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悟空的故事——苦瓜與南瓜
在白雲山深處的的青竹林邊有一座小寺院——青竹寺。寺里只有三個時尚,一個老和尚慧凈,一個青年和尚悟行,還有一個小和尚——悟空。
悟空小和尚每天早晨都會跟著師父和師兄念經打坐,深林里的寺院里繚繞著木魚聲,「咚咚咚……」一聲聲木魚聲飄飄渺渺地飛向遠方。
這天,小和尚打坐時打了個盹兒,他進入了夢鄉,在夢裡,他看到了觀音菩薩正笑容滿面地坐在蓮台上,手裡頭拿著一串紫瑩瑩的葡萄,招呼他去吃呢!悟空口水直流,剛要走到菩薩身邊時,他覺得自己的腦袋上就像被雷擊中了一樣,「哐!」的,疼了一下。眼前那串讓人垂涎的葡萄消失了,師父嚴肅的臉出現了。
每次打盹,小和尚總會被師父用木魚棒槌敲打腦袋。
「師父,我看到菩薩了!」
「不許說話,繼續念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小和尚一邊敲著木魚,一邊嘟著嘴,念著經,困意來襲,他竭力控制自己,不敢睡覺,但他的身體卻一個勁兒地向前傾斜,就像小雞啄米似的。
念完經之後,老和尚帶著倆徒弟來到菜地里。青竹寺和一般寺院不同,這裡幾乎沒有香客與信眾,青竹寺里吃的、用的都是和尚們通過自己的勞作得來的。
老和尚和青年和尚正在忙著給菜地除草,這塊菜地上種了不少果蔬。黃瓜架上吊著十幾個黃瓜,苦瓜加上吊著十幾個苦瓜,南瓜地里也躺著十幾個南瓜……小和尚和師兄數著菜地里的這些累累的果實,滿臉喜悅。但是師父的臉上卻什麼表情也沒有。
」師父,早飯我們吃南瓜吧!「看著表皮泛紅的南瓜,小和尚砸吧咂吧嘴,滿心期待地對師父說。
「吃苦瓜。」師父說。
小和尚不敢說話了,因為師父總是那麼嚴肅,說一不二。
從菜地里回來後,青年和尚在廚房裡炒菜。他用水焯了苦瓜後,在鍋里放了一點點花生油,待油熱了之後,把焯好的苦瓜放進鍋里翻炒,不一會兒,苦瓜就被炒出了清香。
小和尚聞到菜香味就直奔廚房,忍不住伸手要去抓鍋里菜吃,師兄一把擋住了他,說:「師父還沒吃呢!」
小和尚只好極不情願地縮回了手。
吃飯的時候,老和尚說:「吃吧!」
小和尚這才激動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苦瓜就往嘴裡頭塞。這苦瓜雖然焯了水,但還是苦的,小和尚最怕苦了,他一下子把嘴裡頭的苦瓜吐了出來,皺著眉頭說:「好苦好苦!」
青年和尚笑著說:「吃習慣了就不覺得苦了!」
老和尚沒有說話,把小和尚吐在桌上的苦瓜夾起來放進嘴裡,接著,他端起碗,喝了一口稀粥,然後就把剩下的粥倒給了青年和尚和小和尚,獨自去洗碗了。
「師兄,我們什麼時候吃南瓜呢?」小和尚對桌上的苦瓜打不起一點兒興趣了。
「師父說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青年和尚倒是不嫌棄苦瓜,吃得津津有味。
「南瓜再不吃就爛了!」小和尚強調道。
「還是聽師父的吧!」
吃過飯,小和尚獨自來到菜地,他蹲在南瓜藤邊上盯著一個南瓜看,這個南瓜熟透了,熟得就快爛掉了!他忍不住摘下南瓜,拿到廚房裡剖開,吃了起來。南瓜比苦瓜好吃多了,南瓜是甜的,甜滋滋的,那種味道真讓人快樂。小和尚吃著吃著,就停不下來。這是他這幾天里吃得最飽的一次。
快中午了,三個和尚又一次坐在餐桌上吃飯。小和尚似乎沒有一點兒胃口,他一個勁兒地打飽嗝。老和尚看著他,微微一笑,似乎什麼都知道了。
老和尚夾起一塊苦瓜放到小和尚的碗里,師父給的,小和尚不好意思推卻,只要勉強夾起苦瓜放在嘴邊,小和尚微微咬了一口就吐了出來:「太苦了,太苦了!比早上的苦上千倍萬倍!」
師父笑了笑,說:「苦盡甘來!」
小和尚疑惑不解地問:「師父,苦盡甘來是什麼意思?」
老和尚淡然說道:「人生就像是一盤苦瓜炒南瓜,吃完了苦瓜剩下的都是南瓜,吃完了南瓜剩下的都是苦瓜。如果吃慣了南瓜,你就吃不了苦瓜;倘若吃慣了苦瓜,那麼你就會更加珍惜南瓜的甜美。」
小和尚慚愧地低下了頭:「師父,我錯了,我把南瓜偷吃了!」
「南瓜和苦瓜誰好吃?」老和尚問。
「南瓜好吃,南瓜甜!」
「你先吃了苦瓜,再吃南瓜,自然然覺得南瓜甜美,等你將來吃了葡萄,吃了西瓜,你就嫌棄南瓜的味道平淡了。」
「師父,人既然能品嘗出酸甜苦辣,為什麼就不能選擇自己愛吃的吃呢?」
「人之初,性本惡。倘若一個人一直隨著自己的性子去做選擇,那做的大概都是惡事。一味的貪圖美味,就會養成貪婪的品性,貪是一切罪惡的根源!貪使得神仙墮落為凡人。「
「師傅,神仙就是神仙,怎麼會墮落成為凡人呢?」
「在我們現在居住的這個世界形成之初,有許多神仙來到這裡。神仙是無憂無慮的,沒有煩惱沒有痛苦,不需要吃飯也不需要休息。有一天大地的縫隙里飄散出了一股奇異的妙香,這些神仙尋香來到了散發地香的地方,聞了一下,從此每天都要來此聞香。漸漸的,他們迷戀地香,每天吸食地香的量也越來越多。於是,他們便生出了貪心。貪心改變了他們的面貌,他們的身體慢慢變沉,容貌慢慢變醜;貪心也改變了他們生活的環境,使地香消失了!後來,地表生出了一層薄薄的如薄紗一樣的地膚。這些貪吃地香神仙聚集在一起,反思不該貪食地香,如今生了貪心,丑了容貌,地香還消失了。這時,當中有一個神仙抓起一把地膚放進嘴裡,地膚沒有地香那麼細膩醇香,但味道也還不錯,於是他們漸漸地又貪食起地膚來了。他們的身體越來越接近今天的我們,不但失去了飛行的能力,而且透明的身體變成了有血有肉的凡體。吃得越多的神仙變化得越快,於是,他們之間便生出了分別心,有了美醜好惡的區別。這種分別心的出現使得地膚也消失了。然而,他們很快就適應了新長出來的地皮。地皮和地膚相比味道粗拙。待到地皮消失之後,地面上長出了大米,這些大米沒有殼,沒有桿,直接就能食用。雖然大米吃起來沒有地皮美味,但是這些人也吃得津津有味。地面上每天都會生出大米,這些人每天只要去取一次便可以填飽肚子。有一天,這些人當中有一個人想,我為什麼不連續取夠兩天吃的大米呢?省得每天都得去取。這種想法一傳開,每個人都開始屯米,他們存的米可以吃好幾天,甚至好幾個月,好幾年。終於有一天,地面不再長出沒殼的大米了,再長出來的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這些帶殼的,有桿的,需要你去除草養護的農作物。這些人於是開始分封土地,各自耕種。為了解決彼此間的糾紛,他們選出了一個相貌威嚴的人來判決公正,這樣的人就是最早期的帝王。然而,人們的貪心越來越甚……」
「師父,弟子知錯了,弟子以後不再吃南瓜了!」小和尚雖然還不能理解師父講的故事,但是他大概知道了,師父在責備他貪心南瓜的甜味。
「悟空,師父不是不讓你吃南瓜,而是希望你明白,南瓜和苦瓜雖然味道不同,但是,作為填飽我們肚子的食物,他們是沒有一點兒區別的。」老和尚捋一捋鬍鬚,繼續說,「你只知道貪吃南瓜,你可想過,如果沒有苦瓜的苦,又怎麼能成全南瓜的甜呢!」
小和尚點了點頭,眨巴了下大眼睛,這一回,他似乎有更多的感悟。
第二天,小和尚看到桌上炒了一盤苦瓜,也炒了一盤南瓜,他夾起一塊苦瓜嘗了一口,不苦;他家起一塊南瓜嘗了一下,不甜;他剛想向老和尚說點什麼,看見老和尚淡然的神情,他又閉上了嘴,也淡然地吃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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