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斷兒兩指，能否阻止你一枝紅杏出牆去
一
98年的歲末小青出生在湘北一個小縣城，父親田和平是一家印刷廠的機修工，母親吳霞是縣城一家陽戲劇團的旦角演員。11歲的小青聰明伶俐，長得十分乖巧，一家三口的生活雖不富有但也其樂融融，但隨著田和平的下崗，一家人的美滿生活被徹底改變，每月僅靠吳霞一個人並不多的工資維持家用，生活日益變的艱難起來。
好在田和平失業沒多久，吳霞的一個從劇團辭職下海的朋友宋小波找上門來，說他在張家界市辦了一個建材公司，眼下正缺人手，動員田和平夫妻二人一起去張家界發展。夫妻兩人一合計，覺得這也是一次改變命運的機會，何況吳霞所呆的劇團也不景氣，還不如早點出去闖蕩一下。一番協商後，一家人都隨宋小波去了張家界。
很快宋小波就為他們一家人租了一套兩居室的房子，把田和平安置在公司的業務部門上班，將吳霞安排在公司搞辦公室接待工坐，並為小青落實了在當地一家條件不錯的學校上學。田和平一家對宋小波的大恩大德感謝不盡，工作上格外勤奮賣力，小青也為能到這麼好的學校求學而興奮不已，何況和爸爸媽媽團聚在一起不用因為生活而分離。
可惜好景不長，兩個月後，宋小波就提出要將田和平調到公司駐省城長沙的辦事處工作，理由是公司的業務需要和想讓田和平獨自磨練一下社會活動能力。田和平不想離妻兒那麼遠的地方去，可吳霞說不能負了人家宋小波的一番好意，再說也是公司的工作需要，怎能不去呢？田和平想想也有道理，便答應下來，臨行前再三叮囑吳霞要好好照顧女兒，說小青就是他的命根子，吳霞讓他放心，說一定會把小青照顧好的。
田和平走後，吳霞早早起床為女兒準備好早餐，然後送去上學，再到公司上班，雖然一個人有些忙碌，卻對女兒的照顧絲毫不敢懈怠。搞接待工作有時候難免有些生意上的應酬，比如陪客戶喝茶吃飯。起初她並不放心將放學回家的女兒一個人留在家裡，中途總找個借口回家探視女兒，可一趕一回，又擔心客人不高興而影響公司的聲譽，幾次下來讓吳霞頓感有些力不從心。好在懂事的小青為了讓媽媽更好的工作，主動解決自己生活上和學習上遇到的困難，讓吳霞深感欣慰之下，又少了一絲顧慮，從而盡職盡責的工作，迎得了客戶的讚賞，宋小波經常將她做為典範在會上誇獎。穩定的生活，收入也漸漸增加了，那些日子，她幾乎天天都要和丈夫或是通一次話或是發條簡訊談談女兒的學習，訴訴思念的衷腸，暢想一下未來的美好生活。一家人雖兩地相隔，心與心卻緊緊的貼在一起。
二
然而，過了一段時間後，小青發現媽媽有了一些變化：原本樸素的她不但紋了眉，頭髮也染成了棕黃色的，還經常在鏡前左看右照。同時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不確定了，甚至有時候大半夜了還不回來，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事情啊！小青還發現媽媽回來時總會帶一些價值不菲的化裝品和服裝。小青不解，也曾天真的問過媽媽，面對女兒的發問，吳霞顯得很不自然，只是含糊道：「媽媽以前沒條件打扮，現在有錢了難道就不能象別的小朋友媽媽那樣打扮一下嗎？」即便嘴上說的坦然，可吳霞眼神的慌張卻流露出來。小青感覺媽媽一定有什麼秘密瞞著自己。
小青的猜疑沒有錯，吳霞有外遇了。她和宋小波並不只是一般的同事和朋友，兩人之間曾經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短暫戀情，但當高大帥氣的田和平出現在吳霞面前時，原本其貌不揚的宋小波就給比了下去。宋小波為此很痛苦，沒有聲張什麼早早的黯然離開劇團轉行在外地做了生意，雖然他恨吳霞的移情別戀，卻對吳霞的愛意也從未消失過，而今他覺得自己是老闆了，身家近千萬，再也沒人敢瞧不起自己了，哪怕是吳霞對自己也刮目相看，宋小波認為可以找回當初失去的這份戀情了。吳霞沒有想到這個男人默默愛了自己十年，儘管當初自己和這個男人僅僅有過一段短暫的經歷，可之間連手都沒牽過，與其說現在這個男人讓她有了重新對男人的認識還不如說為這男人十年苦戀自己而震撼。即便如此，吳霞仍一直堅守對丈夫的愛對家庭的責任，直到之後五月的一個下午，吳霞感冒了高燒不退，宋小波一直沒日沒夜的守侯在她的病床前，那份固守終於被摧毀了。
和宋小波好上後，吳霞一直處在極度的矛盾之中，一方面是對丈夫女兒的愧疚，一方面自己又因為寂寞而無法把持。某一個晚上都快十二點了，已經睡了一覺醒來的小青發現媽媽還沒回來，出於對媽媽的擔心，她穿上衣服來到媽媽所在的公司，還沒進辦公室門就聽到媽媽的聲音在說：「我得走了，今晚不能陪你了，我放心不下小青。」是媽媽，小青透過窗戶，看見媽媽正被一個男人摟在懷裡，而那男人居然是她非常熟悉的宋叔叔，小青的心碎了，躲在牆角渾身發抖，大顆大顆的淚涌了出來，模糊的視線里小青已看不清媽媽的樣子。
那天晚上回到家裡，小青將自己反鎖在房間里任憑媽媽怎樣叫都裝著沒聽見，她已哭成了淚人，她無法相信自己一直愛戴的媽媽會變得如此陌生。吳霞卻怎麼也沒想到女兒已發現自己的行為了，還以為女兒睡得太熟了。那晚小青一直沒合眼，十歲的她不斷問自己要不要將看到的事情告訴爸爸，她無法預料爸爸知道後會怎麼辦，萬一他們打架了要離婚又該如何是好？
自從知道媽媽的秘密以後，小青想得最多的是怎樣才能讓媽媽從迷途中醒悟過來。經過小腦袋仔細思考，她覺得還是跟蹤媽媽讓她無可乘之機，於是她儘可能得跟在媽媽身後，冷不丁的出現在兩個人眼前，這讓兩人尷尬不已。在又一次攪黃兩個人約會後，吳霞對女兒近日來的行為感到不解和擔憂，責問女兒。小青嚴肅的告訴她：：「我已知道你的事情了，你不要再做對不起爸爸的事了。」
吳霞聽了猶如五雷轟頂，她惶恐的說：「媽媽知道錯了，你原諒媽媽好嗎？這事千萬別告訴爸爸呀，爸爸知道了一定會和媽媽離婚的，到時小青就沒家了。」小青點點頭說：「我答應你，但媽媽要遵守諾言。」接著又含淚道：「我愛媽媽也愛爸爸，我不要你們分開，不要這個家拆散，否則我還不如死了。」聽到小青如此的話，吳霞也流淚了，她點頭答應了。小青開心的笑了，恢復了孩子的本性，伸出手指要和媽媽拉鉤為證，隨即又不放心的強調：「我們可是拉了鉤的，如果媽媽做不到，小青就砍掉自己的手指，違反一次就砍斷一根。」吳霞暗笑女兒的天真，不過，通過和女兒的對話，她的心受到了強烈的震撼，潛伏的良知似乎也蘇醒了，她試圖跟宋小波說明解除關係，可是在寂寞和宋小波的誘惑面前，深餡情網的她無法左右自己的情感，為防止女兒發現，她愈加謹慎起來，僥倖的把幽會時間改在女兒上學以後。
天真機靈的小青偶爾也在晚上跟蹤過媽媽，但都沒發現什麼，以為媽媽真的改過了，心中釋然，和爸爸通電話時一個勁的誇媽媽如何如何好，讓田和平破感欣慰。
臨近放暑假的前夕一個早晨，象往常一樣，吳霞把女兒送到學校後就匆匆離開。小青這天老覺得心神不寧，連老師的提問都沒反應，下第一節課後，她謊稱自己身體不舒服要回家休息一下。當她打開房門，最不希望看到的那一幕此刻就呈現在自己眼前，小青楞了楞，隨即「哇」的一聲哭著跑進了廚房，驚慌失措的吳霞和宋小波被突然闖進的小青嚇壞了，還沒來的及反應過來，就聽見廚房傳來小青的一聲凄厲慘叫，吳霞發瘋似的衝進廚房，看見女兒已經用菜刀將自己的左小指砍斷，一身濺滿鮮血，聳拉著血肉模糊的左手強咬著牙獃獃站立著，嚇壞了的吳霞來不及整理自己凌亂的衣服。用盡全身的力氣抱起女兒衝出門外直奔醫院。醫生髮現小青左手的小手指已基本被砍斷只連著一層皮肉，無法保指，只得給她做了截取手術。
三
吳霞不想將女兒的事就告知丈夫，可誰知田和平偏偏在這時候回公司公幹。看著愛女遭受如此大的痛苦折磨，田和平心如刀割。吳霞面對丈夫卻又不知該如何交代。小青似乎懂得媽媽的難處，她用手摟住爸爸的脖子：「爸爸，可千萬別怪媽媽呀，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聽到女兒如此善意的謊言，吳霞的淚水奪眶而出，自責，內疚，悔恨一剎那間全湧上心頭。田和平看到愛妻落淚了，想到她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娘也確實不容易，也難受不已不再責怪妻子。
日子在平靜當中過了兩個月，小青暑假結束返回校園，田和平呆在長沙努力工作，宋小波去了國外考察，吳霞依舊上著班，一切都顯得很自然。可是這種平靜的日子因為宋小波的回國而再次被打破了。吳霞情迷心竅，真應了那句「好了傷疤忘了痛」的老話，經不起宋小波的軟硬糾纏誘惑，再一次和他纏綿在一起。這天中午小青回家吃午餐，看見媽媽的留言說她去商場買東西。獨自吃飯的小青忽然聽見媽媽忘在枕頭下的手機有簡訊的提示鈴聲，好奇心使她忍不住拿起手機看了簡訊的內容：「你在哪呀，好想你，我在老地方等你了」這條信息讓她心又一下子落入低谷，她把手機放回原處，給媽媽留言：「我吃過飯了，上學去了」做完這一切，小青爬到樓頂，準備監視媽媽的行動。
她一直等到媽媽拿著東西上了樓又急匆匆的奔下樓，接著她跟蹤媽媽到了市裡一家賓館門前，這時宋小波也出現了，然後一起向賓館裡面走去，小青再也忍耐不住了，一邊哭一邊往家裡跑，直到樓下的公用電話亭才停了下來，她撥通了媽媽的手機：「媽媽，你太讓我失望了太讓我寒心了，我恨你！」未等電話那頭的吳霞回話，她已將電話猛地掛斷。
傷心的小青回到家裡很想給爸爸打電話告訴他這一切，可是又想起媽媽給她交代的厲害關係，幼稚的心是如此恐慌和無助，最後，她又一次舉起菜刀向她已經受過傷害的左手無名指砍去，悲劇和劫難又一次在僅11歲的她身上發生了。
吳霞接到女兒的電話後欲感不妙，火速的跑回家，卻看見因失血過多而躺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女兒，此刻的她徹底震驚了，她知道即使自己死了也彌補不了對女兒造成的罪過，看著「120」急救車將面如死灰的女兒送進醫院手術室又被推出手術室還是昏迷不醒的女兒，吳霞的心簡直是翻江倒海，她多麼希望命運能重新給她一次機會，可是女兒灰白的唇角分明告訴她一切已成定局。
直到第二天晚上八點多鐘，發著高燒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小青才幽幽回過神來，而一直驚嚇，疲勞過度的吳霞也在女兒的病床前昏迷過去，面對如此慘狀，良心上有所悔悟的宋小波指示手下人把一切告訴了田和平。
四
小青的左手無名指終究因為傷勢過重而無法保住，想著冰雪聰明的女兒連斷兩指的痛苦，田和平肝腸寸斷，當吳霞向他說明一切時，田和平崩潰了。
飽嘗屈辱和痛苦的田和平終於向吳霞提出離婚，儘管吳霞對此早有備感，可面對從丈夫口中吐出的「離婚」二字，還是如同驚雷般轟鳴，她苦苦哭求著丈夫原諒自己，並願做牛做馬來彌補丈夫和女兒。田和平悲嗆的質問：「也許我破碎的心你能夠縫補，可是女兒失去的兩根手指你如何彌補？她所受的疼痛你能彌補嗎？」誰知此言一出，激起了吳霞的瘋狂舉動，從醫院回到家中的吳霞鑽進廚房，拿起菜刀殘忍的連斷自己兩根指頭。田和平很是心痛卻無法改變初衷，依然要和吳霞離婚，他痛心的告訴吳霞：「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等小青好了，就帶著她離開回家鄉去。」
小青對於父親的憐愛並不認同，她希望爸爸可以原諒媽媽，一家人象原來那樣相親相愛的生活。她甚至天真的認為是自己錯了，不該做斷指的傻事，才使得爸爸媽媽分離一家人從此難圓。田和平心灰意冷，誰也勸不住他要離婚的念頭。
愛到盡頭，覆水難收。田和平和吳霞回到老家，在雙方家人主持下協議離婚，對於財產分配均無意見，卻在女兒的撫養上爭吵不休，兩人都想和女兒生活在一起，最後只能對薄公堂，雙方都有足夠的訴訟理由，法官也一時難以抉擇，就在這關鍵時刻，小青站起來說道：「如果我可以選擇，我就選擇跟媽媽，因為我知道只要我在媽媽身邊，爸爸就會原諒媽媽」此言一出，舉座皆驚，吳霞更是熱淚盈眶，一把抱住女兒，歇斯底里的痛哭不已。田和平沒有想到女兒會有這等話語和想法，他痛苦的聽從了女兒的意願。
在雙方親人的勸說下，田和平向法庭撤消了離婚訴訟，但他堅持與吳霞分居，事後兩人簽定了撫養協議；孩子由吳霞撫養，但她必須保證孩子的安全，保證不做任何一件傷害孩子的事情。
母女相繼斷指也未能挽回出軌的婚姻，田和平決定去老家的鄉下承包荒山，歸與勞作忘掉悲傷。而最懊悔的莫過於吳霞了，因為自己經受不住誘惑，放縱慾望後給自己給親人帶來如此沉重的後果，經歷這次血的傷痛，她感謝女兒寬容自己，將來自己一定會好好做一個女人，做一個有責任心愛心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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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飄如塵煙
責編：林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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