，什麼都不要了，尊嚴也不要了。無價的東西都是免費的，擁抱是免費的，笑是免費的，有情人的深吻是免費的，所以當我無償地愛了你那麼多年，在你心裡是廉價的，我是你想都不想就可以拋棄的人。

周然在生日當天在朋友圈發出那張和新歡的合照：「謝謝你，老婆，我最好的生日禮物。」

我在7-11吃著關東煮，氣得連任督二脈都打開了，連最貴的雞柳都打翻了，心裡罵罵咧咧，還能不能再快點了？盡一和他在一起這些年，他都沒叫過老婆。我迅速屏蔽了他，看著噁心。

對面過來個男人坐在我旁邊，看我手忙腳亂地收拾打翻了的關東煮：「嘿！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我頭也沒抬，面沉如水：「滾犢子！」

翻出盡一的微信，頭像全黑，朋友圈清空。

幾天後，我陪盡一起去周然那裡收拾東西，我知道她完全不需要那些亂七八糟零零碎碎的東西，再去，只不過是想聽對方對這份感情好好地說再見。盡一跪在地板上，疊好的衣物、周然送她的小耳墜、她給他織到一半的圍巾、他們第一次約會的電影票，都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箱子里。陽光打在她小小的身軀上，地板上被拉得長長的影子被周然踩在腳下。周然立在門口，一句話不說。盡一拎著大大的箱子，一整箱回憶重得她搖搖欲墜。

她鼓起勇氣抬頭對上他的眼睛，說：「我走了，你好好的，以後……

別讓我知道你過得不好，別辜負我成全你好好生活。」

他說：「知道了，那……還是朋友吧？」

盡一臉上閃過失望，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頓了頓說：「好。」

那天的她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堅強，眼淚忍著一直沒掉。

去你大爺的一笑泯恩仇，我就是要恨你恨到天荒地老。

還愛著，怎麼可以若無其事地做朋友？你坦然和我做朋友，果然是一點都不愛了，到底還是你厲害。有句話不是說，愛的反面不是恨，是冷漠。

走出周然那裡，盡一說：「他心裡一點都沒有我了，可我還在想，他這些日子有沒有好好吃飯，那個女人對他好不好。」她仰面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說：「子望，陪我淋完這場大雨再走吧。」

我說：「好，此後的春風秋雨由這一分鐘開始計算。」

我擁著盡一一起跑進那場大雨，不知道方向在哪兒，但肯定不是返回。

有些事情這輩子都無法盼著回到本來，就像破鏡不能重圓，千里無法嬋娟。只要坦然承認：它結束了。可能這樣，一切就都會好一點。

盡一在雨停之前，接受了幾年的感情卻這樣結束的現實，那天的雨不只是她，也是我迄今為止淋過的最大的雨。

後來盡一經歷了好幾次突如其來的大病才慢慢好起來，其間我給她端屎送飯。（註：屎和飯是兩樣東西。）

我實在不明白失個戀就傷心到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

記得有一天晚上盡一說：「子望，你有沒有聽過那句話，『擁有的都是僥倖，失去的都是人生』，很多事情不如沒有開始，很多人也不如不愛。想想當初的那份深情更像是胡鬧，想他了就不惜一切辭了職，拿

了存款去見他，我被他愛吃的意麵油濺了那麼多次終於做出最好吃的肉醬，我對自己做過很多不負責任的事，這麼瘋狂地愛過一個人，我以後對第二個人再也鬧不起來了……」

她說：「子望，我很羨慕你，你失戀的時候手機就那麼放在一邊，管他噼里啪啦怎麼響就是能忍住不看也不接，端著冰淇淋坐在陽台上喝著風大口大口地挖著吃。日子被安排得滿滿的，自己背著個弓從這個館射到那個館，自己坐在電影院看了一場又一場，自己好好吃飯，自己按時睡覺。我很羨慕你，什麼都不掛在臉上。」

我說：「那當然，我最酷，離我而去的人我就要把他忘掉。」但我沒有告訴她，我失戀的時候手機沒有噼里啪啦地響過，我也很想，卻沒人找我。

她說：「不，我羨慕你的是，一個人走了，你就繼續等你愛的人來，剪短的頭髮可以紮起高高的馬尾了，家裡的貓都下了一窩小崽了，你還永遠都是那一副理直氣壯的面孔：『對的人還沒來就接著等唄，走的人走了就走了，我又不會死。』你愛一個人，就算他走了，你也能覺得世界就是這樣，好的還是會來的。」

人家要走，我能有什麼辦法，坦然接受，其實更多的是無能為力。

愛情里，愛得越多，付出越多，被辜負就越多，傷心就越多，這是不變的定律。但盡一也是個不哭不鬧的人，委屈都咽到肚子里，低迷幾天，消失幾天，再見到時又痊癒成那個爆炸美麗、爆炸溫柔、爆炸歲月靜好的樣子，這時我就會跳著腳地歡呼：「哇！盡一是無敵鐵金剛啊！」

就像第一次見到時的那樣，她向來如此。

以前她失戀時，有一次我問她，你消失那幾天都幹什麼呀？難不成把自己關在家裡大哭個三天三夜，不睡不喝不吃放任自流嗎？書上不是這麼寫的嗎：觸底反彈。悲傷到極端搞不好就好了呢。

她笑笑，怎麼可能……

前幾天是特別難過的，睡不著也吃不下飯，提不起興趣做什麼事，有時喝著水都會突然掉下眼淚來。後來呀我想，既然睡不著覺那就列計劃吧，以前有那麼多想做的事不是沒來得及做嗎，還有想學的東西，鋼

琴啊，游泳啊，很多很多，然後我轉天就會按照計划去做，雖然也會提不起興趣，但是我知道方向是好的。出去的時候會分散注意力，會發現很多平常沒有體會過的心情，會讓我知道，難過的時候，外面的地球還是照樣轉得這麼好，我一點點忙碌起來、開心起來，因為我知道我不能消沉太久，我不能……自己也不管自己呀！

說實話，我就是因為她這點才這麼喜歡她的。

我以為這次她也會像往常一樣過些時候又依舊踏著陽光出來，臉上看不到發生過任何事情的痕迹，但這次她沒有。

3

一個多月之後，再見到盡一，她依舊滿臉憔悴，第一句話就是：「我們去蹦極好不好？」

好個屁。

我頭搖得像撥浪鼓，說：「不行，我還小，我還年幼，我才剛發育呢，我心臟不好。」

盡一說：「我想去，你不是說，我們只有一次活過的機會，所以想到

什麼就應該去做嗎？有些事存在的意義就是在恰當的時候去實現它嗎？」

我全身擺動否認：「那哪是我說的呀，我放屁呢！你別當回事呀！」

我恨不得為自己說過的話抽自己倆嘴巴。

我說：「盡一你難受就哭吧，要不然咱們去罵那個王八蛋一頓，你別做這些極端的事。」

盡一說：「不是什麼極端的事，再說，罵他什麼呢？罵他不該和別人結婚嗎，還是罵老天沒讓我們走到最後呢？他說一見鍾情的感覺我不會理解，也不奢望我理解，我們都是有血有肉的年輕人，遇到喜歡的人，胸口的那顆心臟是會炙熱地跳動的，他說，這就是緣分。人家緣分到了，誰都沒辦法呀！我也沒辦法呀，只能讓，不然我能怎麼辦呢，人家肚子里的孩子是沒有錯的，我也很委屈。可是我能怎麼辦呢？」

盡一說：「他做的每件事都流經我的年輪，他看我的第一眼，叫我的每一聲名字、第一次說愛我，他花了幾秒做的事，我卻要花一輩子忘記。」

我鼻子一酸：「別說了，走，我陪你去跳。」

我倆並排站在高高的跳台上，往下瞄一眼，嚇得都要尿褲子了，我感覺小時候去招惹大鵝被追得滿街狠咬都沒現在這麼後悔過。

我嚇得聲音都喊劈了：「周然你個王八蛋！我要是有什麼意外，就叫人把你賣到泰國當人妖！讓你永世當不了爹！媽呀！我想回家看電視呀，盡一，我們回家看徒手撕鬼子好不好？好不好哇？？」

我回頭沖教練大喊：「我們不跳了，錢不要了，放我們下來! 我有心臟病，跳下去要是有什麼意外我就天天來你們這兒鬧鬼！」

教練無奈地過來給我鬆綁，我以最快的速度卸了裝備，盡一站在高處遲遲不動，她說：「不行，子望，我必須跳，今天就算死了我也要跳。」

我也不知道她那天為什麼會那麼執著，幾年後問她時，她說和自己打了一個賭，如果敢跳，老天就會憐憫她，讓她儘快忘掉這一切。

那天她說完紅了眼，縱身一躍。

我一下子嚇傻了，撕心裂肺地喊她，哭得鼻涕眼淚一臉，癱坐在那裡，他們都愣愣地看著我，我緩過神來，這是蹦極，不是跳樓，我都忘了，我哭個大爺！

我聽到教練喊她：「欸！你不是有病嗎？」

盡一的聲音越來越小：「我沒病，有病的是她——她——她——」晚上在餐廳，盡一小聲問我：「子望，跳下去一瞬間失重的感覺我真的很怕，你知不知道我聽到了什麼？」

我搖頭。我不記得除了我鬼吼鬼叫之外還有什麼大動靜。

「我聽到周然叫我的名字，全名。」

我低著頭，想起之前周然說這輩子唯一一次叫盡一全名一定要鄭重其事的，那就是在他們的婚禮上，他會問她：「方盡一，你願意嫁給我嗎？」我想起這些，眼淚差點掉進羅宋湯里。

盡一垂著眼，說：「子望，你知不知道我消失的那段時間去了哪裡？我回了趟家，一進家門眼淚就掉下來了，我媽拉著我說，孩子，你這顆扣子鬆了，媽給你縫縫。媽媽多愛我呀，媽媽老了呀！我在家

里每天都能感受到被人愛著，後來我想開了，愛什麼人，不是我們一開始自己選擇的嗎？我想愛他，我做了當時我喜歡做的事，怪不得別人，也不必自責。」

她說：「我在錯誤的時間，用力地愛過他，沒什麼遺憾的，我走過這段路，回頭看時燈火輝煌，不管前面是無盡黑暗還是一片白茫，都沒有必要後悔，這樣想，我就會好過一點。」

周然新女友不知道從哪兒弄到盡一的號碼，給她發了整整兩頁篇幅，詩詞歌賦引用一大堆，假裝讀過不少書，但在我眼裡全是廢話。我就問你們，用半文言文寫給現任的前任，作不作？你咋不在龜殼上寫點甲骨文寄過來。

我用我自己的話概括一下就是：

「我也是女神級別的，我肚子里有個寶寶，要得到你的祝福才能開心，當然，你有時間的話，（帶著大紅包）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就更好啦！我們一見鍾情，是真愛，真愛是值得讚揚的，希望你祝福我們（這樣別

人才不會說三道四的）。」

我門牙都笑掉了好嗎？！

我呸你大爺的一見鍾情，不要臉。

這個世界什麼時候變了，長長久久、生生不息的不一定是愛情，可為什麼出軌的、劈腿的、打著一見鍾情的名義的，就一定是愛情，還真愛，我呸！愛情有很多種，不是每一種都值得歌頌。

盡一說：「怎麼回？你嘴巴毒，她懷著孕呢，你不要氣到她，不太好。」

我真羨慕這些以真愛之名做盡傷天害理之事的人，被愛沖昏的腦袋連良知都不要了，不知道作為人類是沒進化好還是怎麼。

我瞥她一眼：「我嘴巴怎麼毒了？」

對這種人，懶得多說，我在郵件上簡單回復八個字，發送。

「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那邊被堵得啞口無言。我管你是什麼妖魔鬼怪，別來欺負我的盡一。

4

2015 年秋，周然在孩子出生一個月後舉辦了婚禮，我們這幾個朋友誰都沒去，可是盡一去了。

她在簽到處放了一個很大的紅包，差不多有我那時半年工資那麼多。

人家問她叫什麼名字時，她淡淡說了句：「他的一個朋友。」轉頭就走了。我罵她怎麼這麼傻，既然都去了，要是我，光是菜就要吃他個從早到晚，他對不起她，她還拿這麼多錢給他。

我直戳盡一的腦袋：「散財童子呀你！」

盡一說：「他剛結婚，好多地方用得到錢的，孩子也是。作為朋友，能幫一點是一點吧。」

我氣得任督二脈又都開了。

盡一看著遠方：「算了，都過去了。」2014年冬，他們分手後，盡一去周然那裡收拾行李，疊好的衣物、周然送她的小耳墜、她給他織到一半的圍巾、他們第一次約會的電影票，都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箱子里。陽光打在她小小的身軀上，地板上被拉得長長的影子被周然踩在腳下。周然立在門口，一句話不說。盡一拎著大大的箱子，一整箱回憶重得她搖搖欲墜。

她鼓起勇氣抬頭對上他的眼睛，說：「我走了，你好好的，以後……

別讓我知道你過得不好，別辜負我成全你好好生活。」

他說：「知道了，那……還是朋友吧？」

盡一臉上閃過失望，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頓了頓說：「好。」

那天的她不知道為什麼那麼堅強，忍著眼淚一直沒掉。盡一說：「子望，陪我淋完這場大雨再走吧。」我說：「好，此後的春風秋雨由這一分鐘開始計算。」

「別讓我知道你過得不好，別辜負我成全你好好生活。」

那個她努力愛過的人，最終也如她的願，乖乖做她的朋友。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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