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科技巨頭紛至沓來，褪色的賭城如何變身新興創新城？

新聞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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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Karen Weise

在里諾，中產階級化的跡象正在慢慢積聚

「埃隆·馬斯克是我的偶像，我在它們首次公開募股當天就買進了特斯拉的股票」

「你在特斯拉(Tesla)工作，還是在松下(Panasonic)上班呀？」女服務員微笑著問道。

這就是美國里諾的早晨。人們往往自然而然地認為在Whitney Peak Hotel酒店享用早餐的人肯定是在特斯拉的超級電池工廠Gigafactory上班的。這裡的用餐環境舒適優雅：質樸的木牆，以及隨處可見、上傳到社交網路Instagram必定會獲贊無數的多肉植物。Gigafactory是由這兩家科技公司共同運營的。對於新搬到里諾的人而言，這家精品酒店（以前是家賭場）已經成為他們習以為常的下榻之所，儘管它被一圈戶外攀岩牆包圍著。

上午8：30，人們蜂擁而至。來自日本的松下員工走向自助餐廳，那兒有他們喜歡的米飯、豬肉和味噌湯；特斯拉的員工則更加青睞雞蛋。很快，用餐完畢的他們又紛紛離開，乘坐共享汽車和班車東行30英里，抵達位於沙漠中的超級電池工廠。他們將在那裡為特斯拉電動汽車生產鋰離子動力電池。

初期勝利

不久前，人們印象中的里諾還是住房止贖重災區——一座正在褪色的賭城。市長希拉里·斯基弗(Hillary Schieve)說：「前路只有一個方向，我們必須向上。」2011年，當地失業率達到近14%的高峰值，當年內華達州長布萊恩·桑多瓦夫(Brian Sandoval)簽署了一項旨在促進內華達州經濟多元化的法律，承認單靠博彩業無法維持當地居民充分就業。

此後，里諾地區取得了一些初期的勝利。例如，由Ardagh Group運營的一家高度自動化的新工廠每天能夠生產350萬罐濃縮番茄醬及其他食品。然後到2014年迎來了終極「大戶」：當年特斯拉汽車公司選擇在塔霍里諾工業中心(Tahoe Reno Industrial Center)建設日後全球最大工廠的Gigafactory，並承諾創造6500個永久職位，以換取13億美元的稅務優惠。

清晨，員工們乘坐班車前往沙漠中的特斯拉超級電池工廠Gigafactory

西內華達經濟發展局(Economic Development Authority of Western Nevada)局長邁克·卡茲米爾斯基(Mike Kazmierski)表示：「特斯拉借了我們政策成功的『東風』，通過強化我們所傳遞的信息將這種成功發揚光大。」自那以後，更多公司已經擴張或遷移至該地區。里諾的失業率降至4%以下，創2006年以來新低水平。而製造業也成為該地區就業增長最快的行業，僱用員工數量在過去兩年里增長了15%，達到近1.5萬名。

雖然21世紀的美國製造依賴於機器人和自動化系統，而它們又擠走了許多與工業生產相關的傳統中產階級的就業機會，但新工廠仍然有人類勞動力生存的空間。他們只要獲得足夠多的培訓，就能與機器人協作、監控它們的表現，為機器人大腦編程並維護它們的系統。

中產階級化

在里諾，中產階級化的跡象正在慢慢積聚。數以千計的人紛紛湧入市中心附近每周舉辦的「星期五餐車」(Food Truck Friday)集市；人們在河邊的一家咖啡館一邊喝著冷泡咖啡一邊玩著「玉米洞」(Corn hole)遊戲；當地的一位調酒師幾乎記不清那有多少家精釀啤酒廠了。

克里斯汀·賈斯庫爾斯基(Kristen Jaskulski)開了一家波利尼西亞卡瓦酒吧——索爾(Sol)。他說，現在該酒吧的生意興隆。這種朝氣蓬勃的時尚生活氣息有助於年輕就業者暢想搬到里諾的日子，而那些能夠搞定這些新型工廠就業機會的人往往一過來就會賺到錢去消費。

里諾城擁有世界上最高的攀爬牆，高達164英尺

雲計算新創公司Cycle年輕的首席執行官傑克·沃納(Jake Warner)坐在一個可以俯瞰特拉基河(Truckee River)的陽台上看著眼前的一切。沃納之前曾考慮將自己的公司以及為數不多的員工從俄亥俄州托萊多遷往奧斯汀、西雅圖或里諾。「埃隆·馬斯克(Elon Musk)是我的偶像，」他說，「我在它們首次公開募股(IPO)當天就買進了特斯拉的股票。」雖然Cycle並不生產產品，但他認為馬斯克肯定發現了里諾有什麼特別之處，而其他做科技的人肯定會有跟風效仿的。

特斯拉可能讓沃納注意到了里諾，但光是特斯拉還不足以一錘定音。「你去過Basement嗎？」沃納一邊打著手勢指向河對岸的一個老郵局一邊問道。這座老郵局的底層已被改造成一個美食廣場和市場。沃納說：「那才是讓我最終下決心搬到這兒的終極原因。」在那裡，來客可以在老式的理髮店Beautiful Bearded Man享受直剃刀刮鬍子的休閑時光，或者在Sugar Love Chocolates餐廳品嘗松露巧克力球。2016年秋天，家居零售商West Elm在樓上開了一家門店，而服裝公司巴塔哥尼亞(Patagonia)也於2017年2月在一個街區外的地方開了一家門店。

工作機會

多年來，內華達大學(University of Nevada)里諾分校的學生大多一畢業後就離開了這座城市。但是，在內華達州與特斯拉的稅務協議公布後，內華達大學裡諾分校的工程學院便預訂了一個大型禮堂，與電動汽車製造商特斯拉攜手開展了一場信息交流會。

該工程學院的副院長英迪拉·查特吉(Indira Chatterjee)稱，當發現有800名學生到場時，「我們必須匆忙加開一個房間」。她說，在特斯拉的要求下，內華達大學裡諾分校工程學院還開設了兩個輔修專業，一個是電池工程設計，另一個是製造質量學。

但是，圍繞Gigafactory工作機會的興奮情緒過於強烈，脫離了相關招聘開始之前所需過渡時間的現實。查特吉說：「我們認為實際招聘來得不夠快。」不過，內華達大學裡諾分校工程學院的畢業生終於已經慢慢開始獲得工作機會——在最近參觀Gigafactory時，查特吉遇到了三位校友。

2012年5月以來，製造業薪資總額的變化情況

Gigafactory的施工於2014年開始啟動。如今，特斯拉和松下終於進入了實質性的大舉招聘階段。2017年1月，松下向內華達州政府表示，該公司將僱用多達3000名員工。在最低時薪為8.25美元的內華達州，松下的入門級職位時薪為14美元，上一級為17美元。松下在其Facebook頁面上告訴求職者，該公司技術人員起薪為每小時23美元左右。內華達州居民可以報名參加特拉基草地社區學院(Truckee Meadows Community College)的免費培訓計劃，主題是超級工廠Gigafactory所啟用的發那科(Fanuc)機器人。

適應時期

雖然許多居民可能會認為里諾城終於可以擺脫那些點每份只需5.99美元的頂級肋牛排的賭場食客了，但這種變化來得太快了，這一地區可能會經歷不適。讓一些當地人極其憤怒的是，里諾當局居然在全市各地花錢安裝「火人節」(Burning Man)藝術品，而不是努力修復坑窪路面，或為無家可歸者的收容所增加床位。市長斯基弗稱，「火人節」藝術「是超酷的，但人們卻氣瘋了」。

其他行業感受到了壓力。當地人力資源公司Applied Cos的總裁塞萊斯特·約翰遜(Celeste Johnson)說：「如果說這一切有黑暗面的話，那就是你不可能打一個響指，然後一夜之間就創造出2萬名輕工業工人。」塞萊斯特稱，這一招工熱潮已經推高了其他僱主支付的工資水平，比如面向網上零售商的倉庫企業等。

一個未來豪華公寓和聯排別墅小區外的石頭堆

但是，工資上漲並不一定總能跟上所有人生活成本的飆升，所以一些長期生活在這裡的居民擔心會被迫搬離。里諾-斯帕克斯房地產經紀人協會(Reno/Sparks Association of Realtors)稱，2016年至2017年，當地房價中位數上漲了18%。2017年夏天，特斯拉的新員工將會住在內華達大學裡諾分校的宿舍里，這算是臨時解決方案。

在那之前，Whitney Peak Hotel酒店總是有房間可住的。隨著內華達山脈迎來日落，從超級電池工廠駛回的大巴班車緩緩停在酒店前，松下的工人們紛紛下車。一些人擠進了酒店電梯，去尋找他們的下榻之處，其他人則分散到市中心的各個街道上。

編輯：趙建凱、李辰旭稼、王倩

翻譯：許子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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