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的傲來國往事：原型是一隻紅毛猴，還好色！

在第一部西遊正史中，我們曾探討過傲來國的真實源頭，當時對朝鮮、日本、琉球等數個位置都作了探討，而在這一集中，司馬嘗試從西遊記「齊天大聖」這個稱號的源頭，來進一步捕捉傲來國的準確位置。《西遊記》第四回《官封弼馬心何足 名注齊天意未寧》，說孫悟空打天上回來，跟猴子們說如何欺負人只給他個管馬的官來做，這時節便來了兩個獨角鬼王，獻給孫悟空一件赭黃袍。自然，如若他們只是來送衣服的，那幾乎就可以忽略不計，事實上他們更大的貢獻，是給孫悟空獻上了一個無以倫比的稱號。書中如此寫道：

鬼王謝恩畢，復啟道：「大王在天許久，所授何職？」猴王道：「玉帝輕賢，封我做個甚麼弼馬溫！」鬼王聽言，又奏道：「大王有此神通，如何與他養馬？就做個齊天大聖，有何不可？」猴王聞說，歡喜不勝，連道幾個「好！好！好！」

「齊天大聖」的名號便由此而來，但這裡其實有個問題。那就是鬼王所提出的「齊天大聖」究竟從何而來，如果說弼馬溫一詞多少還有些官方色彩，那麼齊天大聖這個頭銜就完全是官僚體系里無所出的。

既然如此，西遊記的作者吳承恩又是從何處得到這一靈感的呢？

這就要往前去，在唐宋時代，中國有一片地方，不拜龍不拜鳳，卻偏偏把猴子當作神來拜，這便是東南丘陵地帶的福建與浙南地區，八山一水一分田，說的就是這裡。因為山多，所以林木茂盛，因為林木茂盛，猴子多也就成了應有之義——大家也都知道，猴子是最會搞怪破壞的動物，尤其是看到農民種著西瓜、桃子之類，更是難以自控地要來採食。這是它們的自然天性，因為猴群不存在所謂人類種的瓜果不能採食、只有野生瓜果才能採食這一種社會規則，所以但凡瓜果一熟，猴子必下山來採食。

這樣以來，瓜農們自然苦惱不已，雖然想了很多對付猴子的辦法，但大家也都知道，防狼防虎倒還容易，防猴子采桃，那是最難的。

那麼怎麼辦呢？瓜農們便想，你猴子也有個領頭的，一般叫做猴王，咱給你猴王造一座廟，你一看咱都這麼崇敬你了，也許就放咱一手了吧！

這想法頗有些後現代主義，屬於意念交流的那一套。也不知是否真有效，但沒多久，這一片山區，真的出現了許多「猴聖王廟」，據說有廟之處，瓜果也真的少破壞許多——這事在邏輯上似乎很難成立，難道猴子也給你面子，說你敬我一尺我讓你一丈？

呵呵，反正猴王信仰就這麼起來了。

但是，故事沒完！傳說到了大唐大曆至貞元年間，山上有一隻紅毛的猴子，修鍊成精，敢於到福州城裡閑逛了。顯然，能進城，多半是他已經掌握了變化技能。話說這時他就看見有個女人長得很丰姿綽約，這猴子便動了淫亂的心思了（在吳承恩版西遊記里，自然這些念頭都分配給了豬八戒），居然搖身一變，成了女人丈夫模樣，跑到她家裡去欲行不軌之事，呵呵！這裡細節就不啰嗦了，略去三百字大家自個尋思。也巧，那時丈夫（是個浙江商人）也回來了，頓時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同處一室，女人便驚呆了。

事情鬧到縣官那裡，兩個男人互相指稱對方是妖精——而當縣官好容易識破猴精身份，猴精又搖身一變，成了知縣模樣，和真縣官並駕齊驅，同坐堂上審起案來。頓時公堂大亂，這場景就好像後來吳承恩西遊記里真假猴王那一出，不錯，靈感就打這裡來。

那麼最後如何呢？真知縣暗中請來陳靖姑（福建鄉土傳說中與媽祖齊名的女神，被尊為「順天聖母」），經過一番鬥法，終於將這個神通廣大又色膽包天的猴精制服。

有一本創作於清代乾隆、嘉慶年間的《閩都別記》，就記錄下了這些傳說，說猴子本來叫丹霞大聖，後來修鍊成法術無邊的大神，不再干偷雞摸狗的低級勾當，而是改邪歸正，開始顯聖佑民造福百姓了，於是大家又尊稱他齊天大聖，城市鄉村皆有齊天府，俗稱猴王廟。

自然，這些傳說故事也只是故事而已，因為《閩都別記》成書比《西遊記》晚，你似乎也可以說是受吳承恩的影響。可是後來在福建的某處叫做鎮寶山的地方，真的發現了一座雙聖廟，裡面供奉的就是齊天大聖和通天大聖兩位猴爺，如此一來便牛了，因為這廟建造的年代是元末明初，比西遊記問世大約早了170年。

呵呵，從這個發明，也可以證明，齊天大聖這個名詞，並未吳承恩生造，而是早已有之，就在福建。

活說回來，傲來國的真正所指，又會是何處呢？實際上，「傲來」這個字音，在北方話和官話中是較少見的，古來諸侯列國，也沒有以「傲」或近似「傲」音的字來起名。

在福建浙南地區，卻有這麼一個國度。那便是曾興旺發達於戰國、秦漢初期的越人後裔，也就是傳說中的勾踐越國分支，在福建叫做閩越國，而在浙江南部的溫州、台州一帶，便叫做甌越國，或東甌國。

「甌」這個字的讀音，包括在當地土語中的讀音，都與「傲」很接近。而結合之前我們對齊天大聖一詞的起因追溯，我認為，西遊記中「傲來國」的真實原型，應該就是這個「甌越國」。

點右方回看「司馬大話西遊」更多內容：司馬路大話西遊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