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考核完，又要轉正或晉陞了，如何應對職場性騷擾

被騷擾的人不必感到羞恥，請先說出來，再告上去；而其他人，是時候停止對受害者的指責了。

文 / 張靜

編輯 / 王波

又到了年底考核時，許多人將面臨考核壓力。領導一句「業績不好」很可能成為壓垮一些人轉正或晉陞的最後一根稻草。不過，有些動機不純的領導或許會趁機拋出另一根救命稻草，比如私底下約聊天喝茶，進而提出另一種「不可描述」的解決方案，這時候可得注意了。

前陣子，民生銀行北京分行下屬機構一位關姓副總經理就以轉正相要挾，對臨時工王姑娘幾輪邀約，提及三四家高檔酒店，滿腦子只有一個字——「睡」！被騷擾的女員工最終群發公司消息，微信截圖流落到網路上，事情才進入公眾視野。

民生銀行的態度一度曖昧，說明情況時還強調「私事」和「臨時工」，可謂危機公關的敗筆。後來公司董事之一的史玉柱發微博，直接要求讓關某走人，公司做出解聘的決定。

然而被騷擾者並不是贏家。她確實是臨時工，銀行不再聘用她全無問題，在此事被公佈於眾的過程中，她同樣承受著隱私暴露的壓力，也遭遇了惡意的揣測。

華坤女性調查中心的調查數據顯示：女性遭遇的職場性騷擾中36%來自上級，14%來自同事——相比平級，騷擾者似乎更傾向於對下屬下手。

遺憾的是，類似事情發生後，「受害者有過錯」的論調從來不缺：「還不是條件沒談攏」、「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一個巴掌拍不響」，甚至有「穿得太暴露了吧」這樣簡單粗暴的指責。

說這些評論者是「直男癌」實在太客氣了。他們選擇性忽視了最根本的問題：性騷擾違背了對方的意志，侵犯了他人人格和平等就業的權利，十分卑劣。

民生銀行性騷擾事件至少表明，這樣一家上市公司也沒有像樣的處理性騷擾事件的制度，而更多規模小得多的企業，情況只會更糟。

這種情況下，女員工要應對職場性騷擾，可能得靠自己的力量：

勇敢說出「你這樣做不對」

性騷擾包括與性有關的語言、文字、圖像及肢體行為，美國平等就業機會協會（EEOC）把針對他人性別的冒犯性言論也歸於性騷擾。

如果有異性發小黃圖或黃段子給你，或者未經允許故意觸碰你的身體，令你感到不適，別猶豫，勇敢地告訴對方，「請停止這種行為」。儘管難免尷尬，但騷擾者往往得寸進尺，一旦小動作得逞，會做出更過分的舉動。另外確實有些人容易對單純的友好浮想聯翩，表明態度能幫助對方認清現實，保持合適的交往距離。

保留證據

注意保留對方涉嫌性騷擾的所有證據，詳細記錄細節，包括時間、地點、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以及是否有其他目擊者。需要向公司或其他相關部門投訴時，可以有力地指控對方。

和人力部門的同事密切聯繫

如果騷擾者不收斂行為，最好儘早讓公司知道。用人單位並非實施性騷擾的直接責任人，但負有監管的責任，2012年頒布的《女職工勞動保護特別規定》中就寫明，「在勞動場所，用人單位應當預防和制止對女職工的性騷擾」。如果一名騷擾者被多次投訴，可能會被調崗甚至解職。

對甲方的性騷擾不必妥協

來自客戶的性騷擾也很常見，服務員、按摩師、乘務員甚至護士等服務性崗位容易遭受性騷擾。電影《你的名字》里，瀧喜歡的「前輩」就被流氓顧客用小刀劃破了裙子，《春嬌與志明》中，有男乘客拍了楊冪飾演的空姐的屁股。身處這些行當，如果公司沒有針對性騷擾的培訓，最好入職之初就跟前輩們討教。

的確有人出於業績的緣故選擇忍受騷擾，但請記得，騷擾乙方在某種程度上意味著對公司不忠，一旦事情敗露，騷擾者未必能得到寬恕。

職場性騷擾還包括女性對男性的騷擾，並且可能發生在同性之間，這種情況往往更難啟齒。一旦遇到，最好的應對方法仍然是保留證據，尋求公司的支持。

中國社科院研究員唐燦曾在 2006 ~ 2011 年深度調研過 27 名性騷擾受害者，其中16 名受害者向單位報告了情況，7 例得到單位支持。

這組數據看上去令人沮喪，只有一少半單位支持了被騷擾者。但從另一個角度看，沒被舉報的9名騷擾者全部逃脫了制裁，無一例外。

「掃帚不到，灰塵不會自己跑掉。」如果騷擾者有50%的概率被曝光並受到懲罰，行事前大抵會掂量掂量。

一些公司不聲張、不支持的原因是證據不足，但更多公司「不願蹚渾水」，一方面是擔心聲譽受損，另一方面擔心賠錢。國外的經驗或許可以借鑒，部分美國公司實施對騷擾者的罰則，比如事先約定，一旦公司內發生了性騷擾，將由騷擾者負擔賠償金，有些大公司高管甚至還得承擔公司換將產生的費用。

推動公司制度層面的變革、完善法律法規需要時間，普通人卻可以先做點什麼：被騷擾者不必感到羞恥，受到騷擾並不是你的過錯，請先說出來，再告上去；而其他人，是時候停止對受害人的指責了。

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美國大學婦女聯合會（AAUW）建議， 如果你不幸遭受了職場性騷擾，最好尋求家人或朋友的幫助。獨自面對是艱難的。 一旦進行了性騷擾投訴，你需要配合調查人員的工作，在此過程中，你將承受巨大的壓力，有可能被騷擾者反咬一口，投訴結果或許也不能如你所願。而家人和朋友能給予你情感和力量支持。

文章首發於《博客天下》第23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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