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鑒書院微型期刊藝術家應該具有的氣質

最新 09-01

（圖片攝影/張開）

清鑒 / 劉墨題籤

/ 藝術家應該具有的氣質

/ 何紹基扇面作品欣賞

主編 / 張開副主編 / 耿峰張登

藝術家應該具有的氣質

張開/文

何紹基作品

當代，可謂藝術家滿天飛，但真正有成就的卻是鳳毛麟角，我們不去爭辯其間緣由，每個人的觀念不同、想法不同、意識形態有別，但作為一個成熟而具有厚度的藝術家來說，幾種意識必不可少。

其一，謙遜。我把謙遜置於首要，在於只有不斷借鑒與吸收才是促使自己進步完善的根本所在。古人說，謙受益、滿招損。當年董其昌在沒有看見過大量古人真跡的時候，他很自滿，以為已經天下第一，從而目無他人。在項子京家裡欣賞其藏品之後，知道原來自己是多麼幼稚，由此奮發圖強，一切從新開始，方才產生了真正的董其昌。這種事例很多，一直到近現代，包括齊白石，他遇見了陳師曾，吸納了他的意見，才有後來的衰年變法。黃賓虹到了四川，體驗感知了巴山蜀水的靈氣，畫風為之一變。他們在包容，在虛心吸收別人的中肯意見，因而才能走向另外一個高度。

這些事例家喻戶曉，簡單的事實卻能應證深刻的哲理，我們不需要高深莫測的刻意炫耀，即使論證不夠充分，凡事皆有定數，做的怎麼樣其結果就會如影隨行，拋不掉。謙遜需要有涵養，不是一時、一點的故弄玄虛，那是一種恪守不渝的美德。在人生旅途上，我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優長，即使天生就有缺陷的人，在某些方面，把他的優點擺上桌面，或許會讓很多人刮目相看。

不要習慣於指責別人，這是一種病態。有些人鍾情於此，殊不知，兩眼一抹黑，讓明白人恥笑，之所以還能讓你繼續賣弄，只是別人不與你計較罷了。只有深懷謙卑之心，廣徵博取，讓自己不斷充實起來，才是促進不斷深化的必經之路。

黃賓虹作品

其二，清雅。這是一種氣息，是與混濁對立的另一個層面。清雅兩個字說起來簡單，真的達到卻是很難，他不是單純的筆墨表現，他和藝術家的內在修為緊密相連。

當前，有一部分所謂的藝術家們，滿身脂粉氣、江湖氣，世俗充斥著言行舉止，心思根本不在筆墨之上，又怎麼能夠獲得清雅的高貴？毋庸諱言，得氣息者必高人一籌，諸如倪雲林、八大山人、黃賓虹……從他們的作品中完全可以折射出這樣的藝術家不論是言談舉止還是為人處世，都不可能滿身攜帶污濁、惡俗之氣，一點一畫皆性情，無時無地不文章。他們的線條力透紙背，看似不經意的隨心所欲卻又匠心獨具，他們的眼睛觀察到的必然是清雅的、純粹的，對於世俗的東西格格不入，因而才能使作品具備高格調，充滿清逸之氣，不論觀者能不能看得懂，只要用心去感受就足足能夠獲得心靈的凈化了。

人說字如其人，這是定論。藝術家的作品隱含著他的心靈軌跡，平時怎麼做，筆墨表現出來就會是什麼樣。開口閉口滿嘴髒話、大話、套話的人，無論怎麼掩飾自己的行為，他的骨子裡必然流淌著低俗的惡習，絕對登不了大雅之堂。

王鐸作品

其三，勤奮。勤勞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生活的好壞和智商關係不大，只要堅持到底，一切都可迎刃而解。如果缺少這種毅力，給你再多的資本都是於事無補。歷史上流傳下來的每一個精英無不與勤有關，練武習文，經商種田，乃至賣藝打工……

我從住所到書院，一公里的路程，每天上下班都是走路，這是以鍛煉身體為目的。偶爾，一天早上我看見了一個女人，五十歲左右，坐在一顆樹下擦皮鞋，起初沒有注意，後來發現，無論颳風下雨，她都在那個地方，不管有沒有人擦鞋，從來不曾間斷。這是一種精神，或許，她已經超越一般人的思維，她把擦鞋當成一種事業，至於一天掙多少錢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堅持。再看那些歷史上有作為的藝術家們，又何嘗不是如此？藝術對他們來說，或許為了實現自己的理念，接近乃至超越古人，也可能是因為愛的強烈抑或是生活所迫不得已而為之，歸根結底，他們會淡化所有的物質需求，已然成為一種自覺，每天必須完成自己的工作，讀書、臨帖、創作、寫筆記……，他們沒有電燈電話，沒有汽車飛機，只是在藝術的土壤里耕耘，不斷學習研究，必然功成名就。聰明反被聰明誤，但凡過於聰明的人往往成就不大，笨一點，只要勤奮自然海闊天空任其遨遊，這是定律，誰也改變不了。

徐無聞作品

其四，包容。包容需要胸襟，一葉障目必然就是一種局限，在我們眼界不夠開闊或者得到一點收穫之時，能不能包容是判斷一個人取得成就大小的依據。那些富有開拓創新的藝術家，諸如楊維禎、徐渭、金農等等，他們的藝術風格獨具個性，但你敢說他們就看不起王羲之、楊凝式、蘇東坡、趙孟頫？肯定不會，因為他們是在包容的前提下去找尋自己的路。我們當今的藝術家們，為什麼就不能允許別人的個性張揚？只要不和自己是同路人就加以排斥，非要把個人的意識強加於人，對不對就是言語攻擊，那是典型的自欺欺人。

八大山人作品

其五，氣節。以此來結尾，是我的本意也是初衷。從字面上眾人皆知這兩個字的含義，躬耕於此卻又未必。歷史記載有氣節的人物很多，但缺少忠貞不渝的也不少。今天某些所謂的藝術家又缺的太多，夸夸其談去炫耀那些根本不可能的拍賣價格，通過炒作去拉高身價，以為這樣就能說明他的水平高、成就大，閉著眼睛細想，最終結果又是什麼？道理不言而喻，只是心照不宣罷了，幾斤幾兩或者只有自己心裡明白。

缺少這些氣質的滋養，藝術家不完整，我深信不疑。

丁酉秋於清鑒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