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馬林浸泡的人類心臟與20小時長時表演
尼德劇團即興劇場《父之屋》演出現場,攝影:Wonge Bergman,本文全部圖片及影像由明當代美術館提供
並沒有舞台,一個巨大的空間,堆滿了大小不一的木箱,木箱上畫著一些畫,牆上是宗教題材的畫面,一些玻璃盒子,雕塑,架起的攝像機……這裡像一個尚未完成的布展現場,一種之間的狀態,敞開而流動。演員和觀眾同時處在其中,走動或停留,在視覺上產生不同的排列組合,即興形成某種能量。
這是比利時藝術家楊·羅威斯(Jan Lauwers)和他的尼德劇團(Needcompany)即興劇場項目《父之屋》(The House of Our Fathers)在歐洲演出時的場面。一個赤膊的男人在調整一些木板的位置,試圖使它們成為相互支撐的結構,這個過程包含了汗液,碰撞,受傷,出錯,破壞和坍塌——排列整齊後,他一腳踢飛其中一塊,也就破壞了整個結構視線偏轉,出現了用手指輕叩小提琴琴身的女人,她戴著一個像「兔斯基」造型的白色頭盔,幾乎看不清她的臉。另一個戴同樣頭盔的男人像懷抱嬰兒那樣抱著一具動物骸骨,並晃動身體,好像正在哄它入睡。
尼德劇團即興劇場《父之屋》演出現場,攝影:Miel Verhasselt
這時,藝術家楊出現了,他渾身散發著一種快樂的兒童的氣息,雙手像指揮一樣揮舞著。一個透明玻璃盒中出現了一張年輕女人的側臉,持續呼吸而產生的水汽,令她口紅的顏色與某種隱秘的歡快在玻璃之下若隱若現。一個運動裝置——巨大而柔軟的白色舌頭有節律地擊打著玻璃,並在表面留下類似精液的粘稠物質。
尼德劇團即興劇場《父之屋》演出現場,攝影:Helge Kru?ckeberg
有人在跳舞,有人在梳頭,有人眨了一下眼睛……這些都是《父之屋》中的演員。音樂一直在變化,時而是焦急,時而歡快,時而性感,時而癲狂。楊對著鏡頭做各種微妙表情,最後他唱起歌來:藝術家必須耐撕(nice),才能被理解,而此時此地,我們正竭盡全力……
長時表演:尼德劇團 《父之屋》將於本周末來到上海明當代美術館,預告
關掉視頻,一些近乎狂歡的畫面留在我記憶中,用楊自己的話說,這些是「邊框圖像」(Board Image)——當你看完一個作品,你所記得的圖像。「如果藝術無法摻入觀者的記憶, 那它就等同於不存在,」楊說。
楊·羅威斯即興劇場項目《父之屋》來源於藝術家的父親過世後留下的一座房子,曾在布魯塞爾、慕尼黑、漢諾瓦等地的美術館和音樂節演出,反響巨大。觀眾驚訝於這樣一種新的劇場方式,歐洲評論界對它的評價是又新潮又古怪又充滿力量。它甚至不像劇場,沒有傳統的舞台及舞台和觀眾之間的界限,也沒有設定好的故事。表演在藝術家建造的一座「屋子」里進行,由尼德劇團十多成員共同完成。而屋子本身就是一件涵蓋裝置、繪畫、影像、行為、舞蹈、戲劇、現場音樂的總體藝術作品。
《無聲無名——楊羅威斯終身回顧展》明當代美術館展覽現場
本周末,《父之屋》將首次來到中國,在上海明當代美術館以20小時馬拉松式的長時間表演呈現,同時開幕的是楊·羅威斯的大型個展《無聲無名——楊羅威斯終身回顧展》。
漫長的演出過程讓人期待,你永遠不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麼。而觀眾也是這個能量場的一部分,你可以把它當作一個藝術節,在「房間」內外走動,觀看,討論。在回顧展上,你可以看到楊30年來創作的超過400件作品,它們出現或隱藏在「房間」的各處,等待你去發現。其中海報上的作品《自由》——一具空白的人體雕塑,楊·羅威斯在它的腦袋上畫了一隻小鳥,表演期間觀眾可以在他身上自由塗畫,展覽結束後這件作品將被運回比利時,並在布魯塞爾藝術中心展覽。
《無聲無名——楊羅威斯終身回顧展》上海明當代美術館展覽現場
展覽開幕前,我找到了正在明當代美術館「蓋房子」的楊·羅威斯,想跟他聊聊《父之屋》,以及他同格蕾絲 ? 艾倫 ? 巴爾基 ( Grace Ellen Barkey ) 於 1986 年共同組建的尼德劇團(Needcompany)。見到楊時,他的左手和右手分別帶著的兩隻寶石戒指,其中一隻是湖藍色,跟他銀色的頭髮搭配得很好看。我告訴他我很久沒做採訪,有點緊張,他笑著說「我也很緊張」。而我沒有告訴楊自己也在做行為,扮演一個採訪大牌藝術家的實習生記者,也可能是無數生活表演中的其中一個。
創想計劃:介紹一下《父之屋》吧。
楊·羅威斯:我的父親過世之後,沒有了父親的那間房子變得很不一樣了。這座房子由他設計,我也出生並成長在那裡。房子地窖里有個玻璃瓶,裡面用福爾馬林泡著一顆人類的心臟,沒人告訴過我這顆心臟是從哪兒來的。在頂樓有一個鐘罩,裡面有一隻 36 厘米長、倒 L 型的枯乾埃及動物,這是另一個我不知來源的物件。我們把它帶到父親當時工作的當地醫院照X 光,發現是一隻幼小的狒狒。那顆心臟可能來自東方,而乾枯的狒狒很有可能是從埃及搶來的,後來偷運到歐洲。它們都有屬於自己而我們未知的過去,《父之屋》的故事便由此成型。
《父之屋》與普通的劇場戲劇不同,它沒有導演,我們都平等地來到那間屋子,連續三天呆在一起,每天共同度過八個小時。沒有劇本,只有成員間達成的認同和默契。在《父之屋》里,我的身份不是導演,是邀請大家來到這間屋子即興創作的視覺藝術家。
《父之屋》曾在許多地方演出,上海的版本有什麼特別之處?
《父之屋》的每次演出都會從具體的情境展開,所以每次都不一樣。在美術館中央我建造這個屋子,圍繞它布置整個展覽。它其實是一個心理建築,當觀眾在上海見到它,可能會聯想到中國寺廟,但那是一個錯覺!假如把屋子放到芬蘭,人們也許會說這非常像芬蘭建築。
在上海的這個屋子主要是木結構,上海的木工非常棒。也有我從街上和美術館倉庫撿來的材料,進行了各種組合,並使其相互作用。地上那塊巨大的地毯,印的是魯本斯的畫,他是十七世紀歐洲很重要的畫家,我把他宗教題材的畫印在地毯上,人們可以走在上面,藝術品轉變成了日用品。
我在明當代美術館這個空間已經工作十多天了。需要理解這個空間,改造它,轉化它,而空間當然也蘊含在時間之中。這個空間同時也就是我們的舞台,但它是敞開的。
你的作品有很多隱喻,或藝術史的指涉和引用,作為普通觀眾,假如沒有一定的知識,怎麼去理解?但你又強調了開放和交流的重要性。
每個人都可以理解,我不認為需要特定的知識。我相信好的藝術必然有很多層次,觀眾可以從各個層面去感受,以他們自己的角度去理解去投射。如果有人想知道更多,他自然會去谷歌。我不覺得一定要了解藝術史,不用有包袱,先解放你的想法,再進入展廳,看看會發生什麼。
對於《父之屋》,我們的經驗是,觀眾能明白我們在做什麼,他們立刻就理解了。當觀眾看著表演者,表演者知道觀眾在觀看,交流就產生了。一些觀眾甚至會呆上六七個小時。
尼德劇團即興劇場《父之屋》演出現場,攝影:Wonge Bergman
假如有觀眾想參與呢?
哦,不,不,請精神性參與!謝謝。
我看了《父之屋》在歐洲演出的一些片段,似乎總處於一種癲狂、狂歡的狀態。裡面的歌都特別好聽,歌詞幽默又自嘲。
我覺得幽默和反諷是武器!對,那些政客、權力者如果能多一點幽默和性感,我想這個世界會容易很多。我在這裡工作每天都要和木工師傅們、還有翻譯、工作人員開開玩笑。
尼德劇團即興劇場《父之屋》演出現場,攝影:Joeri Thiry
你怎麼看最終的演出和日常排練之間的關係?《父之屋》完全不排練嗎?
完全不,《父之屋》不是戲劇,是即興的行為表演。行為是一次性的,不可複製的。但我們事先會聊很多。而觀眾進來,在裡邊呆著,離開,也許再次回來,這也是即興,八小時的音樂也是即興的,這次現場的一切都將是即興的。我們試圖創造一種現場能量。我也很好奇周五會發生什麼,人們會怎麼反應,他們會留下來嗎,會走嗎?甚至,就算沒有一個觀眾,我們也會演滿八小時的。我們都很興奮,因為這是第一次在中國、在上海表演。
你用多種媒介和材料工作,怎麼選擇和安排你的材料?
坐在那兒,盯著看,動手畫,挪動1厘米再看看。這是藝術家需要去做的工作,通過各種實驗發現最準確的表達。把畫畫在木箱上是非常簡單的想法,有那麼多材料被丟棄,藝術史上也有這種傳統,回收利用各種材料。
你大概也懷疑那種每次拿同樣作品運去世界各地展覽的方式吧,藝術家難道不該每次都根據不同情境來進行新的創造嗎?
完全沒錯,所以我在包裝箱上畫畫,包裝箱就變成了藝術作品。有時也很頭疼,是不是要再給箱子套個箱子來保護這件「作品」?接著箱子套箱子套箱子套箱子成為無限循環?
一開始我以為Needcompany(尼德劇團)是「需要公司」的意思,後來才意識到是「需要陪伴」(英語里company有兩個含義)。
對,事實上是「我,需要陪伴」。人需要其他人。我是視覺藝術家,也做行為,還是劇場導演。當我作為一個藝術家的時候,我獨自工作,獨自做所有的決定。當我做劇場的時候,我需要其他人。這是為什麼我決定把公司(劇團)叫做「需要陪伴」。
尼德劇團成立近30年了,它最重要的東西什麼,有什麼變化嗎?
要做的事本身沒什麼變化。新的人進來,肯定會帶來變化,有些人呆了三十年,有些二十年,現在又有兩位新的成員加入。而我作為劇場導演的工作,和我作為畫家的工作並沒有太大區別。我只需要找到對的人,來理解和彼此信任,有了這個,才會有自由。當你的思維很狹隘的時候,只會看到被教會去看到的東西,而藝術是解放。所以尼德劇團其實是一群決定一起工作的人,每個人都作出了這個決定。這個決定不是決定我們一起去哪兒賺點錢,這個決定是關於我們一起如何生活。尼德劇團的每個人都像勇士,他們真正地做他們想做的事。在這個周五、周六和周日,來吧,你們會看到這些勇士是怎麼做的。
我很好奇尼德劇團平時的工作方式,成員更像是劇團演員還是獨立藝術家,集體創作會產生矛盾嗎?
你和別人一起工作,但你還是獨自一人,還是得由你自己來做每一個決定,但同時,其他人也在做著完全獨立的決定,於是,就產生了對話。我把這稱為「積極的矛盾」,這是你創造的矛盾。尼德劇團試圖從積極的矛盾中產生積極的能量。
舉個例子,我們劇團很「國際化」,成員來自11個國家,說7種語言,我用我的語言寫作劇本,譯成不同語言給不同成員看,而他們之間的交流又需要再次翻譯,所以說我在製造矛盾。在表演中我們還嘗試使用了不同語言來進行創作,尼德劇團可能是上世紀80年代時第一個在舞台上使用四種以上語言的劇團。其實這個展覽這個開幕演出也在製造矛盾。我丟給表演者問題,丟給觀眾問題。
這次同明當代美術館合作,感覺如何?
我的這種理念(總體藝術)在這裡能被理解。他們給我這個空間,那我就建一個屋子,看看會發生什麼。這也是他們邀請我得原因,而我也覺得這裡對我來說是對的地方。他們是非常棒的團隊,我們每天學習,順其自然,也可能會是一場災難,誰也不知道,也不能保證是否會是一個充滿美感的災難現場。
謝謝你,楊·羅威斯!
《無聲無名——楊羅威斯終身回顧展》將於2016年5月20日至7月31日在上海明當代美術館展出。
開幕活動將由尼德劇團帶來20小時馬拉松表演《父之屋》,演出時間2016年5月20日至5月22日,在這裡可以購票。
※德國裝甲部隊時隔70年捲土重來,離俄羅斯心臟只差100公里
※1884年的今天:奧地利現代遺傳學奠基人孟德爾因心臟病去世
※嬰兒心臟曾停跳15個小時 奇蹟成長
※怎樣在40歲時擁有健康的大腦?20歲時要有健康的心臟!
※阿德托昆博父親查爾斯因心臟病去世,享年53歲
※90歲的人40歲的心臟——國醫大師路正志:我的健康「姜」中來
※武磊貢獻馬拉多納式過人,長途奔襲美如畫卻差顆面對球門時大心臟
※好萊塢女演員莎莎嘉寶死於心臟病,享年99歲
※心疼!俄羅斯6歲小蘿莉心臟長在體外,隨時可看到跳動膨脹
※1杯神仙水,讓百歲國畫大師擁有70歲的心臟,配方公開!
※連醫生都驚訝,50歲的男人心臟健康如同20歲!
※亞馬遜熱帶雨林佔全球森林面積的20%,被譽為「綠色心臟」!
※普羅旺斯的心臟
※連醫生都驚訝,50歲的男人心臟健康如同20歲!你與好心臟的距離只差這個東西
※掘金時期的安東尼有多強大?3大絕招+大心臟1月2次絕殺杜蘭特
※小菜鳥卻有大心臟,皇馬18歲右邊衛完美填補了卡瓦哈爾的空缺
※俄羅斯7歲女孩心臟長在胸腔外面,美麗如天使
※這部90後瑪麗蘇毒劇,竟戳中了老阿姨的小心臟!
※90歲老人,40歲心臟!國醫大師路志正每天吃點它,人人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