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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謝可慧
-01-
周末和大琳吃飯，間隙的時候，看到她手機震動了一下。大琳還是和從前一樣，驕傲也斷定，前塵之事，也可一笑置之。「我承認，我發朋友圈有點頻繁，時而曬娃，時而曬自拍。我30歲，好像在別人眼中應該更沉穩一些，在朋友圈多關心國家大事，多晒晒生活體悟，可是，朋友圈本來就是私人領地，只要我沒有觸動任何法律，憑什麼要求誰做什麼？」大琳說，剛才是他們單位的男同事發來的信息，「我不知道他跑來和我說希望我以後不要曬娃了是為什麼，每次也會在我自拍後留言然後惡言相向，他為什麼做不到刪除我，或者屏蔽我，如果我礙了他的眼，我就代勞刪除他吧。」我笑了笑，刪除了也好，我們總是懶得花太多心思看看究竟加過多少人，也與多少人有過默契，多少人還該留存，多少人該離開。有時就好像是一場場篩選，每一條消息都在告訴你，誰喜歡你，誰又不喜歡你，你相見甚歡，你忍無可忍，都不必要太糾結。這個世界，本來就真心愛你的人多，指指點點的人也多。就好像從前，你穿了某件衣服，就是會有人背後說，這衣服，真俗真丑。是，誰能不說自己的心裡，不會有那麼一點點漣漪，我俗我丑，礙著你什麼了。於是，要多年之後，到了見怪不怪的年齡，才自帶屏蔽。可也會對某些人不自覺跳出來，大聲指責你不順和他的心意，不做他喜歡他的事，覺得可笑不已。我從心底還是不習慣分組可見的功能。因為總覺得朋友圈的意義，本來就是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而自動忽略你所不喜歡的。你有多小心翼翼，就有多不自在。像是內心築起天然的隔閡，少了自帶情緒的分享棒——有人解憂也為自己解憂。我曬娃、我發自拍、我做微商，我分享，我發的都是我現時想做的一切，無關其他。在相對私密的空間里，我願意看你的生活，你也願意讀我的一切，就是彼此存在的意義。我不取悅你，不是因為不想和你在一起，而是因為我想跟願意和我在一起的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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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我發了自己做的烘焙圖。單位的朋友看了朋友圈說，第二天，暗示我，你可不可以把花在烘焙上的時間用在工作上？然後呢，與我說，記得發無聊內容的時候，屏蔽領導。」有些人是沒辦法拉黑，也沒辦法分組可見的。因為世界那麼小，那些你分組見不到的人，總會通過另一個形式打聽到你的一切，於是更加惡化。「也會不敢發朋友圈，總是害怕有時會顧此失彼，有時會特別考慮別人的感受，有時還會害怕別人說自己淺薄、無知、不夠沉穩。然後，就沒有再發朋友圈了。」朋友看起來也沒那麼沮喪，只是會偶爾皺眉，生怕被人看到什麼。「你也不至於為了一個人，再重新註冊一個，你也下不了手，索性就捆綁了自己。」我說，你何必為了別人苦了自己。其實，我們都很懷念那個生龍活虎的你，你看，那時的你多麼好，有地方可以說話，也有地方可以吐槽，會有人為你的生活拍手，你也可以見招拆招，過招也拆招。然後，現在，她又開始發朋友圈了。有自拍，也有旅行的目的地，偶爾還會說段子，像極了從前的她。她說，我不再關心別人介不介意的時候，自己也顯得輕鬆了許多。總有些人叫囂「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再刷我的屏了，不要再發無趣的照片了」，我總是狠狠甩她一句，不喜歡的人你刪除就好了，別苦了自己。別人的朋友圈是為了取悅自己，不是為了取悅你。你橫衝直撞到別人的世界，還總是一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地要求別人做這做那。至於那些每個年底說那些曬娃的、微商的佔用了他們的朋友圈資源的，無論是否玩笑，也鬥不過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而已。我們活著，本來就是為了自己和所有喜歡你的人。你的底線，只要不至於觸犯道德和法律，其實，都是你的私人空間。所有的圈子都有無形的界限，願意走的可以走，願意留的可以留。就像前陣子，有個很久之前的朋友，她發微信給我，我越來越發現你是那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你發去旅行，去吃美食，去跋山涉水遇見許多人，可你從來沒有關心別人過得好不好，你也從來不向我來問候一聲，我們也是老朋友了。所以，我打算把你刪了。我說，我們也算不得好朋友。當年是你先加的我，說實話，這些年才記起你的樣子。不關心你不過是因為我們不熟。熟悉的閨蜜，前些日子，我答應借她十萬，都可以無息，不是因為有錢，只是因為值得。你先刪除吧，把這個機會留給你。我沒有刪除她，也沒有再去看她有沒有刪除我。她在不在，我都無所謂，對於我來說，不過是那個從來不會聯繫的人而已。我始終覺得，人生所在，遇到想做的事、遇到想見的人，做就是了。不喜歡你的人，不會因為你發了什麼而喜歡你，喜歡你的人，也不會因為發了任何而對你遠離。我們發朋友圈，不是為了取悅任何人。而是在漫長歲月里，找到那個惺惺相惜的人。你高興的時候陪你笑，你難過的時候，也可以一起落淚。我們堅守在對方的世界裡，時而擁抱，時而打鬧，時而安靜，時而唏噓，然後走完這一段彼此相伴的日子。
-背景音樂-
中村由利子《天國的階梯》
-作者-
謝可慧，浙江紹興人，專欄作家。新浪微博：謝可慧的村莊，公眾號：秋小愚。新書《幹得漂亮是能力，活得漂亮是本事》已經上市。十點讀書經授權發布本文。
-主播-
主播朵兒，網路電台主播。文藝范，清新風。傾聽靈魂，分享感動。聽朵兒的聲音，會上癮噢！個人微信公眾號：主播朵兒；新浪微博：主播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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