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理論叢書」？

本文系阿爾都塞主編的「理論叢書」的介紹，以活頁形式附在《答約翰?劉易斯》一書中，原文未署名。從文風和表達方式看，基本可以推斷是出自阿爾都塞本人之手。

插圖說明：附在1973年出版的《答約翰·劉易斯》一書中的「理論叢書」介紹。

什麼是「理論叢書」？

吳子楓譯

理論叢書於1965年由阿爾都塞和一些同志、朋友在巴黎創辦。

從那時起，它就不僅聞名於法國，而且聞名於其他許多國家。

在這些國家，人們經常興趣盎然地、有時充滿激情地閱讀和討論理論叢書的著作。

有一些人贊成它們，另一些人批評它們，最後，還有一些人不無怒氣地激烈抨擊它們。

為什麼？

理論叢書表現出了一定的原創性。

這是一套馬克思主義理論著作叢書。

除了一些經典著作（費爾巴哈，荻慈根），理論叢書還出版了一些馬克思主義的研究（recherche）著作，這些著作顯然冒了一些風險，另闢了一些蹊徑，說出了一些新東西，並不可避免地推翻了一些公認的真理。

理論叢書的目的非常簡單。

在馬克思和列寧那裡，存在著一個政治、科學和哲學的寶藏。一些可用於革命的科學武器和哲學武器。這個寶藏是工人運動的財富。工人運動需要它們以奪取勝利。然而，資產階級總是能夠通過其階級鬥爭和意識形態，部分地把這個寶藏掩蓋起來，使其變得模糊不清：它總是能夠歪曲馬克思和列寧的革命思想，使其變得枯燥無味。

必須幫助人們把這個科學、哲學和政治的寶藏，從資產階級意識形態的敲詐和歪曲的沉重負擔下解放出來：把它還給工人階級，還給工人階級的盟友，還給一切正直的人們。

雖然這個目的非常簡單，但執行起來卻非常複雜！

無論是在法國還是在其他國家，人們反覆說，理論叢書的那些著作，「更新」了馬克思主義研究（études），給馬克思主義研究帶來了一種衝勁，就像在一段眾所周知的停滯期之後的一次新生。這可能部分地是真實的。

台灣遠流《自我批評論文集》中收錄阿爾都塞《答劉易斯》、《自我批評材料》以及《在哲學中成為馬克思主義容易嗎？》三篇文章，對於理解阿爾都塞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對早年理論主義傾向的自我批評有著重要意義。

但必須知道，成為馬克思主義者並不容易！

因為馬克思主義不是一種信仰：只要擁護少數明確的教條，日日重複禱告就夠了。

首先，馬克思主義是國際工人運動的先鋒理論，它迫使我們承擔一些責任，我們既不能拿這些責任當兒戲，也不能對它們弄虛作假——像那麼多的「巴黎」知識分子所做的那樣。

其次，馬克思主義在本質上是一種科學理論，它像所有科學一樣，具有相同的要求，甚至具有更多的要求，因為它是關於歷史的科學，也就是說，關於階級鬥爭的科學。這門科學是工人階級將階級鬥爭引向勝利、引向革命、引向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必不可少的武器。絕不能拿這門科學當兒戲，絕不能對它弄虛作假。科學必須向前推進，否則就會死亡。為了向前推進科學，就需要長期堅定、艱苦、細緻的工作。當拿出一個結果時，必須提供關於它的理性證明。理論叢書的團隊可能會在這裡那裡犯錯誤，但它力圖遵從這些科學要求。因為要「全面發展馬克思主義科學」（列寧語），沒有別的道路。

最後，馬克思主義是一種哲學。這裡，事情也是嚴肅的，因為正如阿爾都塞在《答約翰?劉易斯》中所說：「哲學歸根到底是理論中的階級鬥爭」。然而，我們既不能拿階級鬥爭當兒戲，也不能對它弄虛作假。

正因為如此，八年以來，理論叢書一直是、現在仍然是（有時非常激烈的）論戰的中心：從未停止過。

人們可以指責理論叢書，說它第一批著作讀起來有困難，說它們語言抽象，說它們「理論主義」。但這些缺點正在被消除，或正在成為持續改正的對象。請大家尤其要讀一讀《答約翰?劉易斯》：它要「可讀」得多，清楚得多，簡單得多，也非常政治。我們正在進步！我們希望做得更好。

實際上，理論叢書的反對者對它的真正指責在別的方面。那就是它有一個統一的觀念。從一開始，它就公開、坦率地，以堅持和負責的精神（儘管也有一些不可避免的缺點），在理論中追隨一條唯一而同樣的政治路線：為了解放、發展馬克思和列寧的思想，對工人運動中一切形式的資產階級意識形態進行鬥爭。

因此，理論叢書抨擊、揭露經濟主義和理論上的人道主義（經濟主義-人道主義這個對子，是一切資產階級意識形態的基礎）、進化論、歷史主義、實證主義，法律、文學、技術、科學等方面的唯心主義。我們抨擊它們不是為了找樂子，而是為了清除資產階級意識形態的影響，給馬克思和列寧的思想賦予其全部的生命與力量。

說到底，這是一場理論中的政治戰鬥。

正是這一點，解釋了它所激起的興趣，以及大部分批評和抨擊所包含的惡意。

但理論叢書也受到了一些來自共產主義者、來自於別的戰士、科學家和哲學家的值得關注的批評。我們對他們的批評給予了最大程度的重視。

只有當一種批評是嚴肅而正直的，只有當提出這種批評的讀者自己也在努力成為馬克思主義者，也在努力變成共產主義者，這種批評才真正對我們有益。

我們需要你們的批評！最需要！

來信請寄：

巴黎，75005，保羅-潘勒韋廣場1號，馬斯佩羅出版社，理論叢書。

已出著作

1965—路易?阿爾都塞，《保衛馬克思》。

1965—路易?阿爾都塞、雅克?朗西埃、皮埃爾?馬舍雷、艾蒂安?巴利巴爾、羅歇?埃斯塔布萊，《閱讀》（兩卷，售完）（路易?阿爾都塞和艾蒂安?巴利巴爾部分的重印本，收入「馬斯佩羅小叢書」，兩卷，其它部分於1973年11月出版）。

1966—皮埃爾?馬舍雷，《文學生產理論》。

1968—艾曼紐爾?特雷，《「原始」社會之前的馬克思主義》。

1968—讓-皮矣爾?奧西耶，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基督教的本質》，翻譯。

1969—路易?阿爾都塞，《列寧和哲學》。

1969—米歇爾?菲尚、米歇爾?佩舍，《論科學史》。

1969—阿蘭?巴迪烏，《模型的概念》。

1972—多米尼克?勒古，《認識論批判》。

1973—讓-皮矣爾?奧西耶，狄慈根《知識勞動的本質》及列寧評註的狄慈根其他著作，翻譯。

1973—多米尼克?勒古，《一次危機及其賭注》。

1973—路易?阿爾都塞，《答約翰?劉易斯》。

2017年8月4日

試譯於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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