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們之鄧雲鄉: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先生們之鄧雲鄉: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文 李輝
書法與文字,均為上乘之作
第一次見到鄧雲鄉先生,是在上海恩師賈植芳先生家中。我的印象中,滬上文化老人中,只有他們二人是山西老鄉。賈先生一口濃濃鄉音,鄧先生則是標準的北京話。
鄧雲鄉為自己的書齋擬了一個絕妙的齋名——「水流雲在軒」。這一齋名,空靈雅緻,而且與他的姓名,尤為貼切。
鄧雲鄉工作時。
鄧雲鄉蔡時言夫婦新婚照。
鄧雲鄉書法。
鄧雲鄉欣賞杜甫詩中的意境。他在《水流雲在雜稿》後記中寫道:
杜少陵《野望》詩中:「水流心不競,雲在意俱遲。」承葉老聖陶仁丈為我寫了這首詩,裱了裝在鏡框中,掛在我小屋的牆上,直到今天,仍然掛著,我時時觀賞,很愛這種境界,但仍感到很難達到——因為心田中時時還有浮躁之氣。」
(《後記》)
他說心中有「浮躁之氣」,實在是自謙。認識他之後,在我眼裡,他一直從容不迫,坐看雲起,書法與文字,均為上乘之作。
「水流雲在」,也容易讓人想到王維詩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這也是令人欣賞的一種人生轉換過程。另有一幅名聯為:「海是龍世界,雲是鶴故鄉」。 這些,都可視為對「水流雲在軒」多種文化詩意的註解。鄧雲鄉顯然非常喜歡這一書齋之名,所用信箋由自己特製,前端印有「紅樓夢」鐫刻,末端印有「水流雲在之室自用箋」。
巧的是,我也喜歡「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這一詩句。九十年代初,在《收穫》開設專欄,欄目名稱即為「滄桑看雲」。後來,書齋名也定為「看雲齋」,請好幾位老先生黃苗子、王世襄、丁聰、黃永玉等先生分別題寫齋名,也是難得存念。
《春雨青燈漫錄》書影。
鄧雲鄉簽贈《春雨青燈漫錄》於北京。
《水流雲在雜稿》書影。
鄧雲鄉《水流雲在雜稿》書前題寫感賦一首。
《文化古城舊事》書影。
鄧雲鄉題贈《文化古城舊事》於杭州。
《增補燕京鄉土記》書影。
鄧雲鄉題贈《增補燕京鄉土記》於北京。
《黃葉譚風》書影。
鄧雲鄉題贈《增補燕京》於北京。
鄧雲鄉《紅樓風俗譚》書影。
認識鄧雲鄉之後,他不時寄贈大作。他贈書有一特點,題贈時關於時間、地點等的表述,極為講究——
《文化古城舊事》(中華書局一九九五年版):「李輝先生教正 鄧雲鄉持贈 丁丑初冬日時同客杭州」;《黃葉譚風》(上海文藝出版社一九九七年版):「李輝吾兄教正 鄧雲鄉寄贈 戊寅元宵後落燈日」;《春雨青燈漫錄》(新華出版社一九九八年版):「李輝吾兄存正 鄧雲鄉持贈 戊寅清和月時客京師」;《增補燕京鄉土記》(中華書局一九九八年版)「李輝吾兄存正 鄧雲鄉持贈 北京大學百年校慶歸京師客翠園」……
以「落燈日」代指正月十六,以「清和月」代指農曆四月……讀這些題跋,既欣賞墨寶,也感受著老派文人那一份難得的精緻。
一九九二年,北嶽文藝出版社將鄧雲鄉的《水流雲在雜稿》出版,出書前,鄧雲鄉特意題寫賦詩一首,放在扉頁之後。「水流心不競,雲在意俱遲。……吾愛杜陵老,江干野望時。」他想表達的,正是水流雲在的那一種美好意境。
老北京,常在文人心中
鄧雲鄉離開山西很早,一直居住北京,就讀於北京大學。可以收,他是在北京文化熏陶中成長的,其學識、修養,也受益於此。自一九五三年起,他一直在蘇州、上海工作,但情感難以割捨的卻是老北京文化。
老北京民俗、《紅樓夢》、明清園林、文史鉤沉……他以親歷、考據、闡發,使老北京的歷史文化,變得生動活躍。有人讚譽他是為數不多的能使歷史「活」起來的學者,所言極是。在同輩學者中,鄧雲鄉雖不在某一領域獨領風騷,但他的綜合修養與學識,他的文字之古樸典雅,實在許多名家之上。馮其庸先生懷念鄧雲鄉時曾賦詩一首,最後兩句寫得好:「多少京華夢裡事,天涯何處覓知音!」
1987年鄧雲鄉擔任電視劇《紅樓夢》的民俗顧問,與演員在一起。
鄧雲鄉為《紅樓夢》劇組題詞。
鄧雲鄉出版過《紅樓風俗譚》,對曹雪芹書中的諸多風俗,了如指掌,娓娓道來。一九八七年電視劇《紅樓夢》,特意聘請他出任顧問,專門為導演和演員談書中的風俗種種。幸好一張當年的合影,留下難得的瞬間。
鄧雲鄉寫老北京的書,《文化古城舊事》、《增補燕京鄉土記》(上、下)等,可謂把百年老北京的風土人情、衣食住行、建築勝跡、教育藝苑、歲時風物、廟會等,大多囊括其中。在《增補燕京鄉土記》自序中,他娓娓道出自己與老北京的那份深厚情感:
說來也很簡單,就這樣在老人們的愛撫教導中,使我養成了熱愛京華風物,留心京華舊事的習慣。遇有舊時文獻,或前人著述、或斷爛朝報、或公私文書、或昔時照片,以及一張發票、一張拜帖、一份禮單,一封舊信……均賞玩不置,仔細觀看,想像前塵,神思舊事,所眷戀者是一種註定已消失了的淳厚風俗和高雅文化的結晶,簡單地說,是一種「京華風韻」,再簡言之,即「京味」。因為北京遠的不說,即說近古,也是明、清兩代五六百年的國都,在這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全國精華所聚,怎能不形成一點特殊的風韻呢?風韻、風物、風土、風俗……都與「風」字有關,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一種「氣氛」,一種特有的京華生活氣氛,這種氣氛,在七七事變之前,在我童年時期的生活中,有深切的感受,生活環境、衣食住行、人際關係、文化教育……其主流都是充滿了悠久歷史感和深厚文化氣息的氣氛。我一直想用拙劣的文字,把這種從小聽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氣氛表現出來,記錄下來,以免使其煙消雲散,歸於無有。可是多少年來,一直沒有機會。因而這些想法,就成為埋藏在心中的創作慾望,一有機會,它就會澎湃地奔流出來。
(《自序》)
1987年,鄧雲鄉與陳從周在上海豫園。
不錯,旅居上海的鄧雲鄉,老北京才是心中所思、情感所系。久居上海的他,筆下流動的卻是兒時記憶里的老北京。多虧有他,以細節、史料、氛圍描述,為遠去的老北京留下了厚厚的幾本書,令我們這些晚輩,得以從中體味他所說的那些「京華風韻」。時間流逝,許許多多早已逐漸消失,從幾百年的城牆,到星羅棋布的大大小小的衚衕……我們也就只能在他的書中,重溫老北京了。
《文化古城舊事》的代序,是復旦大學老教授譚其驤先生所寫。譚先生也曾在北京生活過,鄧雲鄉書中所寫,令他「彌增懷舊之感」。譚先生對鄧雲鄉的記憶力十分佩服:
我從1930年初秋起至1940年孟春止在北平時代的燕京生活過將近十年。雲鄉在此書回憶中的燕京也主要是北平時代的情況。因此我讀此書,倍感親切,不免要彌增懷舊之感了。三十年代我有幾年或單身或攜眷住在北京城裡,有幾年雖住在城外燕京清華,也經常進城,時或留宿。但我的記憶力大壞,現在能夠記得起來的景物舊事少得可憐。雲鄉記憶力之強令人吃驚,舊時一事一物,歷歷如數家珍,其文筆又那麼優美、生動、幽默暢達,讀其書真能令人渾然如溫舊夢。
(《文化古城舊事》代序)
譚其驤的代序寫得很長,他如同鄧雲鄉一樣,也走進了老北京的氛圍之中,頗為詳盡地寫當年在北京的三大樂事:吃館子,逛舊書鋪書攤,聽戲。
譚其驤寫到的館子大大小小的有:長安八大春,前門外煤市街山西館,西四同和居、沙鍋居,東安市場森隆、洞明樓、東來順、東興樓、豐澤園、譚家菜等。
他寫看過的戲和名角,更是比比皆是:馬連良、言菊朋、奚嘯伯、譚富英、高慶奎、程硯秋、荀慧生、尚小雲、筱翠花、梅蘭芳、李盛藻、劉盛蓮、葉盛章、葉盛蘭、袁世海、王和霖、宋德珠、李世芳、毛世來、王金璐……最令譚其驤傾倒的是武生泰斗楊小樓。他說,楊小樓一出台,那份氣度,那份神情,一舉手,一投足,念白唱腔都很有韻致,無不令人叫絕。
逛舊書鋪書攤,自然也是旅居老北京的文化人必去的地方。他平常日子,隔一陣子就要去逛一次琉璃廠書鋪,宣武門內西單商場書攤也逛,最經常逛的則是東安市場內的書鋪書攤。
譚其驤所寫的這些舊事,如今也幾乎蹤跡難尋了。
老北京的點點滴滴,留存於前輩文人心中,他們用筆細緻記錄下來,這些「京華風韻」,會成為一代又一代讀者為之感懷而留戀的歷史場景。
杭州西湖樓外樓
鄧雲鄉是「大地」副刊的老作者。
1981年7月14日鄧雲鄉文章。
一九八一年七月十四日,他在副刊發表《一片苦心為園林》,是為陳從周先生的《園林談叢》所寫的書評。一九九八年,發表他的好幾篇文章:《糖房之夜》、《缸房》、《葛仙米、地皮菜》、《思念老舍先生》,《一品鍋》。幾篇談美食的文章,發表於「多味齋」欄目。寫老舍的懷念文章,發表於「心香一瓣」欄目,筆下敘述的與老舍的兩次交往,頗為生動,其思念之情,也令人悵然。文章最後以下面這段話結束:「先生晚年很愛書法,寫魏碑極為認真嚴整。我在好幾位朋友家見過先生的墨寶,現在收藏著,也十分珍貴了。」鄧雲鄉酷愛書法,也是文人書法名家,他對老舍的讚許,可謂知音。
最難忘的記憶是一九九七年初冬時節。
樓外樓筆會合影。前排左起:牧惠、林斤瀾、鄧雲鄉、唐振常、陸文夫、黃宗江、阮若珊、邵燕祥等。
適逢樓外樓百年誕辰之慶,杭州日報副刊舉辦「樓外樓筆會」,請徐城北先生負責邀請一些文人參加。北京有黃宗江夫婦、邵燕祥夫婦、徐城北夫婦、林斤瀾、牧惠、李輝夫婦等,蘇州有陸文夫,上海有鄧雲鄉、唐振常。他們大多是美食家,我年歲最小,榮幸受邀,忝列其中,能與他們一起在西湖逗留幾日,也是開心得很。
杭州幾日,與鄧雲鄉聊得很多。我們聊文壇掌故,聊美食。他的記憶,的確超群,半個世紀前的往事如數家珍。短短几天,與這些前輩們在一起,真的大漲見識。唐振常是成都人,被譚其驤成為美食家,唐先生說,真正的成都官府菜其實並不辣。陸文夫的小說《美食家》,我們這代讀者,都曾讀過。記得有一年在蘇州,曾到陸文夫開的麵館,美美地吃了一頓。林斤瀾是溫州人,說起海鮮,也是頭頭是道。
林斤瀾高興地戴起皇冠。
向林斤瀾學習,李輝也樂滋滋地在龍船上照相留影。
此次筆會,樓外樓可謂傾心準備,把他們所有的招牌菜都悉數呈現。一天,我們坐上樓外樓的龍船,漫遊西湖,遊覽之際,品嘗美食。船上有一龍椅,林斤瀾坐上去,戴上龍冠,樂滋滋地照相留影。我坐上去,也樂滋滋地拍下一張。
樓外樓菜單。
樓外樓聚者簽名。
樓外樓的菜單寫在捲軸上。飯後,我請各位先生在上面簽名。二十年過去,上面的好幾位先生都走了——陸文夫、唐振常、牧惠、黃宗江、阮若珊、鄧雲鄉、林斤瀾。
睹物思人,傷感不已。
勾起多少思舊情懷
在杭州,我告訴鄧雲鄉,花城出版社將出版我的五卷本《李輝文集》,新年之後,會寄一套請他賜教。
走進新年,鄧雲鄉寄來一信,信中他感慨自己又老一年:
鄧雲鄉致李輝信。
李輝吾兄:
春節過了,燈節過了,別無他感,只覺又老一年耳。春節後連晴十餘日,昨夜又雨,又不知何日再晴也。去臘一本小書出版,寄上乙冊,博笑之!
堵門無事,寫小文自遣,寄上兩短文,請閱。如能用,留之;不能用,乞隨手擲還。至謝至感!五月初將去趟北京,匆匆補叩節安。
鄧雲鄉拜
二月十二日
三月,在上海《文匯報》大樓舉辦我的文集座談會,賈植芳、錢穀融、唐振常、鄧雲鄉等老先生前來參加,他們的發言令我感動,也是激勵與鞭策。座談會之後,鄧雲鄉為拙著寫了一篇書評,發表於《深圳商報》「文化廣場」的書評版上。他寄來一信,並附寄剪報。
李輝吾兄:
拜讀大著讀後,文深圳商報已刊出,剪報寄上。所見甚淺,不足宏揚兄之精神於萬一也。唯是史學家,此點不知以為然乎?弟近為中華編輯舊稿為二書,一名《水流雲在叢稿》,一名《宣南秉燭譚》,已竣事,擬五月二日去京,大約有十餘日逗留,住民盟翠園,屆時當與兄聯絡。匆匆不一,即頌
著安!
弟鄧雲鄉 拜
四月廿六日
1996年鄧雲鄉在蘇州,胡洪俠 攝。
1996年胡洪俠與鄧雲鄉。
文章題為《勾起多少思舊情懷》。剪報未曾找到,幸好胡洪俠兄幫忙提供發表的電子文本,才讓我重新讀到這篇文章。
鄧雲鄉開篇寫到我們在杭州時,黃宗江開玩笑的一句話,由此引發他的隨感:
去年十一月在杭州一次會上,老學長黃宗江發言道:「李輝年紀不大,但名氣卻很大……」說句老實話,我在去年深秋,聽老學長說這話時,我還是「姑妄言之姑聽之」,只記得這話說得很風趣,而李輝在我眼中只是一位年紀不大、英俊瀟洒、聰明外露的小夥子,還不曉得他已過不惑之年,似乎年輕得多。
(《勾起多少思舊情懷》)
我的書,大多是非虛構作品,寫前輩們的往事,其中寫到胡風、沈從文、丁玲、姚文元等,這都是鄧雲鄉親歷的往事,閱讀中,他總能回想起那些點點滴滴。
沈從文是鄧雲鄉在北京大學時的老師,回憶沈從文往事,發出無盡感慨:
沈從文先生是我北大時的老師,對沈先生我在許多文章中都寫到過。李輝《往事蒼老》細寫了沈先生七十多年前《記丁玲》、《再記丁玲》的前前後後,直到打倒「四人幫」的劫後重逢,其間經過了多少重重疊疊的「山」,彎彎曲曲的「路」,一個是當年京派的書生,北京大學的教授,一個是抗戰革命根據地的女戰士,斯大林文學獎的獲得者,而其後二十來年的各自遭遇……「橫掃一切牛鬼蛇神」,都是在劫難逃,彼此彼此……這筆賬又如何算得清?我和沈先生見面時,從來沒有談過這些事,也從來未問過。
(《勾起多少思舊情懷》)
我在《收穫》「滄桑看雲」專欄里,以《風落誰家》為題寫過一篇姚文元。鄧雲鄉文中寫到當年在上海福州路舊書店親歷一件小事。事雖小,卻令他多年難忘:
李輝筆下所寫都是中國二三十年代以來新文壇上風雲一時的人物,在我的思舊情懷中,都留下各種各樣直接的、間接的記憶,如果細說,那每一位都能寫下許多感慨不已的話,包括那位《風落誰家》主角姚文元,那已是「文革」抄家前夕的舊事。1966年7月間,我借調在滬西南漕河涇一所學校教書,已將無書可教了,每天下午乘公共汽車回家,先到福州路舊書店樓上半開架書庫逛逛。一天我正翻一天我正翻著架上布滿灰塵的舊書,忽聽樓下一人上來,向櫃檯上人喊道:「那部《彭公案》呢?姚文元等著要,快送去……」我聽了,何等氣焰……我聽著,大氣也不敢出了!
(《勾起多少思舊情懷》)
有了這樣一些往事追憶,書評就不僅僅是書評,而是填補了諸多歷史細節。
這一年,我們見面好幾次。三月,上海見面。五月初,鄧雲鄉前來北京,參加北京大學一百周年校慶。來信說,住在東四民盟中央的翠園招待所,我前去看望。十一月下旬,鄧雲鄉又來北京,來信告訴我,還是住在翠園。記得去看他的那天,是在雪後,翠園安靜之極。我們依舊聊得開心。說好,春天之後,我去上海再去看他。
春節將至,鄧雲鄉寄來一篇《童時過年》。
1999年2月26日鄧雲鄉發表於「大地」副刊的最後一篇文章。
文章首尾兩段分別寫道:
記得兒時,大年初一起,第一是燒香,祠堂、灶王、井台、天地桌、財神、門神……要按次序燒,而且早午晚三次,直至初五。以後每早上一次,直至十七落燈撤供。第二是拜年,初一本家,初二三親戚家、老師家……第三是吃請,即吃春酒……此文中先說燒香、祭祀諸神。
……
初一、初五、十五等正日子都是早午晚三次香,平日是早、晚二次香,由除夕到正月十六晚上或十七上午,半個多月里,給眾神燒香,一天兩遍或三遍,都是我的工作……直到今天,還留下深刻記憶。
(《童時過年》)
一篇好文,立即排版準備刊出。誰能想到,幾天後,忽然傳來鄧先生不幸病逝的噩耗,令我悲痛不已。《童時過年》於二月二十六日發表,我在文後寫下一句話,寄託哀悼之思:「鄧雲鄉先生剛剛為我們寫來此稿就不幸辭世,令人悲痛。謹刊此文,以示悼念。」
晚年鄧雲鄉。
再也讀不到他的思舊情懷了。
時間真是快,一轉眼,鄧雲鄉先生離開我們十八年了。前幾年,止庵兄曾寫過一篇文章,談他讀鄧雲鄉《魯迅與北京風土》一書的印象,題為《世間已無鄧雲鄉》。所言極是。那一代文人,傳承傳統文化,熱愛老北京,彼此之間,心有靈犀。這樣的人,恐怕真的再也沒有了……
完稿於二〇一七年七月十三日,北京看雲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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