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太複雜，人們打算治療老年痴呆的藥物實驗又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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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有一種實驗性藥物似乎有望減緩阿爾茲海默症患者思考能力和記憶能力的退化。然而，這種藥物沒能通過禮來公司（Eli Lilly）的一場大型臨床試驗，令希望找到可以減緩阿爾茲海默症癥狀治療方法的病患失望不已。

這種名為solanezumab的藥物此次臨床試驗的失敗表明，病患一旦表現出了哪怕只是輕微的痴呆癥狀，要想治好也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這也證明，等到有輕微痴呆癥狀出現時，病患的大腦可能就已經受到很重大的傷害了。一項有關阿爾茲海默症的主要理論認為，阿爾茲海默症很大程度上是由澱粉樣蛋白的積聚引起的。然而，solanezumab 就是一種會攻擊阿爾茲海默症患者大腦中澱粉樣斑塊的藥物，它的臨床試驗失敗對這項理論重新提出了質疑。

至今為止，沒有任何藥物可以證明消除或阻止澱粉樣蛋白的積聚能夠給患者帶來積極影響，延緩或阻止痴呆癥狀繼續發展。

即將出任禮來公司總裁兼首席執行官的戴夫·里克斯（Dave Ricks）表示：「對於癥狀輕微的患者而言，這不會是一種可以改善他們病情的理論，這很讓人難過。」

目前還有一些其他製藥公司製作的類似藥物正在接受臨床試驗，另外還有兩項用到 solanezumab 的大型臨床試驗正在準備階段。專家周三表示，他們還會繼續對這些試驗抱有希望，並指出，阿爾茲海默症患病風險較高、但沒有表現出相關癥狀的人也會參加其中的許多試驗。

一些沒有參加抗澱粉樣蛋白藥物試驗的阿爾茲海默症專家表示，他們對禮來公司臨床試驗的結果並不感到驚訝。他們說，這些試驗結果表明，科學界開始明白，阿爾茲海默症是一種由許多原因共同造成的疾病，包括澱粉樣蛋白積聚。

研究顯示了三個大腦的不同之處：左側是健康人的大腦，中間是有輕微認知損害者的大腦，右側是阿爾茲海默症患者的大腦。圖片版權：Science Source

「這更讓我們真正意識到了這種疾病的複雜程度，」南加州大學（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加州阿爾茨海默疾病中心（California Alzheimers Disease Center）主任朗?施耐德博士（Dr. Lon Schneider）說，「（阿爾茲海默症患者的身上）發生著太多變化，大腦在退化或死亡的時候，它的各個方面都在走向死亡。」

此外科學家們也弄明白一件事：早在相關癥狀出現數年前，阿爾茲海默症就已經開始破壞患者的大腦了。因此許多專家認為，就算讓只有輕微痴呆癥狀的病患服用藥物，藥物成功起效的可能性也很小。

西奈山醫院（Mount Sinai Hospital）阿爾茲海默症研究人員塞繆爾·甘迪博士（Dr. Samuel Gandy）說：「當在掃描中發現抗澱粉樣蛋白時，它們可能已經存在了好幾十年了。」

「我現在擔心——而且一直以來都在擔心——（等發現抗澱粉樣蛋白）就太晚了，」甘迪博士說，「我認為，更早對患者加以治療更有可能成功。」

但他也表示，在人們開始表現出相關癥狀之前測試藥物一來很有難度，二來代價也很高昂。此類試驗需要更多患者的參與，這樣才能得到有用的結果。而且，因為這些患者都是沒有表現出任何癥狀的健康人，所以這些藥物也不能有任何可能會讓他們感到不舒服的副作用。

solanezumab 此前已經在兩項有輕微或中等阿爾茲海默症癥狀的病患參與的大型臨床試驗中失敗了，但是2012年公布這些試驗的結果時，禮來公司表示，solanezumab 確實對一部分表現出輕微癥狀的患者有效。因此公司又開始了另外一項試驗，邀請了 2100 位因為阿爾茲海默症而表現出輕微痴呆癥狀的患者參與。

在周三發布的一份新聞稿中，禮來公司表示，儘管 solanezumab 似乎有一些看上去不錯的效果，但是「從數據上來看，和使用安慰劑的患者相比，使用 solanezumab 進行治療的患者的認知能力衰退並沒有顯著減緩」。

周三上午晚些時候，禮來公司優秀的醫學研究員埃里克·西莫爾斯（Eric Siemers）在一場新聞發布會上表示：「我們為所有等待阿爾茲海默症治療藥物的患者感到失望。我們原本希望 solanezumab 會成為首款（能夠治療阿爾茲海默症的）藥物。」

禮來公司表示，他們會評估 solanezumab 未來的開發計劃，但不會再向相關機構申請註冊審批、將這一藥物用於治療已有相關癥狀出現的患者。新聞發布後，禮來公司的股票首先下跌。同樣也在試驗類似藥物的百健公司（Biogen）和默克公司（Merck）股票同樣也出現了下跌。

美國印第安納波利斯的禮來公司總部。禮來公司宣布，一種有望治療阿爾茲海默症的藥物 solanezumab 沒能通過另一項大型臨床試驗。圖片版權：Darron Cummings/美聯社

這些結果是數十年來人們探尋阿爾茲海默症治療方法路途上受到的又一次挫折。目前，美國約有五百萬人正經受著阿爾茲海默症的折磨。

「這很讓人失望，」神經學家雷薩·斯珀林（Reisa Sperling）說，「但老實說，我一直覺得我們需要更早地治療病患，因為等到人們有輕微痴呆癥狀出現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受到很多不可逆轉的傷害了。」斯珀林目前正在招募病患參加一項計劃試驗，研究 solanezumab 是否能夠幫助那些有澱粉樣蛋白積聚、但還得有大約十年才會出現阿爾茲海默症癥狀的人們。

她負責的這項試驗名叫「無癥狀阿爾茲海默症患者抗澱粉樣蛋白治療」（Anti-Amyloid Treatment in Asymptomatic Alzheimers，簡稱 A4）。這項試驗受到了禮來公司和美國聯邦政府的資助。布萊根婦女醫院（Brigham and Womens Hospital）老年痴呆症研究和治療中心（Center for Alzheimer Research and Treatment）與麻省綜合醫院（Massachusetts General Hospital）主任斯珀林博士表示，他們的目標是招募約 1150 位患者並於明年中旬開始試驗。

斯珀林博士指出，禮來公司試驗的一線希望在於，使用了 solanezumab 的病患確實情況有所改善，只是從數據上來看，這些改善說不上顯著。

她說：「儘管我很失望，儘管有一些參與我治療的病患曾經希望能夠服用這種藥物，」但禮來公司的研究「方向都是對的，這很好，只是它們帶來的改變很小。」

她說，她計劃評估數據，儘力了解是否應該改變 A4 試驗的設計。「這對還沒有出現阿爾茲海默症相關癥狀的病患意味著什麼？」她說，「我們是不是需要更多的人？我們是不是需要更長的時間？我只想得到一個清楚明白的結果。」

Dominantly Inherited Alzheimer Network Trials Unit (DIAN-TU) 是另一項重要的solanezumab 試驗。這項正在進行的試驗得到了行業、聯邦政府和阿爾茲海默症協會（Alzheimers Association）的資助，研究對象是羅氏製藥（Roche）的一種藥物 gantenerumab。這項實驗的參與者包括尚未出現相關癥狀，但是卻有很高早髮型阿爾茲海默症患病幾率的人，這些人體內有會引起阿爾茲海默症的突變基因。

專家稱，另外還有一些試驗使用了原理不同的抗澱粉樣蛋白藥物。solanezumab 是一種單克隆抗體，它能夠依附自由活動的澱粉樣蛋白，在澱粉樣蛋白形成斑塊前消除它們。其他抗體藥物則會攻擊斑塊中的澱粉樣纖維。

另一種抗澱粉樣蛋白藥物名叫「BACE 抑制劑」，它能夠阻止一種可以生成澱粉樣蛋白產生所需的酶。

施耐德博士說：「你不能真的說 solanezumab 的試驗結果就表明，未來應用了不同原理的抗澱粉樣蛋白藥物就會失敗。」

班納阿爾茲海默症研究所（Banner Alzheimers Institute）執行理事埃里克·雷曼博士（Dr. Eric Reiman）目前正牽頭進行一項預防試驗，試驗對象包括哥倫比亞一個大家庭的成員，這些成員沒有阿爾茲海默症相關癥狀，但他們體內有一種突變基因，會引起早期阿爾茲海默症。他們正在服用基因泰克公司（Genentech）的 crenezumab。

雷曼博士表示，周三公布的試驗結果帶來了一些疑問：禮來公司藥物的劑量是否足夠、「它們是否攻擊了正確形式的抗澱粉樣蛋白」、他們治療的病患是否體內的疾病已經發展到太晚的階段了。這些結果可能會支持一種理論：要想治療阿爾茲海默症，需要許多藥物多管齊下，從不同方面解決阿爾茲海默症。

他和其他專家仍然認為，「澱粉樣蛋白的積聚是引發其他問題、引起阿爾茲海默症的導火索」。他說：「好壞不分地全盤否定澱粉樣蛋白假說，不對它進行真正的、最好的試驗，這會是一個嚴重的錯誤。」

而且雷曼博士表示，「禮來公司的勝利將會是這整個研究領域的勝利，將會為患者帶來新的機會」。

翻譯 熊貓譯社 錢功毅

題圖來自 Vimeo

2016 THE NEW YORK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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