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文史 > 生命敘事——生命的姿態與精神的出路

生命敘事——生命的姿態與精神的出路

守望新教育,守望真善美


[新教育生命敘事研究]



生命敘事——生命的姿態與精神的出路







生命敘事——


生命的姿態與精神的出路


作者:邵子華


一、


生命問題是人類生活的最基本、最核心的問題。個體的人以生命為存在的方式,人類的過去、現在和未來是無數個體生命活動的結晶;無數個體的生命構成了人類社會生活的歷史和現實,人類生活就是人的生命的真實生動的表現。可以說,生命是世界的內在本質和最終根源。一切文明的最終動力都來源於每個人與生俱來的生命衝動,來源於人的積極向上的生命力量。

人的生命既是物質形態的呈現,也是形而上的精神追求。它既包括肉身的存在,也包括精神價值,特別是內在的感情體驗。生命在整體上有兩個方向:向下發泄、釋放肉身慾望,向上提高、升華精神境界。生命是一個由多種因素參與的矛盾衝突的運動過程。所以,我們不能簡單地把生命看做是物質或精神、感性或理性的實體,而應看做是具有主體性的人對自己存在的體驗、領悟,也就是心靈的內在衝動、活動及其過程。就是說,生命不是作為一種外在地給予的對象,而是人的存在的直接和內在的呈現過程,是作為反思主體的人內在地體驗和領悟到的生命。它的形態往往是合目的性的,即積極追求有待實現和達到的價值。因此,我們在考察生命的過程中,應當重視生命的變異性和創造性以及作為人的生命體現的心靈世界的獨特性,應當強調生命和激情對理性和經驗的超越。


如此說來,作為「人學」重鎮的小說,所探索的就不是世界的物質或精神本原,而是內在於並激蕩著整個世界的生命。它應該從對人的肉身的物質存在形態的考察上溯到對形而上的精神境界的叩問,以充實的生命體驗為內容的敘事方式來洞察當代社會的本質和真理。小說敘事的意義在於深刻地理解生命本身從而對個體形成一種生命啟示。也就是說,小說敘事既是文學自身的事,更是關涉人類精神存在與發展的事。因而,它必須對生命存在、生命價值懷有深切的關懷,必須不斷尋求人類精神發展的自由道路,儘力拓展人類生命的可能性,發展人類生命的合理性。


二、


當代小說有兩大重要敘事類型:精神敘事和肉身敘事。精神敘事關心人的生命的終極問題,肉身敘事則沉湎於對肉體的撫慰或虐待,二者對人的關注各有側重,但都未能上升到生命整體的高度。以生命整體為主體的小說敘事應該是介於精神敘事和肉身敘事之間,或者說是吸納、融合了二者積極因素的敘事,我把它稱之為生命敘事。生命敘事把對人類肉身生存境況的關懷逐步推進到類似宗教的境界,它描述生命從物質到精神的孕育、產生、衝突、升騰的變化過程,是生命從具體實在向形而上境界的升華。生命敘事的起點及歸宿是對蓬勃的生命狀態的渴望和追求。

小說敘事為什麼要從對肉身存在狀況的考察開始?因為,肉身的冷暖是人最基本的生命經驗,肉身的痛苦或歡樂是人最基本的生命經歷。肉身的可敬可貴之處在於,它在艱苦的勞動中不斷進化、不斷發展,它對事物的感受越來越敏銳、越來越精細,並在自然功能的基礎上培育、鍛煉、發展起來了豐富的社會功能。「五官感覺的形成是以往全部世界史的產物」。[1](p162)人的肉身的每一條神經都像生機勃勃的植物的根須,在努力地生長、延伸、汲取養份;它的敏銳的感官是到達思想的閥門和通道。是肉身產生了思想,孕育了靈魂,同時也使自身上升到一個神聖的境界,因此,我們不能不對人類的肉身滿懷著無限的敬意從而倍加呵護,而決不能夠有一絲一毫的輕慢或褻瀆。但是,肉身所面臨的一個永恆的悲劇是它在時空中存在的有限性,人類不得不思考它存在的意義並為它尋找一個永久的歸宿。


這就是說,人既是感性的物質存在,又是形而上的精神存在。不論能否揭開終極存在的永恆之謎,人都不會停止對人生意義的叩問,對終極存在的不懈思考是人的本質特徵。而對人的關懷有一個逐步提升的層級問題,即從近到遠,從生到死,從物質到精神,從具體到抽象。「生命」是現實關懷和終極關懷價值判斷的唯一併且永恆的標準。人文精神在現象和本質上都是對人類生存狀態及人類命運的擔憂和焦慮。它表現為對「人」的存在的思考,對「人」的價值、「人」的生存意義的關注,以及對人類命運、人類的痛苦與解脫的焦慮與探索。這是超越於一切時代之上又存活在一切時代之中的大命題。


我們常說的文學是人學,就是指文學是對人的生命狀態的直觀把握,就是指文學是人類生命活動的結晶,特別是人的內心體驗物化的結果——人的「生命經驗」和「精神價值」的凝結形式。生命敘事正是堅持以人的生命為本,高高地舉起人文主義的大旗,關注當下的生命狀態,特別注目於那些艱難的生命和病態的生命,以正視現實的良知和勇氣揭示出生存的真相,從而診斷、拯救和升華生命。生命敘事又由人的生命,特別由人的情感、意志等心理活動推及人的歷史和文化,以至人與周圍世界的關係。生命敘事的基本任務是解除束縛人的種種有形的和無形的桎梏,探索使人在身心各方面都獲得徹底解放的途徑。


三、


生命敘事產生於對個人命運的關心,它關注的也是個人命運的沉浮。當命運處於不穩定或捉摸不透,或只要一種小事就可能把一個個體的命運改變得天翻地覆的時候,就會產生一種生命敘事的衝動。這樣的衝動使作家處在一種精神的沉潛並飛翔的狀態。生命敘事的魅力在於命運感,而命運感體現為對個體存在偶然性的不斷地探索。小說敘事的過程聚集在偶然性與因果性之間,這是一個並不十分清晰、令人揣測不已的巨大空間。真正的偶然性能夠體現出時代的特點,能夠體現為在某一個時代的一個個體命運中輻射出讓所有的人都能接受的東西。在事件展開的過程中,一步一步導入對命運形成的原因以及存在意義的深入思考。小說敘述的性質就在對生命的思考和解釋,這種解釋隱含著對人生真諦的認識。小說表達的過程既是生命成長的過程,又是思想展開的過程;生命敘事的目的就是使敘事的思想內核——生命的價值和尊嚴——孕育成熟。這種敘事「不是功利目的追逐,而是精神價值的尋覓;不是純粹的感官享受,而是反抗的承諾和人類生命意蘊的拓展。」[2](p34) 小說的生命敘事正是通過展現個體生命的曲折、艱難的行程來展示生命的受虐和反抗、屈辱和高貴。


文學是個體心靈的歷史,生命敘事的特性決定了它必然從個體出發解釋人生。它從個體入手,卻在「人類」的層面展開「生命」過程的描述。人們能夠從這種敘事中照見了自己丑陋的病態,驚奇地發現了自己身上存在已久的潛能和自我實現的可能性,從而走向對人的主體性的皈依。昆德拉說,「對小說家來說,一個特定的歷史狀況是一個人類學的實驗室,在這個實驗室里,他探索他的基本問題,人類的生存是什麼?」[3]序敘述一個「故事」在本質上正是為人類的精神所做的一次解剖實驗,其目的是為人類精神尋找新大陸,尋找那些純粹屬於人和人性的品質的必要途徑,讓讀者從形象中看出人的內在的自由和無限。魯迅在分析陀斯妥耶夫斯基創作《窮人》的意圖時,認為作者是「穿掘著靈魂的深處,使人受了精神的苦刑而得到創傷,又即從這得傷和養傷和癒合中,得到他們苦的滌除,而上了蘇生的路。」[4](p104)一個偉大的小說家在本質上是人類生存方式的實驗者和人性的創造者。譬如《紅樓夢》所描寫的各式各樣人生。這些各式各樣的人生態度總括起來分屬於三個不同的世界,一是以薛寶釵、花襲人為代表的生存世界,二是以王熙鳳、賈探春為象徵的創造的世界,三是以賈寶玉、林黛玉為中心的精神的審美境界。這三個世界正是三種迥然不同的生命狀態,有豹子的矯健和高貴,有綿羊的溫順和屈從,有走狗的詭譎和卑賤。其中賈寶玉和林黛玉追求精神絕對自由的人生態度具有極大的超越性,這是人類心靈上的永遠的期待和傷痛。從這種傷痛中生長出來的啟迪是常青的!


生命敘事應該堅持以個人的方式追問整體性的命題,應該為解脫人的精神困境投入真誠和熱情。它把對人類心靈意義的叩問作為自己的使命,把對人的命運和生存的思索當作自己的本原性問題,它在敘事中維護人類的基本價值,在對生命現實的深切反思中充滿詩意光輝的憧憬。


四、


如何敘述生命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一般說來,人生有五件大事:生,食,睡,愛,死。小說敘事通常就是從對這些「人生大事」的敘述開始的,但它又決不停留在這個層次上,而是由此引入並逐步展開,從實到虛,由肉身到靈魂,從生命的有限的具體存在推及到生命的無限的精神想像。比如「食在小說中主要是社交活動,它把小說中的人物拉到一塊兒來了,但是,他們很少是生理上需要食的,很少享受食的樂趣,而且決不會消化食物,除非特別要求那麼辦。小說中的人物互相渴慕,像我們大家同樣經常想吃早餐和午餐的渴望在小說中卻得不到反映。」[5](p512)小說中寫到食物,往往是人物心裡和精神的需要,而決不能停留在生理的層面。再比如「夢引進小說里來是有意圖的,那個意圖不是要表現小說人物的整個生活,而是要表現當他醒著時的那一部分生活。」「在小說中一切事情以人性為根據,佔優勢的感情是一種生存感,那兒一切事情都是有意識的,甚至連激情和罪行,甚至連痛苦,也是有意識的。」這樣一來,「一個新的強音進入了小說家的聲音:把重點放在價值觀上。」[6](p126-133)小說的敘事既不能滑落到肉慾的泥潭,也不能墜入到無視生命現實的雲霧,它總是從肉體的感受上升到靈魂的撫慰。真正好的敘事應該是從俗世中來,到靈魂里去。


生命敘事極為敬畏和尊崇生命,因而,它總是顯得敏銳、細緻、深刻,小心翼翼又激情奔放。它用感覺思想或者說是用肉身思想的敘事,它拒絕用理論或學說來思考,總是藉助鮮活、敏銳的感覺抵達那看不見的一層——生活的隱喻層面中輕微的音色——敘事的靈魂就棲居在那裡。生命敘事者能夠感受出秋日黃昏的恐慌甚至一片落花的驚悸,能夠從一根拐棍、一層霜雪上面感到生命的傷感,從一個果園、一片莊稼里感受到靈性的躍動,能夠運用語言表達出對生命中微妙幽深細流的真切感受,從而寫出生命的精魂大義——思想和意識以及一切受到意識燭照的人的生活。生命敘事中的思想是潛在的,它深藏於感覺的每一個毛茸茸的細節中。一個民族的性格、一個時代的風雲,就寄托在某個具體的人物的酸辛悲苦之中。這就是說,敏銳精細的感覺中要蘊含著鮮活的思想,敘事要能夠喚起讀者對所敘述事件的深刻反思。


生命敘事的核心在於通過對個人「生活的體驗」和對生命的同情的「理解」來認識文化和歷史。而對生命的理解必須以情感的直覺和想像為主,應當從意志、衝動、渴求、期待、體驗等不同側面去理解生命的活力,必須重視生命過程中的某種神秘的心理體驗。體驗是人意識到自己存在的基本方法,體驗也是對他人的存在加以理解的基礎。當體驗與直覺被認為是生命的基本存在形式的時候,進而也就認為,生命只有通過內心體驗和直覺才能去把握。由此,生命之間才得以聯絡和溝通,對生命的理解和想像也才成為可能。生命敘事根植於對人物命運的深切體驗,極為重視對人類的生存狀態和精神處境的關懷、探索和思考,通過敘事使人們像照鏡子一樣看到自己的愚昧和醜陋、智慧和高貴,從而在人性的深處促進人的轉變。正是由於向生存深處的深入與追求,生命敘事成為彰顯人的本質力量的方式。


《約翰·克利斯朵夫》是長篇小說的典範,也是生命敘事的典範。第一冊(黎明,清晨,少年)寫克利斯朵夫的感官與感情的覺醒……第四冊(燃燒的荊棘,復旦)寫克利斯朵夫內心的疾風暴雨。作家不以故事為程序而以感情為程序,不以外在的因素為先後而以內在的因素為先後結合作品;作家採用內心獨白、自我對話、夢境、聯想、抒情性插筆以及情景交融等多種藝術手段,其目的就是要表現主人公豐富而又奔騰的內心世界,展示他豐富複雜的生命流程——一生精神探索的曲折歷程。同時,作家的心理描寫不只是為了在更深的層面上刻畫人物的個性特點,也是為了以主人公的內心世界為中心去看客觀世界,即以心靈為窗口去反映外部的大千世界。克利斯朵夫的人生道路雖屢遭挫折,但自始至終地在與命運、與其生存環境作不懈的鬥爭從而孕育了他高尚的靈魂,他也因此成為我們傾心諦聽的永恆的生命跳動。


生命敘事既要切入又要超越個體的生命體驗,以獲得對人類生存本身的苦難的同情和超拔。小說家必須置身於現實世界之中與人物同呼吸共命運,從中獲得真實、複雜、深刻的生命體驗。他不能只帶著自我的價值觀念和審美觀念去敘述,他還必須帶著「人文理性」、採納並借鑒「他者」的人文理性觀念去敘述事件。他的雙腳在現實的大地上艱苦地跋涉,而想像力又能夠在精神的天空飛翔。生命敘事中既有對生命的本原把握,又有獨異的個人生命體驗和深切感悟;既有個體的人文理性反思,又有人類思想語境的自由交流和自由轉換。這是在人的現實和理想、存在和想像之間的對話,是人性內部主體性、反主體性以及自然屬性之間的對話;在多層次的對話中,敘事者才能實現對人的生命的關切、構想和追求。


五、


敘事決不僅僅是對已經發生的事件的再現,而是一種深刻的反思和充滿熱情的想像。「敘事是一種社會存在,一種影響人際關係並且由此獲取意義的行為:敘事之所以成為敘事,依賴於一種隱含的社會契約關係。」[7] (P32)敘事的「智慧必定不會被隱藏在某個角落,它是說服人、爭取人的。智慧必須激發人們行動」。[8](p24) 事實上,偉大小說家都意識到了現實社會的複雜、價值的混亂、困境的逼壓給人們帶來的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磨難,也都觀察到了自身的缺陷把人一步步帶入暴戾、困惑甚至毀滅的境地。他們在自己的著作中具體展現了對個體生命的複雜、深切而廣闊的理解,他們在堅持不懈地探索著使人的神聖而沉重的肉身獲得解放的種種可能性。


對我們人類來說,生命所經受的種種痛苦是普遍的也是必然的,生命敘事不能逃避對人間苦難的咀嚼和觀照,但是,生命敘事的價值不是對苦難的宣洩,而是在對人間苦難的敘述中細心地尋找苦難產生的根源,並進而尋求解除痛苦的途徑。任何痛苦都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感性的具體的事件和細節,因此,生命敘事既要把肉體的痛苦推向並轉化成精神的痛苦,使痛苦具有一種宗教感,又要在表現精神痛苦時不忽略肉體痛苦的存在,使痛苦具有現實感。生命敘事從痛苦的表現形態反思苦難的本質,考察、追索痛苦產生的根源。從本質上說,痛苦產生於人們對異化的感覺、體驗和意識。異化是指對主體性以及合理的自然需要的壓抑,也就是對人的本性、人的本質力量的糟蹋和摧殘。因這種異化而產生的肉體和靈魂的強烈體驗就是真正的痛苦,這種痛苦主要表現為精神上的疼痛和靈魂上的煎熬。對於生命敘事而言,就是要寫出這種大悲痛、大苦難。這才是對生命的至真至誠的呼喚和無懼無畏的吶喊。這種聲音如黃鐘大呂充沛於天地之間,使邪惡的發抖,使懦弱的堅強,使善良的奮發。


敘事主體對痛苦的態度問題是極為重要的,是漠視、說謊、置身於事外,還是參與、體驗、感同身受的「在場」?「在場」不僅僅是指當事者親身經歷的在場,更多的是指敘事者精神參與、心靈共鳴、置身其中的在場。「在場」的一個標誌就是把別人的、過去的、大眾的痛苦統統轉化為自己的痛苦,把事件的陳述轉化為自己切身的體驗。只有把我們的心拿出來在痛苦的液汁中浸泡,只有置身於痛苦的煉獄中經受煎熬,才能夠抵達痛苦的本質,才能寫沉甸甸的文字。真正熱愛生命、敬畏生命的敘事者,決不能向現實低下高貴的頭顱,而是敢于堅持從自己對生活的實際感受和體驗、獨立觀察和思考出發去描繪現實,不去人為地掩飾或美化人類生存的真實狀況。在敘事的過程中,他面對著人類的幸福、苦難、罪惡、美德,或憂心如焚,或欣喜若狂。人道、正義、生命的本質等崇高範疇自始至終都和強烈的生命感及生存意識緊緊地聯繫在一起。那些真正偉大的作家,從來都不迴避描繪嚴峻的社會問題,他們的主題是從生命存在的事實中提煉出來的,他們從人性的黑暗處指向光明;因而他們的著作有一種執拗的力量迫使讀者不得不關心作品中人物的命運,並且能使讀者從對人物命運的關切中感受到歷史潮流的涌動,使讀者對歷史與個人命運的關係產生深入的思索並做出具有良知和遠見的抉擇。偉大的小說家以敘事的方式向世界發出心靈的呼喚,盡心地培植人性中合理的部分,以期使人類的罪孽和悲哀得以減輕,使人類的高貴和幸福得以增長。


六、


文學的意義就是人的生命的意義。真正有意義的文學是將人引到意義的道路上來,而非把人推到無意義的深淵中去。一種小說敘事如果忽視了人的生存狀態,如果疏遠了人的心靈,不能給那些在艱難中抗爭的人們以扶持,不能給在黑暗中摸索的人們以指引,不能給在絕望中沉溺的人們以拯救和鼓舞,那他就悖離了文學的宗旨,其價值是很令人懷疑的。


在今天,日漸膨脹喧囂的自然屬性侵蝕、掩蓋了人的主體性,人成為了自己肉體的工具和心靈的陌生人。現代主義的文學暴露了人的觸目驚心的精神傷殘感和荒蕪感,人的精神家園成為一片廢墟。後現代主義則宣布,「我們現在一無所有,沒有一樣東西不是暫時的、自我創造的、不完整的,在虛無之上我們建立了我們的話語」。[9](p279)這無疑使人陷入了因精神的嚴重缺失而導致的茫然、虛無與絕望的泥沼。而尤為麻煩的是,我們有相當部分的當代小說,敘事者的主體精神和倫理導向模糊不清甚至付諸闕如,或者精神敘事遠離了現實存在的根基而虛浮無力,或者肉身敘事向下墮落為淺薄無聊的遊戲。怎麼辦?我們只有徹底實行生命敘事,不僅關注生命的形而下的存在,還要作出形而上的追問。敘事者要把發揚人文精神跟現實人生緊密結合起來,在婉曲、細密的敘事中高高地擎起人類理性精神的火把,照亮、溫暖在大地上苦苦跋涉的人們。只有如此,我們才可能告別虛無主義,告別罪惡、殘酷、恐懼和無底的絕望,走上神聖的救贖之路。


對人的尊嚴的思考,對人的智慧、激情、創造力及擺脫一切束縛的渴望,對一種積極、理性、燦爛、充滿了力量的生命的呼喚,已經成為我們時代的莊嚴的命題。當下小說敘事的使命就是描寫生命與環境不斷的衝突、交流和抗爭,就是拯救那些消極的、非理性的、陰暗的以及羸弱的生命,從而鼓勵生命在不斷的創造過程中實現自身的意義。「小說並不是作者的懺悔,而是探索處於世界變成陷阱中的人類生活。」 「它能夠在通向自由的無盡的征途上為人們指引方向」。[10](p512)從這個意義上說,生命敘事是一種心靈構築意義的活動從而是一種再造另一世界的活動。


(文章來源於網路,特此向作者致謝!)


(《新教育實驗2016年度生命敘事徵文啟事》已經發布,歡迎各位新教育同仁熱情關注,積极參与。詳情見新教育實驗網路師範學院徵文啟事。)


守望新教育,守望真善美——


{生命敘事文章鏈接}


......

生命敘事——生命的姿態與精神的出路



守望新教育微信號:swxjy_cdq守望新教育:聆聽大師的教育智慧,分享高人的教育心得,匯聚田野的教育創造,助力有緣的教育夢想。守望新教育:呈人之美,成人之美。守望新教育:幫助新教育共同體成員過一種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


新教育實驗,是一個以教師專業發展為起點,以通過營造書香校園、師生共寫隨筆、聆聽窗外聲音、培養卓越口才、構建理想課堂、建設數碼社區、推進每月一事、締造完美教室、研發卓越課程、家校合作共建、十大行動為途徑,以幫助新教育共同體成員過一種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為目的的教育實驗。


什麼是新教育?對於我來說,當一些理念漸被遺忘,復又提起時候,它是新的;當一些理念只被人說,今被人做的時候,它是新的;當一些理念由模糊走向清晰,由貧乏走向豐富的時候,它就是新的;當一些理念由舊時的背景運用到現在的背景去續承,去發揚,去創新的時候,它就是新的。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守望新教育 的精彩文章:

TAG:守望新教育 |

您可能感興趣

奔跑,生命的姿態
演繹生命的神奇
熱愛生命,生命才會真正的輝煌
生活禪的生命力
生命的意義
生命魔咒:生命無常、生命失衡、生命無解
生命、生活與愛情的格言
故事:生命中的核桃 生活的重心是什麼
大宇宙的生命是靈魂基因和萬物生命的磁場信息與能量
地球生命真的是由外星生命創造的?
生命的形態 攝影
生與死之間的生命第一課 生命的偉大與脆弱盡在於此
生命的感悟
生命的意義!
红矮星恒星系统更适合生命体生存?然而却出现一个致命的观点
生命落地不是生命的終結,而是生命最美的綻放
寶寶從卵細胞到出生的過程,生命的奇妙與偉大
改變是生命的奇蹟
讓品牌有自己的生命和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