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東北不行？有個地方也好不到哪兒去
「曾經光彩奪目，而今卻凄涼無比。山西，幾乎和東北一樣樣的悲催。
世界華人周刊專欄作者：木青
在拐角，看到一個不同的世界
2016年前3季度，
GDP增速全國倒數第2，
一般公共預算收入同比下跌7.6%，
2015年GDP增速全國倒數第2，
2014年倒數第1
……
平均工資水平全國倒數第11，
國有單位上班人數比例是全國水平的2.15倍，
省會一年污染天佔比近40%
……
這不是遼寧，
更不是吉林、黑龍江，
而是
山西
曾經光彩奪目，而今卻凄涼無比。山西，幾乎和東北一樣樣的悲催。
山西省區域圖
01.曾經的模範省
山西的富足、文明程度，曾經是領先全國的。通過幾個小事，就可見一斑。
清朝經過康乾盛世到了嘉慶皇帝手上，開始走下坡路了。當時的大才子龔自珍就建議，社會上不讀書、不務農、不做工、不經商的無業游民，佔到社會人口的50%~60%，應該把人口大量西遷，到邊疆屯墾，但有兩個地區的人可以倖免：一是江浙地區，因為那裡的人「筋骨柔弱」，吃不消長途跋涉；二就是山西人。因為山西「海內最富」，人民不願意外遷，這是天經地義的。
「宋氏三姐妹」的大姐宋靄齡在日本和孔祥熙完婚，要回山西太谷縣婆家認親。出發前，宋小姐認為，太谷生活肯定既原始，又艱苦。等到孔家，這個從小喝洋墨水長大，擔任過孫中山秘書的宋小姐，完全驚呆了。山西俗語「頭頂滾金大梁，腳踩方磚滿地」，孔家官廳面闊三間，進深三間，面積有80平方米，官廳滾金大樑上有金色牡丹花，是用黃金化成薄片嵌進去的，金子的純度在99.6%以上。服侍她的僕人有70多人。而且當時在太谷，這樣闊氣的人家，還有很多。
太谷孔祥熙宅院
閻錫山從1911年太原起義到1949年離開大陸，治理山西38年。一時間，山西成為全國的「模範省」。1925年，陶行知調查後說，山西超過70%學齡兒童上了小學，而全國第二名的江蘇，也才20%多，「真正實行義務教育的，算來只有山西一省。」閻錫山還設立督學警察，防止兒童輟學。1930年美國《時代》周刊評價閻錫山治下的山西：「儘管當時晉西南地區還存在糧食短缺，但閻錫山為1100萬人帶來了繁榮，在中國，他們最富裕，因而他便顯得出類拔萃。」
閻錫山登上1930年5月《時代》封面
在1949年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山西憑藉著雄厚的工業基礎，仍然在全國位於中上游。
02.如今卻疾病纏身
但近一二十年來，山西在全國卻掉隊了，而今甚至可以說是疾病纏身。
山西經濟寒意逼人。GDP增速，今年前3季度，全國倒數第2，2015年全國倒數第2，2014年倒數第1……兩次倒數第2，幸虧有遼寧墊底，其實也就高0.1個百分點，真是難兄難弟。
年初，山西有官員告訴媒體：山西119個縣，有103個縣發不了工資。
嚴重畸形的產業結構
根據最新發布的中國金融中心指數，山西沒有一個城市上榜，比不上隔壁的石家莊，甚至不如濟南、瀋陽、烏魯木齊。
而僅僅在一兩百年前，山西還是中國的金融中心，那時上海還是小漁村，北京京城的八旗子弟還提著鳥籠在胡同里遛彎，深圳那更是200多年後才會出現的事物。
中國第一家票號日升昌
煤炭，改變了山西。
山西原煤儲量佔全國8%，但山西煤礦埋藏淺，開採成本低。1980年左右，經過山西方面申請，國家正式批准山西建成強大的能源基地。
山西，幾乎完全按照煤炭來展開。山西建了大秦線等400多條專用線，來運煤。
8%儲量，卻生產了20%的煤炭。
山西煤炭概況
山西因煤而興的煤炭、焦炭、電力、冶金四大行業，佔山西工業比重達85%以上
在山西很多地方，70%是礦工，20%從事著和煤礦相關的工作——洗煤工、運煤司機、裝卸工。
有山西人在一篇網路長文中總結：山西的特點就是兩個字——差勁，農業差勁、工業差勁、第三產業差勁、新興產業差勁、文化差勁、旅遊業差勁……
一名工人在將剛出爐的焦煤搗碎
糟糕透頂的生態環境
我不知道山西人看到老鄉、著名記者柴靜寫的《山西，山西》，是什麼樣的感受。
其中講到一個笑話：
前兩年這城市的市長到深圳出差，一下飛機暈倒了，怎麼救都不醒。還是秘書了解情況，召來一輛汽車，沖著市長的臉排了一通尾氣，市長悠悠醒了，說：「唉，深圳的空氣不夠硬啊。」
對於外人，可能呵呵一笑，但山西人可能就是鑽心的疼。高強度開採、火力發電、煤化工，山西的生態環境已經糟糕透頂。
一年230天的空氣優良天數，就能讓太原人歡呼半天，其實，還有將近40%是污染天。
山西還形成了8000平方公里煤礦採空區和沉陷區，後果就是，塌方、泥石流、沙化……
一處沉陷區
觸目驚心的官場腐敗
晉官難當，幾乎是官場的共識。2000年以來，16年間，山西省委書記換了5個人，省長換了7個人。
煤炭，還滋生出腐敗。
因為，煤炭管控更多，尋租、腐敗的動力也就更強。
前山西省委書記王直言山西腐敗「不是個案、孤立的，它是一坨一坨的。」從省、市、縣、鄉、村都發生了嚴重的腐敗問題，煤炭部門是腐敗的重災區，交通、國土等等是腐敗的多發地帶，就連紀檢監察、組織部門也發生了不少的問題。貪腐數額巨大，動輒上百萬、千萬、上億。
高層給山西的定性是「塌方式腐敗」。2014年，中央巡視之後，查處5名市委書記、20名縣（市、區委）書記，一大批省直廳局和企事業的一把手，共立案超過3.7萬件、處分4萬多人。
山西塌方式腐敗
這個名單可以列得很長很長：
省委常委、副省長杜善學，
省委常委、太原市委書記陳川平，
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聶春玉，
省委常委、省委統戰部部長白雲
……
為誰辛苦為誰忙
山西人也自豪地說：晉煤暖天下，華北地區有一半的電燈是山西點亮的。
建國60年來，山西總採煤達120億噸，用滿載煤炭的火車一列接著一列在地球上可以繞3圈。
流水線上的女工
然而，山西人的收入水平卻長期處於全國20位開外。當然，即便在山西最偏遠的地方，你也能看到掛著本地牌照的賓士、寶馬呼嘯而過。但大多普通人生活卻並不寬裕。
還有頻發的礦難，隨時可能擊碎一個家庭。據說，曾經在有的山村，地面、窗戶猛烈搖晃後，女人們都哭著跑向村外的煤礦：瓦斯爆炸了，誰也不知道自己家會不會遭受滅頂之災。
03.推倒山西的是煤炭，也有山西人自己……
山西小學生人數，2013年比2000年下降了33.2%，同期，全國下降19.9%。
2010年以來，貨幣超發，但到2015年，山西金融機構本外幣各項存款僅增長54%，遠低於全國水平。
全國多個地，公積金幾乎枯竭，但是山西公積金使用率只有25%，全國最低。
人跑了，錢跑了，山西人自己給山西投下了否定票。
資源詛咒
1990年代，有經濟學家研究發現，大多數自然資源豐富的國家（比如美洲石油國家）發展反而比資源貧乏的國家（比如日本）要慢。經濟學家將這種現象稱為「資源詛咒」。
山西很不幸，中了咒語。
當經濟高速成長對能源需求旺盛時，山西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但當經濟下滑，特別是中國經濟步入「新常態」，煤炭大省山西的日子就難過很多。今年年初，時任山西省委書記的王儒林在調研中感嘆：「賣一噸煤的利潤買不到一瓶飲料。」
山西，在市場交易中，也處於劣勢。煤炭價格長期由國家進行調控，山西不能享受到超額利潤。這樣山西需要大量從外部輸入輕工業、生活製成品，而這些物品完全已經市場化。無形中，就吃了大虧。
繁忙的開採
「一煤獨大」結果還嚴重壓抑了新興產業的發展。百度李彥宏山西陽泉人，暴風科技馮鑫山西陽泉人，樂視網賈躍亭山西臨汾人，凡客誠品陳年山西運城人，可惜山西現在連家像樣的互聯網公司都沒有。
煤炭還吞噬了山西的科技創新。2015年研發投入（R&D），山西僅僅152.2億元，差不多是6個哈爾濱工業大學的科技經費，排名全國第20。地方財政的科技支出將近30%，直接進入煤炭等採礦業。
時至今日，山西的大學，哪怕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基本上也只能想到山西大學、太原理工2所，列入211就一所——太原理工，985掛零。這與當時的教育大省相差何止千萬里。
山西人自我放棄
其實，「資源詛咒」又算什麼呢？以色列在沙漠、戰火中發展起來世界領先的科技、農業，日本資源貧乏也世所罕見，絲毫不影響它成為最發達國家之一。
可怕的是，山西人自我放棄，「走西口」闖世界的冒險、創新精神，今天已經很難在山西見到一絲半點。
在山西，不論老年人，還是中青年人，都特別在意「正式工」的身份，最好能在機關當個公務員，稍差一點去當教師、醫生，再不行也要進銀行、國企。因為，這次是正兒八經的工作。哪怕沒編製，也寧願在國企，不願意去私營企業。
結果就是，超過25%山西人在非私營單位上班。
煤礦工人在休息
一旦進入保險箱，就只剩下一個字：混。混日子，等退休。
這樣造成的結果就是：無知、自負，易於滿足、不求上進。
關係，或者拿著錢找關係，是山西辦事的通行證。
山西在外的年輕人過年回家，總會被問：你說，北京（上海）比山西強在哪兒？還是早點兒回來吧。
山西被國家遺忘
近20年前，山西開始流傳這樣的說法：山西、山西，不東不西，不是東西。
在國家創新戰略中，山西好像是透明的，一次又一次被遺忘。
國家最早提出西部大開，位於華北的山西自然沒有份；等到東部率先發展，山西還是沒有份。東北經濟下滑，中央層面專門推出振興東北計劃。
終於等到中部崛起戰略，山西是華北各省市裡唯一入選的省份，但是10來年下來，武漢、長沙、合肥、南昌一起提出打造「中三角」，鄭州牽手洛陽建設「中原經濟圈」，唯獨剩下太原，孤零零一個人玩。
而今最國家層面最重要的區域規劃，山西很遺憾地大部分都缺席。
當前最重要的「一帶一路」，重點圈定18個省、多個節點城市。可惜，沒有山西。
「一帶一路」規劃示意圖
京津冀一體化，也不管山西。
在國家級城市群建設中，晉中城市群只能屈居第三級的地區性城市群。而山西北有京津冀城市群國家一級城市群，東有山東半島城市群，南有中原城市群，西有關中城市群，這些都是國家二級城市群，規劃級別都比晉中城市群高，可以預見，將來在區域競爭中，山西各城市的壓力會更大。
中國城市群發展戰略圖
有山西人怒山西不爭，說山西就是一潭死水！
其實在明清之際，山西百業凋敝，與今天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窮則思變」，一大批一大批山西人外出經商，他們足跡遍布全國各地，還遠涉蒙古、俄羅斯、中亞、東南亞……馳騁近5個世紀。
他們重商立業、艱苦奮鬥、誠信義利，造就了名滿天下的「晉商」。
將來當有一天，提起山西，人們想到的不是煤老闆，而是又一批晉商，那麼，山西必將又是一個光彩奪目的山西了。
作為局外人，祝福山西！
數據來源：國家統計局、山西省統計局
參考：龔自珍《西域置行省議》、知乎等網路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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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臟好不好，看這4個地方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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