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刺TTIP 奧巴馬勝算幾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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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PP之外,美國正努力用TTIP畫圓自己的貿易圈。但歐洲並不買賬,務實的德國人要握緊製造業的飯碗,傲慢的法國人要守住自己的文化,夥伴英國身陷「離家」的泥沼無法自拔……然而,美國即將出現新總統,歐盟多國會有選舉,TTIP變數叢生,美國總統奧巴馬只能抓緊最後的機會放手一搏。
衝刺:歐洲人「不約」
奧巴馬上周日訪問德國,希望完成任內一項未完工作——努力促成跨大西洋貿易及投資夥伴(TTIP)協定。據悉,漢諾威會談之後,各方將在美國紐約啟動第13輪TTIP談判。「我有信心我們會解決此事。」奧巴馬認為TIPP協議在今年就談妥,但他也表示,「時間不在我們這邊」。他呼籲歐洲領導人支持這項協定,不要讓「機會溜走」。
退休前的「最後一訪」,德國人對奧巴馬並不友好。訪德前夕,北部城市漢諾威爆發大規模反對TTIP的遊行。一名來自捷克的示威者擔憂協定會影響環境保護和食品安全。「我們再也不能像現在一樣破壞環境了,歐洲的發展進步不應該再以付出動物、水和空氣為代價。」
前不久剛在美國調研並與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進行直接交流的中國國際問題研究院世界經濟與發展研究所副研究員魏民向北京商報記者透露:「目前美國政府層面對TTIP較為積極,他們期望今年能夠達成基本的文本協議,明年力爭拿到國會討論通過。不過,學界對此比較悲觀,在整個美國大選多位候選人反對自由貿易、歐洲各種問題纏身的背景下,攻克TTIP阻力較大。」
上個月,美國和歐盟的貿易事務負責人表示,TTIP談判面臨的諸多不確定性,比如美國總統競選中對貿易協定的辯論和今年夏天英國退出歐盟的全民公決。而在訪問德國之前,奧巴馬強調了對英國退歐的反對,聲稱如果英國退出歐盟,可能要等上十年才能和美國談判達成新的貿易協定。
復旦大學歐洲問題中心主任丁純在接受北京商報記者採訪時表示:「由於歐盟本身很多領導人都面臨支持率下降的問題,同時美國大選對全球貿易的質疑此起彼伏,這樣的背景下不排除雙方可能先達成一個粗糙的前期協議,將關鍵問題留到後期討論。」
分歧:相殺還是雙贏
與民眾激烈的反對聲不同,歐洲決策層出現了更多的分化與搖擺。德國總理默克爾23日在視頻聲明中強調,TTIP並不會凌駕於民眾權益之上。默克爾把這一協定稱為「雙贏局面」,並表示歐洲和美國有機會就環境和消費者保護達成原則性共識,由於市場規模巨大,「可以由此制定全球標準」。
22日與奧巴馬會面後,英國首相卡梅倫也強調,TTIP「會為我們帶來數十億計的經濟受益,並且可以為其他國家樹立效仿的標準」。
領導層的表態並不能化解TTIP橫亘在美歐之間巨大的利益矛盾。通常歐洲的反美力量集中在極左和極右的勢力中,然而TTIP將歐洲政治光譜上大部分團體團結在一起,原因是:食品安全。
歐洲長期堅持自認為高標準的衛生和食品安全政策,不允許轉基因產品出現在餐桌上,並建立了全面的食品地理標誌系統。法國負責貿易事務的國務秘書費科爾則表示,不能忍受美國的這些食品打開法國大門,「這是有關生活方式、人生道路,誰也別想強迫我們接受美國的氯氣雞和有激素的牛肉」。
「歐洲很多國家保護原產農產品,美國是全球轉基因第一大國,這個會是將來美歐之間談判中的大障礙之一。歐洲統一大市場的基礎就是共同農業,目前農業的補貼佔到整個歐盟預算的45%-50%。」 中國社科院世界經濟與政治研究所研究員孫傑對北京商報記者介紹道。
此外,在魏民看來,歐美飽有密切的貿易投資關係,對於雙方來講關稅餘地已經不大,未來貿易協定更多側重於服務業及統一各項標準。美歐都屬於發達經濟體,因此競爭性大於互補性。服務業里很典型的行業就是文化產業。歐洲很多國家面對好萊塢大片所採取的姿態就是要捍衛歐洲文化。
「ISDS」:精英YES,大眾NO
真正改變德國對TTIP談判態度的是ISDS條款。ISDS條款是指,在該機制下,投資商有權使用爭端解決機制(或起訴)外國政府。
德國明確表示,反對將ISDS納入TTIP之中,換而言之,採納ISDS,將造成一種被投資國政府的被動局面:因為怕被起訴,政府可能會因此放棄一些關鍵性立法,從而將風險成本轉嫁到該國公民的身上。歐洲非政府組織地球之友最新發布的報告顯示,自1994年以來,企業根據投資保護條款對歐盟國家政府發起了127起訴訟,總索賠額超過300億歐元。
歐洲普通民眾選擇與政府站在一起:他們普遍感到,美國大公司可以利用ISDS條款損害歐盟成員國的主權和歐洲的民間公益。明顯傾向跨國公司和資本利益,ISDS卻得到了歐洲社會的工商界上層人士的支持。ISDS條款能夠為外來投資者提供挑戰投資對象國政府決策的法律工具,提升外來投資者的法律地位和訴訟話語權。
歐洲與美國工商界人士成立的「跨大西洋商業理事會」在2013年5月和2014年7月向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和歐盟委員會分別遞交的意見書,表示支持ISDS條款。此外,歐洲最主要的幾個工商業利益集團,歐洲商會、歐洲商業協會、德國工業協會和美國歐洲商會分別發表公開立場聲明,要求將ISDS條款引入TTIP談判。
自2015年初以來,關於ISDS條款的爭議有擴大和升級的趨勢。在歐洲社會內部,工商界等精英階層和普通民眾都提高了自己的「聲調」。
北京商報記者 陶鳳/文 賈叢叢/製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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