颱風那一夜他們只做你生命的守護者

借著手機光線，市婦幼保健院醫護人員正在接生。 受訪醫院供圖

8月23日，颱風「天鴿」登陸珠海，珠海掛起了颱風紅色預警信號。「天鴿」所到之處，頃刻間一片狼藉。而在颱風肆虐之際，珠海一群醫護人員在無電無水的情況下，就著很原始的工具，借著手機發出的光，搶救著一個又一個因颱風而受傷的傷者。

生產當中突發停電

張蘭蘭(化名)和家人都有些擔心，因為之前聽到的颱風消息，讓她有些坐立不安。她的預產期就是這幾天，她怕正好遇到颱風天。

也許正應了那句「想什麼，就來什麼」，颱風已經逼近珠海，但先期到達的強勁風力，已將珠海撕扯得七零八落，甚至連她腹中的胎兒也有些「坐立不安」，不斷加劇的腹痛提醒著張蘭蘭必須前往醫院。

不能再等。張蘭蘭上午10點多被送到市婦幼保健院。此時，窗外的狂風將市婦幼保健院外牆部分隔板吹得七零八落，院內到處都是斷裂的樹榦和樹枝。待產房內，張蘭蘭已宮口全開，需要馬上進入生產。

負責這次生產的是助產士梅曉君。儘管風的嘯叫聲不斷傳入耳朵，令人心驚，但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梅曉君覺得這次生產也會跟以往一樣順利，上午11點多鐘，在梅曉君的不斷鼓勵下，伴隨著張蘭蘭的吸氣、呼氣、使勁，胎兒的頭部已經逐漸冒了出來。

「可以看見寶寶的頭髮了。」梅曉君將好消息告訴了張蘭蘭，藉此鼓勵她繼續加油。但沒想到的是，就在這時，整個產房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緊接著所有監聽設備如同泄了氣一般，瞬間安靜了下來。

颱風給珠海帶來了大麻煩，瞬時風力打破珠海當地記錄的風級，使得珠海供電設備遭到嚴重破壞，很多地方都傳來了停水停電的消息，市內的醫院同樣也在其中。

打著電筒完成開顱手術

張蘭蘭生產突發停電的情況，同樣也發生在市中西醫結合醫院。當時，醫院的手術室內，一位被颱風吹落的窗戶砸到頭部的傷者，正在進行開顱手術。

原本該院之前已經停電了一次，雖然臨時供電措施恢復了供電，但停電隨時還會再發生。「這個病人不能等，受傷導致顱內高壓，手術做得越晚，其腦損傷就會越嚴重，出現後遺症的可能性也越大。」該院麻醉科副主任劉健協助完成此次手術。

剛剛對傷者完成全身麻醉，令所有人擔心的事情還是如期而來，再次停電讓手術室內漆黑一片。短暫的安靜之後，有手機光亮起，隨後應急電筒也打開了，開顱手術照常進行，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40多分鐘。

3個多小時的手術最終順利完成，如今該傷者已經恢復清醒，並能夠下地走路。「如果當時不及時手術，他可能是另外一個結局。」劉健告訴南都記者，那天自己的另外一名同事因為停電而導致患者暫時無法使用自助呼吸機，這位同事直接拿來呼吸囊，這種呼吸囊只能靠醫護人員用雙手不停捏放，才能幫助患者完成呼吸。

笑稱寶寶是貴人

劉健參與的那場開顱手術還沒完成，此時市婦幼保健院內，張蘭蘭的生產還在進行當中。

來不及驚慌，也不能驚慌。停電發生在張蘭蘭生產的關鍵時候，這樣的一幕讓她有些緊張。「別怕，我們都在。」黑暗中，梅曉君沖著張蘭蘭說，然後轉身讓同事趕緊打開手機內置的手電筒功能提供照明，然後又找來應急手電筒。

於是，一群醫護人員拿著手機、電筒，站在梅曉君身後的畫面，定格在了張蘭蘭的心裡。也是因為這一幕，張蘭蘭原本忐忑的情緒，也很快平復了下來。

生產繼續。借著光線，寶寶一點一點地來到了這個世界。給寶寶吸痰，沒有電，自動吸痰機沒法用，梅曉君她們乾脆採取了現在看來已經很「原始」的老辦法——— 用注射器吸痰。

張蘭蘭最終在颱風中順產了一個健健康康的男嬰，7斤多重，樂壞了這家人。「貴人多風雨，這寶寶未來肯定是貴人。」梅曉君等醫護人員笑著對張蘭蘭說。只是，興奮的他們並不知道，包括梅曉君在內的所有醫護人員，早已汗流浹背，心裡為順利完成手術而長舒了一口氣。

醫護人員獲眾患者點贊

南都記者事後了解到，「天鴿」登陸當天，市婦幼保健院共出生了26個寶寶，其中順產13個，剖宮產13個。

而在停電的那段時間裡，在新生兒科和兒科重症中心，有的重症孩子需要依靠人工呼吸、血液動力學監測等許多機器來幫助患兒恢復。由於突然停電，使得這些「救命」的機器都停止了工作，醫護人員輪流持續為孩子按捏人工氣囊，以保證患兒的通氣功能，前後持續了好幾個小時。

不光是婦幼保健院，包括中大五院、市人民醫院等公立醫院，也都是頂著狂風暴雨，出動救護車搶救一個個因颱風吹下來的雜物、樹榦、玻璃砸傷頭頸部及腳部等部位的傷者，甚至危重傷者。在全市「停工、停課、停業、停市」防颱風的時刻，這些醫護人員跟所有搶險救災的人一樣，他們同樣選擇了最美的逆行。

市人民醫院急診科醫生李政冒著疾風驟雨去海邊尋找傷者時，折斷的樹枝砸碎了救護車車窗，玻璃碎片全部砸在他身上；已經連續值班24小時，看到傷患太多，直接放棄休息繼續工作；傷者及家屬無處就餐，醫院讓食堂做好飯菜免費提供所有人……

當晚9時，市人民醫院輸液中心護士長施茜終於結束一天的救治，筋疲力盡地回到家中。可就在她打開家門的那一刻，卻驚呆了。原來在她全心投入救治病人的時候，家裡早已變得一片狼藉，玻璃碎了一地。

最令她痛心的是，兒子的手被猛風吹到的門夾斷，還一直在家中等待母親下班回來。一個年僅15歲的孩子，知道媽媽工作辛苦繁忙，竟始終都沒有拿起電話，而是咬著牙堅持下來。施茜發了朋友圈，裡面寫道，「看著兒子被夾斷的手，心都碎了，真想代他受罪。兒子好樣的」，末尾施茜打上了三個流淚的表情。

采寫：南都記者 李京

點擊展開全文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